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道:“不错,所以我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枉死!阿凉,谢谢你救了我,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阿凉,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好么?”
阿凉几乎要起身而去,最终还是坐下了,幽幽道:“我困在这里太久,已经走不了了。”
醉生道:“为什么,阿凉?他们如此欺负你,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姐姐好么,也许说出来会有办法解决。”
阿凉道:“从来便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姐姐,我问你,比起我救了你的性命,你是不是更感谢我告诉你那座烧毁小楼的事?”
醉生道:“是,阿凉,我非常感激你。”
阿凉低头道:“你将别人的事,看得比自己重要。”
醉生道:“阿凉,看来今日你是不会跟我走了。好罢,阿凉,如果将来你有困难,一定要来找我。我给你的那块鲛帕,你可收好啦。它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是我亲手所织,清凉温润,可消暑意。如果将来,你拿着它来找我,我便允你一个愿望。”
阿凉久久地注视着手中的鲛帕,道:“什么愿望都可以么?”
醉生微笑道:“只要我能做到。”
说着,醉生一拂衣袖,来到了窗边,道:“对不起,阿凉,你不跟我走的话,我就要自己走啦,思酒哥哥和忘忧姐姐还在等着我。”
醉生正要施展轻功从窗口离去,忽觉一股力量拉住了自己,回头看时,却是阿凉。
醉生问道:“阿凉,怎么了?“
阿凉道:“姐姐,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很是寂寞,你留下来陪我好么?”
醉生道:“阿凉,我也很想陪着你,但是我答应了思酒哥哥,一定要回去见他。我下次好好陪着你,好么?”
阿凉道:“思酒哥哥?那是谁?你提到他两次了,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么?”
醉生道:“是啊,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要回去找他了。”
阿凉忽然缓缓出手,运气于掌心,掌力不断蓄积却凝势不发,一时间,这个小小的房间已完全被阿凉的掌力笼罩!阿凉掌心不断催生风力,他的掌心就像一个旋转的漩涡,风暴便在其中酝酿!房间中一时疾风四起,桌上的纸张被吹得四散飞扬,纸张纷纷落下之际,露出了阿凉微笑着的脸庞。
阿凉温柔地笑着,口中却吐露出残酷的话语:“姐姐,你若执意离开,我便要强迫你留下了。”
但求记得阿凉名 2
醉生全身都被那风力笼罩,她武功本不高,风压压得她呼吸不畅,举手投足皆是困难,像是在身上压了个百斤重的铁块,醉生抬头望一眼窗口,忽然一咬牙,强行运气,身子一个起跃,向窗口跃去!
阿凉早已防备着她的行动,他手掌向前平推,掌力微吐,向醉生身前拍去!这一掌位置估得极准,如若醉生继续向窗户的方向跃去,势必要被掌力打到,身受重伤,醉生唯有放弃离开,才能安然无恙!
看醉生跃起的方向,是要从窗户离开,但醉生跃到半空,忽然将脚在墙上一点,身子一个转弯,向门口疾射而去!原来醉生假装要从窗口掠出,实则打算从门口离开!别忘了,离开一个房间最简单的办法,是从门口走出去!
阿凉万万没料到醉生竟会使诈,手掌击出,掌力已落了个空,待他收回手掌,醉生的手已按在了门上,眼看便要夺门而出!
阿凉看着醉生即将离自己而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悲伤无限,那悲伤渐渐转换成深深的愤怒,他一声低喝,双掌结印胸前,催动全身内力浇注双掌之中,房间中风势越转越急,只听风声赫赫,几乎令人睁不开眼,蓦地里阿凉双掌齐出,只见他掌心中激射出无数冰刃,直直向房门射去!醉生耳听得破空之声,心知不好,勉力向后一跃,避开了冰刃,只听“噔噔”数声,冰刃尽数插在了门框之上!门框上漆着的大红金漆将融化的冰水染成红色,缓缓流下,像是鲜血一般触目惊心。醉生一跃落地,冰刃却再次向自己落地之处射来,醉生只好后退,如此数回,醉生被冰刃逼得退到了房间角落,冰刃方才不再发出。
醉生在原地喘息未定,心知自己再也逃不出去,不禁又惊又怒,喝道:“你绝不只是个烧火小童!说,你到底是谁?”
