韩泉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只是担心父亲。”
韩小雅倒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丢人的!”
韩非也被逗笑了,他小时候何止钻过狗洞,从狗嘴里夺食也不是没有过。现在却在劝这两个小孩。
“韩泉,你这妹妹从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长大了可能更是不得了。你得护着她。”韩泉点头:“父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小雅你也是,你哥哥性子有些沉闷,别让人欺负他!”
韩小雅头昂的老高:“有小雅在,不可能有那种事!不过,这怎么有点像交代后事?”
一个脑崩,好疼啊!
韩泉给小雅揉脑袋:“别乱说!”
韩非似乎弹完心情好了许多,正经道:“你们两个听好了,韩泉以后不许入官场。小雅也不许嫁与那些士族子弟。皇族就更不行了。”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韩泉一心只想成为父亲那样人,不入官场,如何为国为民?小雅只是单纯好奇,毕竟嫁人这件事还早,何况她这一世只想当个潇洒又自由的人,根本一点也不想为人妇。
“你们还小,等韩泉加冠时,我便告诉你们。”
“可是,父亲!”韩泉还要再争辩。
“韩泉,你可知为父为何给你取名泉字?那是希望你如白水般干净,我知你希望做个好官,可以后你就懂了,我坐到这个位置,仍有无法插手的事情。济世救民有很多方式,为父希望你通过读书好好修炼自己的品性。先修自己而后度众生。做个平凡人,也可以救民济世的。”
韩泉发誓,那是发生在他八岁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小雅当时把他拉走的时候,他的眼泪已经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狠狠碎掉了。
很快便到了春节,雪下了又化,到了开学,小雅的字帖仍旧没有写完,而自己的一本书也迟迟没有读完。
八岁的韩泉,开始很认真的思考,如若不能为官,往后该何去何从?原本就没有几句话的他,更是沉默寡言。
小雅看不过去了:“韩泉,你成天这幅样子哪里可爱了?你才八岁,这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韩泉低头:“我整日只爱看书,我还能做些什么?”
小雅超大声呐喊:“韩泉,你蹲下来。”韩泉听话蹲下,小雅重重拍了一下他脑袋。
啧,好痛啊!
小雅:“你没听过吗?车到山前必有路,但读好书,莫问前程!”
韩非摸头:“前一句有些印象,后一句怎么哪里怪怪的?”
“别管那么多了,就是天天想着能干什么最后才什么也干不成啊!韩泉,做好当下的事,未来的路怎么走都是通的!”
第 25 章
十年后,青山。
一支箭破空而来,韩泉只觉得周身气流涌动,有一阵风从身边经过。小雅一个侧身,超常的反应能力稳稳避开那只赤色箭羽。
“这么多年,总算是有点长进!”
“那可不,我教的学生怎么会差?”
“你俩有完没完?给我下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这样对我?”小雅如今再也不是那个调皮的小个子了,她长大了,脾气也更加冲。
秦颂和小七,一个巧劲双双从屋顶一跃而下。
小七还是没一副正行:“哎哟,你小子是长大了,连师傅也敢骂!”
小雅虽然脸上一副:你正常点。但是还是立刻给她敬爱的师傅端了一杯茶。
“师傅,不是我说,想当年,您也是身轻如燕,那刷刷刷几下,影子都看不到,啊,如今您看看您这,这胡子也不刮一下,您的英姿去哪了?”
“啧,瞧你这张嘴!还想当初,想当初我就不该教你”小七聊到这,忍不住看了一眼秦颂,“你说说人家那是不和你计较,这十年,你倒好隔三差五去挑事,每次学了点皮毛,就去闹。你问问你哥哥到底帮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小雅看了看韩泉,笑道:“没事,我如今有了本事,才好保护韩泉嘛!”
秦颂冷不丁道:“那你这本事,可能还得再练练!”
