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179)

纪清歌不好再说扫兴的话,也只能被杨凝芳拉上了马车。

今日因为当今天子会亲临的缘故,各家都是不敢怠慢,不光杨凝芳秦丹珠婆媳二人联袂出行,就连安国公卫远山和世子卫肃衡也是一同前往,纪清歌被舅母拉了同乘,也只能按下心思——不论今日如何,自己只……躲着些便是了。

然而马车刚刚出了二门,还未出府,就停在了原地,前面侧门外隐约传来人声,纪清歌心中纳闷,有心想要掀开窗帘探望一下究竟,杨凝芳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拉着她手腕问道:“前日看你戴的那只蓝色的镯子到是好看,怎的换了?”

今日纪清歌手腕上戴的是一对缠丝玛瑙的手镯,虽然也是好东西,却总不如那只碧蓝碧蓝的罕见。

纪清歌未防有此一问,心中一乱,顿了顿才说道:“日日戴它,有些腻烦了,就随手换了。”

杨凝芳又将话题引到其他事上,两人喁喁细语的同时,马车也已经出了府门。

透过薄绢的窗帘望去,门外远处影影绰绰立着几个人,被卫府的家丁护院赶鸡一样往外驱赶,隔着帘幕看不真切,马车又在行进当中,一晃,也就过去了。

直到又行出一刻,杨凝芳见纪清歌没了张望的心思,这才笑吟吟的端起茶盏——

——倒是没想到那起子混账几次投帖子被拒,竟有胆子来拦截车驾!

等萧儿带着人证回转,到时候就别怪他们卫家心狠手辣了。

第145章

帝京城的护城河是活水,直接连通一条水脉,这一条水脉不偏不倚的汇入人工修建的运河,又与京郊鹤羽亭那一处的湖水相连,虽然相比于江南地区,不算水脉丰沛,但正因有了这一条活水的存在,大运河也才能直通京畿。

就连帝京城内引流过去的水脉,包括有根底的大户人家家中开挖的莲池,也都是引的这一处水源。

帝京的龙舟赛事与别处不同,每年天子亲临观礼,为了取悦天子,也为了在天子面前彰显自己的实力,帝京每年的龙舟,是从下游发船,逆行而上,直至运河上游的观礼台御前。

虽然运河是人工修建,水流并不湍急,但是这一段逆行的水路,若行舟之人不是身强力壮,还真有些难度,而既然是赛事,又多了个相互比拼,更是要求每条龙舟的划手不仅要有力,更要动作整齐划一,这才能有击败对手的可能。

卫辰修报名的是龙禁尉的那一条龙舟,他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卫家子,自身素质又出众,竟被众人推举成了梢手。他在边关的时候没赛过龙舟,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庆典赛事,早就一片心全扑在上面,到了地方跳下马迫不及待的就没了影,就连杨凝芳想叮嘱他几句都没来及。

“这孩子……”卫辰修是个会水性的,杨凝芳倒也不怎的担忧,只携了纪清歌的手往已经搭建妥当的观礼台而去,行出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对亦步亦趋跟在末尾的柳初蝶招手:“初蝶也上前面来。”

……这个表姑娘自从落了一回水,性子也终于沉静了几分……杨凝芳不是个心狠的人,况且面对的又是自家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况且这姑娘虽然有时看着是有些叫人生气,却到底也有几分可怜,杨凝芳不愿意人前落她的脸面,直到自己一边一个,携住了两个表姑娘,笑道:“这才齐全。”

秦丹珠带着使唤人手跟在婆婆后面,闻言故意说道:“母亲怎的两个都占了去?竟一个都不给我留?”

“今日厨房备膳的时候说醋不够。”杨凝芳回头笑道:“只能委屈你酸上一酸,等会午膳的时候便就有醋了。”

一句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莞尔,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向着观礼台而去。

当今天子亲临,御驾自然是占了头一份,且不与其他人家的相连,禁卫军警戒护卫,等闲人都不可近身。

其次,就是朝中重臣,依照官爵品阶,虽然搭建的看台是连成一体,但每家每户自有家丁护卫相互隔开,又搭了卷棚遮阳,不使女眷风吹日晒。

今日卫家除了老太君上了年纪未曾同行,卫邑萧尚未赶回帝京之外,其余从上到下无不亲至,纪清歌和柳初蝶两人扶着国公夫人杨凝芳在卷棚内落了座,心中犹豫许久,才偷眼向那不远处明黄旗帜飘扬的地方飞快的瞥了一眼。

