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The Legend of 1917海上钢琴师(9)

Hero F. 琼斯不是在弹琴,而是在爱抚这些音符。那音色如同划过少女肌肤的丝绢,而他的手指犹如蝴蝶般轻盈。沁人心腑的乐曲带有异常的力量,那是召唤咒语,它穿过大厅,飞出走廊,去敲击每一扇紧闭的门。比哈梅的笛声更加可怕,哈梅只能蛊惑一城的儿童,而这乐曲所过之地,肥头大耳的厨师,满手泡沫的小工,躺在床上睡觉的愤世者,还没画好眉毛的摩登女郎,纷纷涌向大厅。

他们是朝圣的旅者,听到耶路撒冷的钟声,他们含着眼泪,脸上满是幸福。

只有……

“Yau,Yau!”一旁作为听众的高大青年低声叫着朋友的名字,“你的表情好可怕呦,Yau,没见过你这么厌恶的表情,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人凑向朋友,也压低声音:“你不该来注意我,你应该去好好听你对手的演奏!”

“哦,放心吧,爱操心的Yau。”青年紫色眼睛里都是狡黠,“你没看到吗,Yau?我有两个头呢,”他指指自己的脖子,“一个头看着那家伙,一个头看你。”

东方人无奈的苦笑。

“讲吧,Yau,你想到了什么?”熊一样的人此时却像孩子在索求故事,“你在厌恶什么呢?我想听。”

“我听过这个旋律,这是灵歌。”东方人叹了口气,知道终究拧不过这个家伙,又凑近了一些,“我以前在旧金山,住在贫民区。一天,我的工友,一个黑人,他的胳膊绞进了车床里。我们把他送回家去,”他皱起眉头,仿佛鲜血淋漓的景象还在眼前,“可是,那里唯一一个给有色人种看病的医师前几天被人毒打,还瘫痪在床。”

“那人死了?”

Yau摇摇头:“我帮他包扎了伤口,嗯,止血,包扎,处理。”

“Yau!”

“小声点!”东方人再次压低了声音,像是耳语一样,“这不难,只要你有药。可是亚伯他流了太多血,他真的奄奄一息,我毫无办法。我离开房间出去休息一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看着大厅中的钢琴,“亚伯的母亲坐在窗户上,屋里全黑,她点着一支蜡烛,对着外面在放声歌唱。亚伯的妻子说,这是灵歌,是他们作为奴隶时就使用的祈祷。”

“过去是对着他们部族的神明,后来受洗之后是对着白种人的上帝祈祷。”他说,“那位母亲坐在窗口,街区几乎都是黑人,每家窗口都有一支蜡烛,一条街道都在唱着这首歌,”他看着朋友,“整整一夜。天亮了,亚伯醒了,他得救了。”

“所以你喜欢这首歌?”

“它有灵性,它是雅乐,是演奏给天听的。”东方人又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而不是在这里,被这个白种人用带着沙拉酱的手弹出来。”

“不止灵歌,”高大的钢琴师也同样低声说,“你听,还有爱尔兰土风舞,嗯,意大利教廷音乐,还有……这就是Hero F. 琼斯的音乐。”紫色眼睛笑了。

最后的结束段落异常干脆,琼斯的即兴之作完结时,很多人还恍如梦境。他站起身来,帅气的给了一位阔太太一个飞吻,如同任何不太合格的绅士。

“该你了,”Hero转向还和东方人凑在一起的家伙,一手拿起钢琴上的半个巨无霸汉堡,露出不屑的微笑,“船夫。”

人们的目光还是无法离开夺目的琼斯,他们眼睁睁看着他走向吧台,拿着那可笑的半个汉堡。他们看着他来到那杯伏特加面前,将剩汉堡塞进杯子里。牛肉、卷心菜、汉堡胚、沙拉酱在原本透明的酒中沉浮,水变成了泥泞。

他用上好的亚麻手绢擦了手,像牛仔一样跨坐在吧台椅上,一手插着西裤裤兜,打了一个响指。

“Coca-Cola。”他点了饮料。

他的对手站起来,脸上一直挂着淳朴的笑容,巨大的鼻子让高大的家伙看起来像农夫一样朴实,根本看不出什么和细腻沾边的元素。

舞厅里交头接耳,早有人在琼斯弹奏时就招来服务生,开始下注。现在,下面传来各种私语,听不见说什么,只有嘈杂。大家看着这个熊一样的人,他动作举止都像个大男孩,腼腆?不,是叛逆期那种孩子,敢于指着一切权威。

他没有去看吧台那里坐的对手,他觉得他看够了。他伸出手,放在琴键上方。

在按下去前,他微微偏头,紫色的眼睛和往常一样,对着注视他的东方朋友淘气的眨了一下。

琴声响起。

最初,前几个音符低沉的难以觉察,熟悉的旋律。

下面的人群骚动起来,全都是交头接耳,甚至不再压低声音。

“船歌?”

