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啊。
“做我的人好不好?”
风华愣在那里,似忽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
术雪却泰然自若的站着,过去的一年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多少达官贵族,表面光鲜,内部靡烂不堪。
有的世家的男妾无法得到妻主的庞幸,为了满足自己,便去青楼买来小厮,在男人身上发泄。
他术雪就是这样一个被男人践踏过的男人。
他有多恶心,多不堪。
就有多嫉妒,多不甘。
为什么风华他可以活得这般纯净无害,他却要在心中寸狱中苦苦煎熬……
“风华,我是你的主子对不对?服从我好不好?”
弄脏他,将他变得与自已一样肮脏不坑……
这样的情绪倾刻涌上心间。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他想,他真是……禽兽不如……
可是他还是顾风华的抵抗吻了上去……
他不想一个人在这炼狱里待下去了,他想有一个人来陪他……
第4章
风华没有想到,术雪会突然发狂,奈何力气太小,又躲不开他的攻势,只能被他圈在怀里,不停索取。
很害怕,这样的术雪与他记忆中那个如玉公子不一样,这不是那个世家公子林羡之……
他的惊惧从眸中流露,落进术雪的眼里……
自己在做什么?明明自己都这般厌恶自己,为何还要连累风华,像是突然惊醒的梦中之人,他猛的放开了拥住风华的手。
风华在术雪放手的一瞬因为没了支点也摊坐在了地上,大口呼着气。
“对不起,对不起……”术雪抓着自己的头发,站在那里摇晃着脑袋。
怎么能这样,这孩子才十四岁啊,自己怎么能这么做……脚下一滑,却是跌落进了准备好沐浴的热水里,那一刻的窒息感,让他失了真实,或许这样也好,死去便什么都不必在意了……
可就在要沉下去的那一刻,却有一只手拉住了他,很小却又很有力,将他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桂花香,有人在他耳边用焦急的声音唤他:“羡之,羡之。”
他奋力的睁开眼,恍惚以为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伸出手抚上眼前人的脸:“书琴,是你来了吗,我好开心。”
风华抱住术雪的手一顿,半晌他才应到:“嗯,我来了。”
怀中人却早已失去的意识……
原来无论是林羡之还是术雪,他都只爱任书琴。
可没关系,自己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他爱谁都无所谓。
日子如流水淌过,而那天晚上的事似是心照不宣,两人都未再提及。
月忆君给了术雪两个月的时间来调养身体,还有祛疤,他的身上密密麻麻有无数疤痕,有鞭伤的,也有烫伤的,伤口不一,陈旧不一。
风华第一次为术雪涂药的时候,指尖都是颤抖着的,几乎布满整个背部的伤疤,看得让人心惊,让人心疼,这个人到底承受过什么样痛苦。
把生死看得无所谓,把情感看得无所谓……
就那样,毫无征照的,风华流下了两滴泪。落在术雪的背上那样滚烫灼热,令他灼伤。
术雪把衣襟拉上:“很害怕是不是?”
“没有。”
术雪转过头来,看着风华通红的眼睛:“是吗?那你哭什么呢?傻孩子。”说着他便用手抚去风华脸上的泪水。
动作轻柔,手指冰凉。
“是不是很丑陋?真对不起了,让你看到这么肮脏的东西。”
“没有。”
“别这样坚定,不然我可是会信的,退下吧,我累了。”
“诺。”
怎么办,想试着相信,却做不到了。
第5章
风华将门关住退了出去后,术雪才痛得发出声来,这种让肌肤焕生的药膏,药效强大,可带来的疼痛也非常人能忍。
冷汗不停地往额头渗出,像火灼烧的感觉从背部延伸到四肢,身体也不住的颤抖,抓住床沿的手抠进木里,渗出点点血珠。
可只要一想到这样便可以维持自已是干净之人的假象,他便觉得,再疼都熬得下去。
接下来的两个月,风华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术雪的饮食起居。
术雪常想如果哪个女子娶了风华,大概是很幸福的。
有时他看着风华忙碌的身影,还有那双纯净的眼睛,他便会忘了自己曾多么肮脏。
心情好时,他也会教风华写字读书,仿佛他还是那个儒雅无尘的世家公子,带着满身书卷气,心怀家国……
白驹过隙,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年关将至。韵旖楼过年期间是不开业的,这和许多青楼是不同的,术雪待月忆君将韵旖楼大门锁上后问她:“年节期间可是酒楼青馆最赚的时候,你不想多赚点?”