阿凉闻言悲凉一笑,道:“我是阿凉啊。只不过,十二夜楼的人,也会称呼我另一个名字,楼主。”
醉生道:“原来是十二楼主!十二楼主果然聪敏过人,竟连我后退之时的方位都在转瞬间算了出来,用冰刃将我逼入角落,楼主好手段,醉生佩服!难怪你知道那么多机密。我先前还微感奇怪,一个烧火的小童怎会知道十二夜楼的战略部署。我只当我想多了,原来却是我有眼无珠了!”
阿凉听醉生话中愤慨,语中带刺,也不生气,道:“我从未骗你。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个烧火小童,你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也据实相告。只不过,你不曾问过我的身份罢了。”
醉生想想,好像确实如阿凉所说,但他用武力不让自己离开,思酒哥哥和独孤忘忧还在等着自己,自己怎可失约?房间里的风压却是越来越高,压迫着她的全身!醉生一咬牙,忽然强行运气,只见她双足急摆,使出一招“如鱼得水”,像一尾鱼一样向窗户的方向游去!
阿凉道:“姐姐,你还没长记性么?我的寒冰飞刃不会让你离开的!”阿凉一掌拍出,掌心霎时间射出无数冰刃,射向了醉生身前!醉生却视如不见,只是一味地向前游去,阿凉见她不躲,惊怒交集,喊道:“你疯了,快躲开!”
只听“嗤嗤”数声,醉生捏着一枚绣花针随手一拨,她的面前就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冰刃尽数挡了下来。冰刃在透明屏障前被粉碎,化成水滴,从空中落了下来。
醉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别小瞧我,我可是个裁缝!方才我运内力于绣花针上,以极快的针法将空气拨开,如此周围的空气将不断回流,形成一道高速气墙,为我挡住你的寒冰飞刃!”说着,醉生已离窗户越来越近!
阿凉道:“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么?你可知道,我催生的风力,风压之大即使是一流高手也必须运内力护住全身,你分出如此多的内力来做一面屏障,便没有足够的内力护住心脉了!”
像是为了印证阿凉的话,醉生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满头虚汗,艰难道:“我知道。可是,我答应了思酒哥哥,一定会回去见他!”她的速度慢了许多,却仍是一步步地接近着窗户。
阿凉听闻此言,瞳孔猛然放大,像是被一记重拳迎面击中心脏,眼看醉生吐血,他心中痛极,黯然收回手掌,房间里盘旋不已的风,停止了。
阿凉正要开口,醉生一直想要到达、却未能到达的窗户突然“砰”的一声破开,一白衣公子和一戴着面纱的舞姬从窗户飘然而入。那白衣公子耳朵一动,听声辨形,已抢到醉生身边,扶起了她。白衣公子将醉生扶到自己怀中,手指触到醉生的衣衫,只觉滑腻粘稠,一股血腥之气直冲鼻腔,不由又惊又痛,怒道:“醉儿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他么?”
这白衣公子正是花思酒,那戴着面纱的舞姬自然是独孤忘忧。原来独孤忘忧早已回到酒窖之中,二人久候醉生不归,俱是担心不已,只好出来寻找,幸好给他们找到了!花思酒虽没说这个“他”是谁,但谁都知道,这个房间,除了他们,便只有一个人,阿凉!
醉生嘴角流血,脸色苍白,见到他来,勉力一笑,道:“思酒哥哥,你来了。”
独孤忘忧急忙查看醉生伤势,只觉她体内真气虽弱,脉搏却十分平稳,除了吐血之外全身并无伤势,道:“花大哥,你别着急。醉生姑娘是因内力耗损过多,心脉一时承担过多压力而吐血,并无大碍。”
花思酒心中痛极,他抱着醉生,将内力缓缓渡入醉生体内,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向阿凉的方向道:“阁下是谁?为何伤我醉儿?”醉生虽不愿吐露何人伤她,但花思酒聪明剔透,岂会猜不到与面前这少年有关?
阿凉微微一笑,道:“我姓凉,名梦死。”
花思酒沉声道:“原来是十二夜楼楼主凉梦死,失敬,失敬!十二楼主雄才伟略,不知为何要为难一个弱女子?久闻十二夜楼心法绝世,花思酒今日便要领教一下十二楼主十二寒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