“为什么,是六月船歌!”

“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

“这是爵士乐?”

“现在又不是六月……”

“他知道这是在比赛吗?”

他们看到钢琴师露出孩子般轻松快乐的表情,在演奏着这首传世的小品。越来越大的议论声丝毫不能打扰演奏者的心情,他在弹奏。要听吗?随你!他们仿佛听到这样不负责任的孩子话,这纯粹的演奏,没有炫耀任何技巧,只有,柴可夫斯基,六月·船歌。

我的字典里没有“让步”这个词。

我为什么要和这个傻瓜一样去弹奏什么爵士乐?

哈,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比赛”,我参与,可未必我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弹奏着熟悉的曲目。

“我们来到岸边,

水波涌来亲吻我们的脚,

那神秘忧郁的星辰,

在我们的头上照耀。”

平静舒缓的河水流过辽阔的土地,在六月的阳光下轻轻荡漾着水波,平底船划过水面,船夫们慢慢划着船桨。岸边,有年轻的姑娘唱着柔美的民歌,划船的小伙子也放声歌唱。这一切都那么平和,那么快乐,却笼罩着淡入烟雾的忧郁。河水向前流去,繁花远去,唱歌的少女们远去,平底船消失在水天之间。只有优美而平坦的大地在青空之下袒露出黝黑的胸膛,而那忧郁化进了胸膛中结实的心跳里,渗透在血管中奔流的血液中……

在乐曲终止的刹那,人们自动鼓掌,这已是最基本的条件反射,这是对大师的敬意。

演奏者站起来,挥动他长长的胳膊,大家笑了,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看着高大的人快乐的向自己致意,除了只会挑剔的无趣之人,谁都会还以笑容。他们看着这个奇妙的人几乎是蹦跳着回到朋友身边,他的朋友伸出了大拇指,而他像是一只吃到甜甜蜂蜜的熊。

他把巨大的身体埋在靠背椅里,伸出右手,有请他的对手。

“来,只有H. F. 琼斯演奏的才是爵士乐!”一个年轻的声音喊出来,大家报以掌声,还有女人有些放恣的笑声传来。

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从Hero先生不善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无论哪个白痴也不会认为毫无变奏的《六月·船歌》是爵士乐!简直是皇帝的新衣,该死!

琼斯推了推眼镜,收敛起开始时玩笑的做派。

当然,他应该感到高兴,他的对手现在“两个头”都在关注他——因为东方人刚刚被乐队的同伴叫走了。

东方人回到座位上,他的朋友转过头来。

“老天!”Yau吓了一跳,他看到朋友紫色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你不舒服吗?你怎么哭了?”

“我无能为力,”他的朋友回答得十分干脆,就好像今天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自然,“这音乐让我流泪。”他看到东方人不解的表情,“Yau,你看看周围。看那边那个蓝色衣服的女人,她已经完全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了,她眼神涣散,连眨眼都忘了,眼睛熬得发红,哪怕不是她的耳朵刺激她的泪腺,光她的眼眶都足够她流泪了。还有,看那边不停晃头的人,他完全意识不到,要是他还有点神志,他早被自己晃晕了。还有,还有,你看看周围。”

东方人没有机会再去听演奏,他只能环顾四周。

“你知道为什么吗,Yau?”流着眼泪的人继续说下去,“他们不敢动,一动不敢动。这乐曲,是前凸后翘的女郎,金发碧眼,穿着比基尼。在不远处,对你搔首弄姿。你看着她的嘴唇,她的胸部,她的大腿!她侧身对着你,她的眼睛透过她的肩膀看过来,她向你挤眼,她玩弄着自己的卷发,把发脚放在唇间,用舌尖舔着。这就是他的音乐,是赤裸裸的诱惑,所有音符都在呐喊:‘Come on!’”他一把抓住东方人的手,“那些人不敢动,他们让自己的身体僵在那里,这是他们维持自己形象不至于沦落成欲望的畜生唯一的方法,他们最后一点意识还在告诉他们——这是公共场合。哈,若是在自己房间,他们一定会去打手枪,你信吗?”他几乎没注意朋友皱起来的眉头,“这就是琼斯的钢琴,这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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