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统领一扬手,所有兵马便整齐的退至了一边。
封季玄从龙椅上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殿内的众人。
“良禽择木而栖,只是万司马,你这一声先帝,会否叫的有些过早了?”封季玄气势凌然,身上上位者的气息陡然迸发出来,“朕重用你,可不是让你有朝一日与朕兵戎相见的。”
万司马沉着一张脸,手指的骨节因为紧紧攥着剑柄而越加泛白。
“你若现在停手,朕可以留下你一条全尸。”
封季玄慢慢走下台阶,面无表情道。
“原来你早有准备。”
万司马冷笑了一声,“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万司马手执剑柄,脸上都是决然之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没打算回头,别再废话了,今日若是不能取你首级,我全家人的性命都不能保下。”
他说完,看向了身侧跟随着他的官兵以及同一个党派的大臣,“现在你们还有机会选择,一旦做了选择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我从不强迫你们。”
有官兵一脸坚定之意,“万司马,属下既然选择了跟随着您,就不打算后悔,属下愿誓死相随。”
身后不断有护卫附和,而袁昭仪的父亲户部尚书袁大人,犹豫了再三,才向着万司马抱了抱拳,“恕下官不能从命,下官还有女儿在后宫,还想要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下官不得不为他们着想。”
有大臣接二连三的附和着袁尚书,大多都是家在京城,为了家人才这么做的官员。
万司马脸上不见任何恼怒,只大笑了一声,“人各有志,我不逼你们。”
说完,他看着封季玄坚毅的面庞,笑了,“皇上,我一生戎马只为了护着天启国的每一寸土地,您近段时日做的手脚我并非不知道,只是一直装傻罢了。”
封季玄不置可否,鹰眸微眯,“结党营私也就罢了,若不是你仗着功高做出一些惑乱朝纲的事情,朕不会这么做。”
“结党营私?惑乱朝纲?”万司马冷笑着反问了一句,长剑直指苏丞相,一双冰冷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封季玄,“那老臣问你,苏相可是比老臣做的更为过分,皇上为何偏偏想着要削弱老臣的势力?”
万司马这句话说的十分直白,似乎是因为这般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显得再无顾忌。
苏丞相被万司马用长剑指着,却毫不慌张,只不卑不亢的向着封季玄行了一礼,“皇上,老臣一直忠心于您,从未有过不臣之心,请皇上明鉴。”
封季玄摆了摆手,示意苏丞相停下。
“朕相信苏相。”
他说完,转而淡淡的看向万司马,“朕已经给你机会了,你不愿意,那就不要怪朕不给你留下情面了,还有,朕……”
万司马却不再和封季玄在多说一句话,手握剑柄,就往封季玄的方向行去。
只是下一秒,刚踏出一步的万司马笑容一僵,胳膊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只箭羽破空而来,笔直的射进了万司马的后肩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万司马之死
殿门口的赵统领手中还拿着弓,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万司马嘴角流下鲜血,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手一松,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封季玄,身躯向前一倾,重重的倒了下去。
只是由于在室内,赵统领的一箭并没有射准,可到底一箭射穿了整个肩膀,血流如注,没过几秒,地上便流了一大滩的血液。
由于失血过多,万司马双唇发白。只是再也没有力气站了起来。
身旁的护卫见状顿时拔出剑,向着封季玄的方向刺了过去。
封季玄冷眸瞥向赵统领。
赵统领马上反应过来,大手一挥,身后的骑兵一拥而上,冲了进去。
殿内一片厮杀,封季玄在羽林卫的围护下立在一旁,淡然的看着这一切。
不过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万司马一派的人均已经被制服。
这场兵变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只是刀剑无眼,这场厮杀注定要损失了一些忠勇之士,以及无辜丧命的一些大臣。
殿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是不同的是,整个议政殿到处都是鲜血,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除了苏丞相以及一些武将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剩下存活的官员吓得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目光涣散。
封季玄慢慢走到万司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万司马。
万司马脸上已经血色褪尽,眼中流出触目惊心的血,手却紧紧抓着衣角,双唇被牙齿咬破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封季玄,目露不甘。
赵统领在箭羽上涂了慢性毒药,因此万司马不会立刻死去,在整整三天的时间内,承受着万蚁噬心的痛苦,慢慢没有呼吸。
万司马张了张嘴,却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声音。
封季玄眸光晦暗不明,却忽然在万司马面前蹲了下来。
“皇上,您小心些。”
一旁的德胜忙跟在身侧。
“无妨。”
封季玄声音极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方才是不是担心家人被牵连,因此才会选择不回头?”
万司马喘着粗气,张开嘴,却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朕想告诉你,”封季玄讽刺的勾起唇角,“万更衣曾经跟朕求情,若是日后万家出事,千万要保住她的家人。”
万司马猛地睁大了双眼。
“方才朕就想跟你说,好让你莫要选择一条不归路,可你太急了,根本不给朕机会。”
封季玄轻轻拉了拉万司马肩膀上的箭羽,“你放心,朕那日已经答应了万更衣,所以今日你虽然难逃一死,但朕不会迁怒于你的家人。”
或许是听到了封季玄说的话,万司马一向冷硬的面容忽然就像是松懈了下来,眼眸微红,从苍老的面颊上划过一滴泪水。
只是虽然强忍着痛苦,一双眼睛却仍旧死死地盯着封季玄。
“朕允你痛快地死去。”
毕竟万司马不过是造反失败了,左右也是一个死,倒还不如痛快地死去,不至于让百姓议论帝王不念旧情。
封季玄瞥了眼大理寺卿,“周爱卿,把解药给万司马服下,即刻押去大理寺,不必上刑,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
他说完,看着周大人恭敬地应是,随后瞥了眼德胜。
德胜极有眼色,忙离开了议政殿。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德胜便将空着的圣旨呈给了封季玄。
封季玄拿过毛笔,朱笔在圣旨上划过墨痕。
“万司马意图造反,已被拿下,于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万府所有家产全部充入国库,其家人五日后便驱逐出京,流放庆州,永世不得进京,不得为官。”
封季玄淡淡的把话说完,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不过是在说午膳用什么那样简单。
流放庆州。
庆州是个偏僻遥远之地,流放在那里,这辈子都不用想着回到京城了。
万司马.眼角再次划过一滴泪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至于方才投诚与万司马的诸位爱卿,”封季玄眼风一扫,冷眼看着那些大臣面色发白的样子,淡淡一笑,“即便后来有爱卿迷途知返,但也不可轻饶,各位都在每次早朝之后,对着乾清宫的宫门跪下两个时辰,向先帝悔过去吧。”
实在不是封季玄不处置他们,实在是因为
“微臣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那些大臣们纷纷下跪,高声谢恩。
唯有户部尚书袁大人,脸色惨白地跪在那里,双目流露出惶恐。
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袁昭仪。
自己做了这等糊涂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她。
偷偷抬眼看向封季玄,袁大人忽然就后悔了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要选择投靠万司马。
一切尘埃落定,万司马谋反的事情不过像是一滴水落在湖面上,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然而整个后宫却因为听闻了此事,变得不安静起来。
……
三清殿。
“什么?!”
太后用力拍上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而痛呼一声,手抚上额头,呻吟着瘫软在榻上。
“太后,您可慢些,”在太后这边请安的褚玥忙扶住太后的胳膊,担忧不已的揉了揉太后的额头,“您怎么样,可有事吗?奴婢这就去喊御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