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22)

这样一来,哪还有什么枕头风可吹?程家他那一房里贱籍一堆,通房丫头也一堆,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竟是时常替换的,在外行商这许多年,好色之名也算是人尽皆知,可家中除了正妻,连个良妾都没得。

纪正则心头感叹了一番,回过神来就看见贾秋月正一脸的若有所思,只以为她在想着要如何招待好程进,于是说道:“他不是那一顿美酒一席珍馐就能软下来的,只照着以往招待贵客的例也就完了。”

“既是如此,回头外边花楼里叫几个舞姬和弹唱过来,你们外边男客的席面总也不好太素着。”贾秋月想了一时,不动声色的笑道:“既是宴客,总也准备周全了才好,没的叫人巴巴的来一趟又觉得不可心。”

纪正则无可无不可,本来这等筹备事宜也是当家夫人的事,他也是听见问起才说了这么一番,生意场上,谈事多在酒桌,听听弹唱看看歌舞乃至于招妓助兴本就是司空见惯的,是以他只嗯了一声,由着贾秋月自去安排。

很快,便就到了两家定亲之日。

纪家纪文雪今年也要满十四,而宁家公子已经满了十六,这个年纪订婚正是合适,下过定礼,等纪文雪及笄之后,两个小儿女的年纪也就正是婚龄,半点都不耽搁年华。

有着纪半城的绰号的纪家嫡女定亲,男方又是淮安城的知府,贾秋月不吝钱财,这一日这整座的淮安城都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大红的绸子攒成大朵大朵的绸花,从平安巷口一直妆点到纪家宅邸正门,宾客车马,往来如云。

家中嫡女定亲,这是阖家庆祝的事情,就连纪清歌,都收到了特地按照她的尺寸赶制的新衣。

穿着这件崭新的桃红色对襟襦裙,纪清歌在女客席上收获了不少夫人小姐的惊讶目光,几乎毫无意外的,先是惊艳和惊讶,再之后就是交头接耳一番,于是所有的好奇和打量就都变成了可惜和避之不及。

纪清歌本人恍若不觉,安之若素的吃饱了肚子,起身离席而去。

见她走了,不止一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再不走,只怕有几家胆小的女眷,连饭都要吃不下了。

而此时的纪家前院之中,却是酒席正酣,纪家家主纪正则,正春风满面的招呼宾客。

“恭喜纪兄得此佳婿,呵呵,恭喜恭喜。”程进笑眯眯的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程兄赏光肯来,寒舍蓬荜生辉。”纪正则酒敬到此处,也有心要与这程家二爷拉拢一下关系,就算他是块滚刀肉,但毕竟往日无仇,焉知日后没有合作的机会?是以纪正则也很是殷勤周到,扫了一眼程进这一桌的席面,笑道:“知道程兄要来,纪某倒是特地准备了好东西。”

说着,就是一拍手:“呈上来。”

随着他话音落地,灯火辉煌的厅堂内顿时响起管弦之声,伴随音乐,门外旋身进来三名盛装的舞姬,为首的一名身穿一件艳丽的桃红撒花罗裙,露着一节不盈一握的白皙腰身,身披轻纱,臂套金环,一眼望去竟是倾城之姿。

程进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休说是他,在场的宾客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静了一瞬。

纪正则见状,笑吟吟的让到一旁,让那极尽装饰的艳丽舞姬旋着舞步袅袅娜娜的来到身前,随着乐声猛然一个升高,那舞姬裙摆旋开一片瑰丽的波浪,将腰身一折,纤手中捧着一只碧玉的酒樽,以一个极美的姿势定住身形,酒樽恰好送到程进面前。

随着舞姬的这一递酒的动作,一股浓郁的酒香便直扑程进的鼻端,程进疑惑的嗅了几嗅,脸色骤然就是一喜。

那浓郁甘洌的酒香中还夹杂着醇甜如蜜的独特气息。

程进好美酒,又家资丰厚,大夏叫得上名的好酒他都品过,甚至于西洋葡萄酒,而如今扑鼻而至的酒香,竟是前所未闻,仅仅只是嗅着,就已经让人陶醉不已。

“这是纪某珍藏了多年的兰陵美酒,程兄不妨一试。”