“想啊,可是兄弟们也要过个好年啊!放心吧,不赚这些钱,我也能养好我袖招楼一大家子,保证不饿!”
“也对,可我还没为你赚钱呢,再白吃白喝你一月啊!挺爽的。”
“放心我早记账上了,等你接客我就有钱了!”
说着月忆君便蹦哒着便和玉颜他们做年糕去了,风华也在一群人里揉着面团,脸上都是白色的面粉,头发也白扑扑的。
术雪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内心一片柔软,一家子,家人吗?
“喂?还愣在那干吗?”月忆君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一把扯过正在发呆的术雪:“走了,大家都在忙!快帮风华揉面团!包饺子!还有好多要忙!”
“楼主这个灯笼挂哪?”
“这里,术雪,给我拿一下浆糊!”
“哎!塑云,锦梦,对联歪了!”
“月影,你小子死哪去了!”
可能是过去太苦了,所以此刻便很甜。
年宴的时候,风华坐在他的身侧,低头吃得像个兔子。不知怎么地,他便想笑,拿出手帕替小兔子擦嘴:“别吃那么快,没人和你抢,汤都洒出来了。”
小兔子迷茫地抬起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又低下头,耳朵都变得红红的,很可爱。
可能是心情很好,他吃很多碗饺子,也喝了很多酒。
年宴的最后,他记得月忆君喝得太多,爬上了桌子宣布自己的豪言壮志,说要打败白支离,称霸玥都青楼界……而自己则是被风华拖回房间……
躺在床上时他扯住风华的袖子:“月忆君说你的生辰是上元节,那天我陪你去放灯许愿吧。”
“好。”
听到这个回答,那个固执的自己终于放开了手,沉沉睡去。
第6章
上元节那天,大家聚在一起吃完元宵,便打算一起去街上赏灯。
而中途又各自佳人有约,孤身一人的月忆君本打算跟着术雪风华好有个伴,没想到术雪指着被千里灯火映照的江面无情的说:“听闻红衣阁阁主白支离就在那船舫上,我和风华有事,你老就别跟着我们了!”
打发了月忆君,术雪便牵起风华的手,向人潮更深处走去。
风华走在后面看着与那个人相牵的手,从心中泛出暖意,脸也热得历害。
术雪却没有注意那么多,根本不知道身后人的小心思,只埋头于上摊贩所卖的货物,逐个挑选,没有合适的又换下家。
风华终于发现术雪像是在寻找什么,不由得问道:“阿术,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彼此亲厚了不少,术雪也允许他这样称呼自己。
“嗯,在帮风华你挑礼物,我记得前阵子和月忆君那家伙出来采购衣物,在这条街有看到的?”
“我的生辰礼物吗?”风华语气上扬,分明就是开心得不行的样子。虽然到了韵旖楼,大家也会记着,但阿术他终究不同啊。
“嗯,我那时还想买的,结果月忆君说没带够钱,你说可不可气!”
“没找到也没关系的,风华什么都不缺的……”
“找到了!”
那是一枚玉佩,通体白润却透出青色的光,上面镂空雕着两枝桂花,一根所生,互相缠绕。
“客官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和田青玉。”
其实术雪对玉类也无研究,只是觉得这个很适合风华,便也未讨价,将玉佩买了下来,为风华系上。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以后可不能轻易把它弄丢了。”
“嗯,可阿术,还是我自己来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