此刻天子尚未驾临,那一处看台之上也并没有她目光搜寻的那一抹朱红的亲王服色,纪清歌暗自松了口气。

……她……没办法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如同以前那般心无杂念的面对他……

此时此刻,能不相见,是最好的。

纪清歌坐在那又不由自主开始走神,柳初蝶这几日颇有几分唯她马首是瞻的苗头,见她言语不多,颇为沉默,自己也就少言了起来,舅母杨凝芳和秦丹珠婆媳二人说笑了几句,气氛却总是带不起来,远不如其他人家的卷棚里面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好在此时卫辰修已经换好了梢手的号服,他今日所在的队伍是白色龙舟,银白的水靠紧贴身形,显得少年肩宽腰窄,英姿勃发,一路跑回自家卷棚来炫耀的时候,沿途经过了许多官宦人家的看台,倒是让不少未出阁的女儿家红了脸,此时几步蹿上看台笑道:“娘,您瞧我这一身,还挺好看。”

杨凝芳噗嗤就笑了:“倒是会自夸,不嫌臊得慌。”

“儿子这是诚实,说了实话,哪里就需要臊得慌?”卫辰修笑嘻嘻的又来叮嘱纪清歌:“妹妹们待会可记着押白龙,有我在,输不了,可千万别押错了。”

有了卫辰修的这一番插科打诨,安国公府的卷棚里总算热闹了几分,直到时辰看着差不多,天子驾临之后九艘龙舟包括所有的参赛之人都要先行见驾的,卫肃衡担心他误了时辰,这才将他赶走。

纪清歌心事重重了半晌,隔一时就偷瞄一眼那给御驾准备的看台,始终没有看到人,心里总算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或许,他同自己一样,如今也是……不想碰面的吧?

毕竟,当日她走得那般毫不留情……

纪清歌心里乱糟糟的,伸手去端身旁几子上的茶盏,茶杯刚入手就听到远处的高声喝道——

“圣上驾到,恭迎圣驾——靖王驾到——”

靖王二字乍然入耳,纪清歌没来由的心中一慌,茶盏顿时就是一歪,湘妃色的罗裙裙摆泼湿了一片,杯子也滚到了地上,好在是木头搭架的看台地板,又铺了绒毯,这才没摔成碎片。

她的这一下失手,卷棚内的人顿时都望了过来,就连左近相连的人家都有人向此处张望的,杨凝芳连忙问她可烫到没有,秦丹珠也是连声唤人前来收拾狼藉,纪清歌自己也吃了一惊,猛然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幸而茶盏没有摔碎,否则……她默默的扫了一眼附近纷纷望过来的目光——听闻天子驾到,就摔了杯盏,这样的举动,一个不好就很容易落人话柄,她是不怕什么,却不想给卫家招来贬谪。

她这失手的时机掐得太巧,圣上驾临的喝道之声已过,沿河所有人家,不论是在朝官员,还是黎民百姓,都是纷纷行礼下拜,杨凝芳等人有心想要看她烫到没有,却已是不好动作,只能先行跟着众人一同行礼。

随着那一抹明黄的身影登上华盖之下的看台,运河两岸已是乌压压跪倒一片。

秦丹珠等人虽是俯身行礼,但心中却只惦着纪清歌,直到从那明黄华盖的看台上传来太监的叫起之声,便连忙起身围了过来。

“烫到没有?怎的这般不小心。”

“没事,不是滚热的热茶。”纪清歌手上溅到一点,好在还不至烫伤,只是裙摆湿了一片,见表嫂和舅母都围着自己,忙道:“舅母和嫂嫂快回座位,别叫圣人觉得咱们家失礼,待会等开了赛,我悄悄去换下就是了。”

秦丹珠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半天,见确实没大碍,这才罢了,低声道:“咱们家马车上都有带替换的衣裳,稍后我领你去。”

边说边亲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扯过没有溅湿的裙幅捏出褶子,多少遮住几分,却还露出些许,曼芸见状,便紧挨着纪清歌身侧站立,两人的裙摆重叠在一处,有了她的遮掩,只要不盯准细看,竟也挡得看不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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