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亲眼目睹,又怎么可能会有错?”司母态度十分坚定,她到底是名门贵妇,又经历过大起大落,所以还是勉强有一丝镇定尚存。
可司轻舟脸上却满是云淡风轻,唯有唇间噙着的那一抹笑深不可测,仿佛你永远探不到他内心的想法。
她隐隐发觉到,他似乎……真的准备让自己去自首。
不,她绝不会去自首!
她如今不过才四十多岁,一生最好的年华先是嫁给了司父,又在最辉煌的时候坠落悬崖,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放弃他,而司轻舟的到来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
现在她终于能重回巅峰,她还没有享受过大好的人生,享受过钱权的美妙滋味,她已经不能够容忍自己再回到最底层,甚至是牢底坐穿!
“母亲,想来你今天是太过焦急,不如我先让管家带你去客房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便带你去警局自首。”
“不,我不去!司轻舟,我亲眼看到你将那个人的尸体埋在了后花园,后花园里的玫瑰只是你为了遮掩尸体腐朽的味道才种上的吧,以前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如果你敢把我送到警局,那你也就别怪我不顾母子恩情!”
司母眸子里凝聚着一抹决绝,紧紧的攥起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血液顺着指尖一点点滑落在地面上,可她已经顾不得这细微的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司轻舟,等着他给自己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大结局了。
第79章 七十九人迷
司轻舟终于将茶水品完, 他不紧不慢的将茶杯重新放到桌子上,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一丝被威胁的慌乱。
就在司母以为自己说的狠话还不够威胁到他之时, 他突然说:“好。”
司母嘴角骤然勾起一抹笑,这一刻, 她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般,不停的呢喃:“好孩子,好孩子, 妈妈就知道你还是我的好孩子, 舍不得妈妈。”
她看似目的达成了,盛颜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 司轻舟脸上的云淡风轻和司母的惊慌失措截然不同,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隐隐发觉其中蹊跷之处。
按照司轻舟往日里的脾性,绝对不可能被别人威胁了还乖乖束手就擒,别说司母口中的“杀人埋尸”事件他并没有做, 就算他真的杀人了,司母想威胁到他也绝对不可能。
除非……他是自愿的。
司轻舟说:“您最近还有去看心理医生吗?”
这个问题彻底让盛颜串通了所有的疑点, 原来说了这么多,他终究还是没能放过司父司母, 而这最后一步棋, 就是将司母送进精神病院!
进了那里,要想再正常出来, 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因为在精神病院, 你无论告诉医生什么,说自己是个正常人,都没有人会相信, 他们只会觉得你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好深的心机,这一盘棋看来是从他和姬玄鱼合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帮我解决那个男人吗!”
面对这种出轨的渣男,她连名字都不想喊。
司轻舟眉眼闪动一下,只是不紧不慢的拿起茶壶给她斟了一杯茶:“母亲,您先不要着急,我问这个问题就是能帮你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
司母只要一想到现在家里还躺着司父的尸体,就只觉得浑身冰冷,她已然顾不得平日里贵妇的作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我去看了,就在今天上午,结果我刚看完就被告知他跟那个小狐狸精拿着我的钱在酒店里颠鸾倒凤的事情!”
“那这就好办了,只要有心理医生给您作证,还有您的精神疾病的单子,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
“你是要让我承认自己有精神病?!”司母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不可能!你上次杀人被埋到后花园之后就那么轻易解决了,凭什么我就要去坐牢?你是不是还在恨妈妈,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都是为你好?这句话完完全全是道德绑架,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将自己的希望强加在司轻舟身上,自己未完成的梦想却强迫自己的孩子去完成,从未问过孩子本人的意愿,问问他是否真的喜欢弹钢琴这件事。
可笑而又可悲。
而司轻舟却是从小就被这句话道德绑架到现在。
连盛颜都觉得司母这幅嘴脸真的很倒胃口,她这哪里有一副求人的姿态?直到现在还是盛气凌人,可她却从未想过,如果没有司轻舟,她现在还只是那个落败的钢琴家,又哪来的资格和那些名门贵族的太太们喝茶聊天。
“我并没有杀人,不论母亲您信或不信,他是自杀。据我所知,您应该派专门的侦探去跟踪父亲了吧?不巧,那个侦探之前正是警局的警察,为人最为刚正不阿,如果不是一次出任务受伤,导致不能继续呆在警局,那他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父亲死了,您又没有取消他的跟踪,您难道以为他不会起疑吗?”
“那你……”
司母刚张了张口,话未说完,司轻舟便仿佛洞悉她心中的一切所想般:“如果你想让我贿赂他,那抱歉,这件事我做不到。”
司母眼中的光开始一点点的熄灭。
司轻舟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不明的情绪:“您仔细想想吧,我一会儿会让管家安排您住的房间,明天早上再给我答案也不迟。阿颜,我们走吧。”
盛颜见司母整个人彻底颓丧下去,局面已定,自己再多留也是无用,只能点了点头:“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缓步离去。
翌日清晨。
盛颜因为昨晚心里有事,所以睡眠特别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房间里出来,结果刚到客厅,还没来得及跟司轻舟打招呼,就跟一路疾步闯来的人迎面撞上。
“嘶——”盛颜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脚步,颇有些恼怒的抬头瞪那人:“谁啊?!”
而那人看见她眼中光芒大盛,面上一贯的云淡风轻在此刻终于有了裂痕,一把将盛颜搂到怀中,在感受到自己抱住的是柔软的躯体之时,终于缓缓开口:“颜颜,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盛颜想到自己刚刚看到他满面胡茬,头发像是数月没有打理般,宛如去哪里拾荒回来的乞丐一样,有些狐疑的试探开口:“……姬玄鱼?”
“嗯。”抱着她的人淡淡应了一声。
盛颜这下终于能确定是谁抱着自己了,他有些不适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先放开我。”
姬玄鱼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能,你别想再骗我,这次我死也不会放手。”放手了这个小骗子就又会逃走。
盛颜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眉头紧皱,看她固执的模样,决定放弃说教,直接狠狠地往他脚上踩了一脚,想要趁他感到疼痛放松之时脱离他的桎梏。
却未曾想他仍旧紧紧的搂住自己,力道大的仿佛要将他嵌入他的身体般,而后近乎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气息。
盛颜不信邪,以为是自己力气太小了,于是试着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那只脚上,然而他却固若金汤。
妈的。
盛颜在心里暗暗爆了个粗口。
“你他妈到底放不放开我?身上臭死了!”她翻了个白眼,非要让自己把话说这么明白,“没了我之后你就成了乞丐?这是刚从哪个垃圾堆捡过垃圾回来的?”
话音刚落,盛颜便感觉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轻,紧接着便是一块柔软的布料在自己肩头擦拭。
她扭头看过去,原来是司轻舟不知何时从外面回来,身后还带了一大堆保镖,此刻他正用干净的纸巾在一丝不苟地擦拭自己的肩膀,而那群保镖则态度强硬地将姬玄鱼从她身边拉开。
司轻舟似乎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他,淡淡地吩咐:“将他扔出去。”
姬玄鱼刚刚一时没有防备,所以才被他们猝不及防的拉开,此刻知道他对自己动了手脚,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保镖们此刻正准备对他一拥而上,而他在他们中央丝毫不慌,稳住脚步后,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嗤笑一声:“他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十倍。”
保镖们听到这话果然顿住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颇有些不知所措。
而司轻舟扫了他们一眼:“二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