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臻便到了鲁国公府待客的厅堂,他径直坐在主位上,手下不停的指点,瓷器,书画,桌椅……不拘什么,但凡是被指过的,立马便会有黑甲军士上前砸毁。
这番动静,很快鲁国公府的众人就知晓。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凑做一堆,一块往这边赶来。
鲁国公夫人看见自家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厅堂,两眼一昏,差点晕了过去。
还是身后儿媳扶住了她,才让她缓过劲儿来。
鲁国公夫人捂着自己发疼的心口,色厉内荏道:“晋王殿下不管不顾在一等公府上打砸,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难道,你就不怕御史参奏于你?”
“呵!”赵臻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少拿御史来压本王,说到底,是本王五年未回皇城,倒是让大家忘了本王曾经的作派!”
这话音落下,鲁国公夫人后面的几个小辈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母亲,要不咱们算了吧。”
这位可是曾经的皇城第一纨绔,因参奏不成反而被气得致仕的御史不知凡几。
“算了?”鲁国公夫人忍不住抬高声音,明显不满。
那小辈小声开口,“晋王殿下砸过的府邸,也不止我们一家,这没什么……”
鲁国公夫人却道:“我们鲁国公府又岂是一般的府邸,这毕竟是太子妃的母家,晋王这般行事,可有把太子放在眼里?”
“既然鲁国公夫人提起了我皇兄,那本王更要砸个痛快了。”赵臻咬牙,这老虔婆竟然还有脸提他皇兄。“别以为本王不知晓昨日夫人送了什么东西去东宫,今日我皇兄告病,鲁国公府难辞其咎!”
也好叫鲁国公府众人知晓,他今日到底为何动手。
鲁国公夫人心底一惊,莫非是昨日那药……
可是她明明选了最为温和的一种,不会损了太子身体,怎么太子还会因此告病?
眼下情况未明,鲁国公夫人到底心虚,已经没了方才的底气。
赵臻却冷笑一声,继续给自己手下下令,“这位鲁国公夫人的院落是在何处,给本王砸了去!”
“得令。”赵扬领着一众黑甲军士飞速去寻鲁国公夫人的居处,速度之快,行动之狠,府里的护卫根本阻拦不住。
鲁国公夫人的身体已经摇摇晃晃,若非有儿媳撑着,她恐怕就站不住了。
赵扬打砸完后,有婢女哭哭啼啼的过来跟鲁国公夫人报信。
“夫人,您最爱的翡翠屏风、红珊瑚树、青花缠枝莲纹瓶……全都被砸了。”
鲁国公夫人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府里的几位年轻主子已经没了主意,瑟瑟发抖得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赵臻嫌弃得看了他们一眼,觉得没意思起来。这才下了令,“撤。”
赵臻阔步往府外走去。
可算把这个煞神给送走了,鲁国公府众人才想松一口气,就见赵臻住了脚,告诫道:“若是再不安分的话,日后可不止是砸几个院落这么简单了。”
鲁国公府众人连忙点头。
赵臻这一行人来去如风,在鲁国公府总共待了才不过一个时辰。
他上午打砸了鲁国公府,下午这事便已经在皇城传遍了。
司教部中,贾轻云和一众同僚讨论起这事儿来,“这太子妃的母家,说砸就给砸了,放眼整个皇城,恐怕也就只有晋王殿下才能做得出这事儿。”
“早先便听闻晋王殿下是皇城里的第一纨绔,如今看来,果然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往后可得小心一些,千万莫得罪了这尊煞神。”
谢菡听着,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第18章
谢菡本能觉得,赵臻不是无缘无故去打砸鲁国公府的。
保不准是鲁国公府做了什么事儿,触犯到了赵臻的逆鳞。
至于是与不是,端看这次鲁国公府敢不敢追究便是了。
不过这后续的事情,谢菡眼下可没有那个功夫来关心了。
因为科举考试的时间就要来了,就在这个休沐日。
考试虽然是由礼部主持,但是占用到了各大学院的场地,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每个考场至少得有两名监考人员。
这些人手,礼部是拿不出来的,得需要各大学院授课的夫子们协助。
谢菡作为司教部一员,领了前去明远学堂巡考的任务。
考试期间,学院全程封闭,任何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是以谢菡根本探听不到外界的消息。
等她重新结束了两天的巡考后,才听得关于这一事件的最新进展。
鲁国公府这两天闭门谢客,恨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丝毫不敢去追究赵臻的打砸之过。
这一点,谢菡倒是料到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关于这事还有后续。
太子妃以自身无子为由,请章皇后为太子择纳新人,以延续东宫香火。
章皇后那边已经准了,如今已经有内侍官开始统计皇城未嫁贵女的信息,登记造册,以备采选了。
谢菡一阵惊愕,鲁国公府不是往东宫塞了个叫碧月的,怎么太子妃会主动请求为太子择纳新人?