小雅一张脸气鼓鼓的瞪着秦颂,又看了眼韩泉。
韩泉读懂了小雅此刻的愤怒,他按了按小雅的肩:“他不是在挑事。”
秦颂顺着这话才把来意道明:“我当然不是!韩小雅,十年之约,今年可就是第十年了!”
韩小雅一脸郁闷:“我当然知道!你说说你,今年也冬至也就二十岁了。我在书里看到,练武之人二十岁后就会走下坡路,你看看,能不能再推迟个几年?”
这是什么不要脸的要求?
秦颂把那把弯弓从背后取下,放到桌子上。桌面一沉。
韩小雅刷一下跳到韩泉身后,如今韩泉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子,足够把她整个罩下了。“我去,你想干嘛啊?今日我可没去招你!”
打是真的打不过,怂也是真的怂。
韩泉一愣,秦颂也一愣。
“他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那个意思!”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秦颂似乎还要比韩泉高出半个头来,小雅尴尬的从韩泉背后露出个脑袋:“那你什么意思?”
秦颂从怀里掏出个木盒:“今日你及笄,这是我送你的!”
小雅轻松接住:“这是什么?暗器?”
韩泉笑了笑:“你快打开!”
嚯,真不愧是秦颂!那盒子面上还刻着,十年之约。一打开居然是一只沉香木雕的簪子,这形状不就是,一只箭吗?有箭头有箭尾,但是尺寸确实是簪子的尺寸。隐约还带着点香气。
“真有你的秦颂!”
“倒也不用那么夸我。”
这是夸你吗?你个直男!
“我当时雕的时候,力道拿捏不是很准,多亏了你哥,那箭尾才没被雕坏。”
小雅咬牙切齿:“韩泉?你也参与了?”
韩泉觉察到了她似乎有点不开心,难道是嫌弃这簪子,觉得这看起来不贵重?
他必须解释一下:“对啊,为此我还专门找了几本关于木工的书,研究了好几晚,你知道那沉香木可是我们书院藏宝阁最好的一块了,雕坏了就没了!”
韩小雅深深呼出一口气:“你们明明知道,这十年我都在和这箭做纠缠,本来想着放弃,眼不见心不烦,你们这是倒好,送这个给我,还想让我带着它。你们能不能长点心?师傅你说说他们……”
小七不知道何时已经溜走了。桌面上只留了一本《秘籍》。
“这是什么破书?哪有秘籍会叫秘籍的?你们两个说说……”
那两人根本没人注意小雅说了什么。
秦颂悄咪咪问了句“怎么样?”
韩泉手指来回掐算,小声回答:“不应该啊,按说没到日子啊!”
秦颂退后一步:“大师兄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
韩泉叹了口气:“她这暴躁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如今没到日子,也这样不好惹。”
秦颂干咳了一声。默默从桌子上拿回了弓,几个起落,也跑了。
小雅瞪着韩泉:“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耐烦我吗?”
韩泉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他还要练功。你今日怎么了,脾气怎么这样大?”
“我脾气大,韩泉?你是不是也要走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这样吧,让我来猜猜,是昨日夫子让你随他去钓鱼,一条也没钓上来吗?”
“才不是,我本来也没认真钓鱼。”
“那就是大师兄,又让你喝药了?”
“也不是,前几年我身体弱,动不动风寒,他非说是落水后遗症逼着我喝药。这都喝了好几年了,我现在就和喝水差不多!”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曲天天那小子?”
韩小雅一个白眼:“韩泉啊韩泉,你脑子在想些什么?”
“你身边就我们这些人,都让我猜了个遍,不就还剩一个曲天天嘛。你也别着急,这种日子他肯定会回来的!”
“他前几年不是被带走学习骑射了吗?说山上施展不开。最近这几年又被带走到皇帝身边学习管理朝政了。我想这曲天天啊,怕是回不来了!”
小雅说完又摇了摇头:“我都被你带跑偏了,那小子如今指不定在哪乐呵呵的呢。”
“那你到底为什么。情绪波动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