纪正则有些得意的笑道:“纪某搜寻多年,统共也只得了三坛而已,舍不得吃,埋在梅林之中已近二十年,若不是今日这样的喜事,某还不舍得挖出来呢。”

兰陵美酒,这确实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很多人虽然听说过此酒,却根本无缘得见,兰陵几十年前由于鬼方国的大举进犯,昔日出产美酒的富饶之乡而今只剩了一片焦土,没了当地的水土和密不外传的酒引,此酒已算断绝,今后即便水土可重得,但那一代代传了三百年的酒引却是再也没有了的。

纪正则手中的这三坛,或许就是最后的三坛也很有可能。

程进早已喜形于色,那名桃红舞衣的舞姬顺势就依偎了过来,一双纤纤玉手捧着酒樽,送到了程进唇边。

“好酒!”一口酒入喉,感觉口中如同燃了一条火线,一路顺着喉头落进了肚腹,酒浆咽下同时,一股浓郁的异香蹿上了天灵,程进整个人都被这霸道得不讲道理的浓香给激得一震,不由大叫了一声——好!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兰陵美酒的登场和倾城舞姬的助兴,将这一场欢宴的气氛顿时推向了高潮。

“三妹妹。”竹茵院前,纪清歌回身望着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追过来的纪文萱,“何事这般匆忙?”

“我……我……”纪文萱一路跑得有些气喘,此时住了脚,心跳竟更急促几分,“大姐姐可知……”

“三妹妹!”纪清歌突兀的打断了她尚未出口的话语,看着这名立在自己面前紧张得有几分发抖的女孩,正正的望进她的眼中:“天色已经晚了,三妹妹还是早些回房吧。”

这一句话纪清歌说得语调平平,纪文萱却偏偏听出了几分莫测的意味,她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纪清歌,却正对上了复杂的目光,心中不由又是一紧,慌乱的低了头,嗫嚅了片刻,终于再度鼓起了勇气:“大姐姐可知道,今日和二姐姐订婚的公子,原本是……是……是大姐姐的夫婿?”

这一句出口,周遭空气仿佛都静了一刻,旋即,就是纪清歌的一声叹息,纪文萱心头莫名一跳。

再开口,纪清歌已经恢复了清冷的音色:“是么?我竟不知。”

“是真的!那是当年祖父给大姐姐定下的亲事!是……是我姨娘告诉我的。”纪文萱急急的说道。

“可如今亲事已定,我又能如何呢?”

听见这样一句,纪文萱心中略安定了两分,鼓足了勇气,抖着手来拽纪清歌:“父亲和宁家公子如今正在前院,大姐姐为何不当众问个明白?”

明明是夏日傍晚,她的双手却冷得冰块也似。

“哪怕……哪怕是惹父亲一时不喜,可这终究也……也是大姐姐的终身大事。”

见纪清歌并不挣扎的随着自己的力道迈开了脚步,纪文萱终于松了口气,手中牢牢抓紧了纪清歌的衣袖:“大姐姐自己总该……搏一搏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所有看文的宝宝们圣诞快乐!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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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非礼勿视

“这条路走到头就是通往前院的角门,穿过角门向右一转,就是宴客的厅堂了。”纪文萱指着一条阴暗偏僻的荒凉路径,头都不敢抬:“大姐姐问的时候避着些人,不然父亲怕是要恼的。”

“三妹妹……”纪文萱死都不肯抬头,纪清歌只能看到她低垂的侧脸和梳了双平髻的发顶,那上面簪着一对个头不大的点翠珠花,黯淡的折射着远处的灯火。

“三妹妹真的认为我应该去么?”

一阵让人心底发冷的静谧过后,纪文萱终于开了口,低低的音色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泣:“这总是……总是大姐姐的……终身大事。”

“我知道了。”纪清歌默然望了她一刻,从她攥得紧紧的手中一点一点的拽出了自己的衣袖:“萱姐儿回去后与我那丫头珠儿说一声,叫她不必来寻我。”

“大姐姐……”听惯了的三妹妹骤然变成了萱姐儿,纪文萱心中打了个突,下意识的抬头向纪清歌望去,却见自己这个接触不多的长姐已经转身踏上那条荒僻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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