不过这到底是东宫的事儿,和她并没有什么干系,谢菡很快将之放到一旁,开始干起手头上的活来。
结束一天的公务,谢菡刚回到府里,她爹身边的小厮便请她去书房一趟。
谢菡一进去,就看到谢世子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张虎皮。
这间屋子里有一大半都是摆了兵器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乎样样俱全,而书架和桌案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虽然叫做书房,但更像是谢世子的练武房。
其实不单谢世子的书房这样,谢琮的也差不多如此。
宣平侯府以武起家,谢世子和谢琮他们俩或许是遗传了祖上,耐不下性子来读书,走得都是从武这一路子。
谢菡之所以没有从武,还多亏了原主那个要做丞相的梦想。
“爹,你找我。”谢菡走到谢世子面前停下。
谢世子搓了搓手,眉目间还带着隐含的兴奋。“是这样的菡菡,今个儿采选官来了咱们府上。说是咱们府上必须出一位姑娘,参加这次的选秀。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
谢菡有些怀疑看错了她爹的表情,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高兴的?
如今宣平侯府上适龄的姑娘都已经出嫁,只剩了谢菡一个。这不就相当于点名要她参加吗?
谢菡探究得看着谢世子,“你莫不是听错了吧?怎么会选我呢?”
“没听错,”谢世子道,“我特意问过采选官,是上面有人特意关照,必须要将你加进这次名单中。宫中的旨意,想必不日就会下来。”
这特意关照过的人选,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了。
“怎么就会选我呢?我司教部的活还有一大堆,怎么看都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谁都知道,东宫选人就是为了延续子嗣,这要是选了官身的女子,那她的仕途就到头了。
皇室不会容许怀了太子子嗣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奔波劳累的。
“怎么就不合适了?”谢世子中气十足的反驳,“我的女儿聪明又能干,放眼整个皇城,有哪个女儿家能比得上。皇家选你,那是他们有眼光。”
提起这个,他还颇为自豪。
谢菡这才确定她没有看错,她爹就是十分支持她参选。
谢菡却委屈得快要哭了,“爹,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这处境都这么难了,你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
太子都已经有太子妃了,她要是被选了进去,顶多是个良娣。
这位份听起来再好听,那也是个侧室!
哪有在外当人家正头娘子来得舒坦。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成了皇家媳妇,看还有谁敢再笑你大龄未婚的事儿。”谢世子越想越觉得这是一门良缘,等成婚之后,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将会通通闭嘴。
他的女儿,那是不嫁则已,要嫁就要嫁最好的。
“皇家媳妇,说的好听。”谢菡有些嫌弃道,她可没兴趣当人家的侧室,“你这样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正好谢琮下衙回来,听到谢菡的控诉,忙不迭跑了进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爹,你要把菡菡给卖了?”
谢世子气得瞪他,“胡说什么!我这是看菡菡即将觅得良缘,为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