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消息本人此时正坐在府内正厅前一把软椅上,一边抱着盆樱桃猛吃一边指手画脚:“再给本王往车上装些零嘴,各类果脯坚果之类的多来点,哦对,还有昨天本王那个酒酿酸梅还挺好吃的,多装几坛。”
德庄:“……”
德庄忐忑的走到诸鹤身边,小声道:“王爷,吃的玩的,已经装了十六车了……”
诸鹤惊讶道:“才十六车?那肯定不够,给本王装上三十车!这么远的路,本王身体金贵,可不能吃这么多苦!”
德庄:“……”
现在摄政王是不爱削人棍玩了,脾气也好些了,但是……奇怪的花样越来越多了。
德庄也说不出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只好继续汇报正事:“您亲征的事已经按全部传出去了,现在整个燕都都已经知晓。”
诸鹤顺手往德庄嘴里塞了颗红樱桃:“好好好!”
德庄:“……”
德庄惴惴道:“可是,摄政王,自古以来这类事都要保密,万一被恶人知道了……”
这世上还有比鹤鹤更坏的吗?
那必须没有!
诸鹤吐出一颗樱桃核,顺口道:“你担心本王被暗杀啊?”
德庄:“……”
诸鹤十分沉稳:“别慌啊小德子,能暗杀本王的人还没出生呢。”
德庄:“……”
诸鹤自信飞扬:“再说了,本王都要御驾亲征了,不宣传出去让让大家看到,怎么对得起本王如此辛劳,如此坚韧,如此为了天下为了百姓的爱与奉献呢?”
德庄:“……”
经过一整晚的通宵达旦,等到第二天约定出发的时辰,摄政王府才终于堪堪准备好了自家王爷出差用的家当。
吃喝玩乐装了三十车。
再加上装摄政王的车,就是整整三十一车。
黄金车辇不适用于长途跋涉,因此尊贵闪耀的摄政王只能忍痛放弃了金辇,选了辆缀满宝石翡翠,就连座椅都是羊脂暖玉打造的轿子。
昨日的传信兵张平虽然只是普通兵士,却跟随镇国将军良久,此次回来正是为楼苍了解朝中情况——
结果就见到摄政王当众羞辱太子殿下的一幕。
张平回去之后一宿没睡,熬灯费油的写下泣血书托付给轻骑小队兄弟们,让他们速速回报将军。
摄政王淫浪暴虐,绝不可再留!
待轻骑队悄然离开后。
传信兵张平洗了把冷水脸,睁着通红的眼睛赶到摄政王府,就看到辆辆绫罗华贵的马车从东街排到西街,一眼都望不到头。
这阵仗,哪里像要出征,倒像是富家公子要去春游!
张平险些呕出一口血,生生忍下怒气,走到王府门口。
正巧碰上摄政王出来。
大概是天气尚好。
诸鹤难得未着大氅,而是换了身公子气十足的浅色长衫,端得一派人模狗样。
见到站在门口一脸愤然的张平。
诸鹤悠然扬手,指了指街边:“来的刚好,本王这没有闲下来的人手了。你替本王跑一趟南街,街头有家冰糖葫芦铺子。昨夜本王看民间攻略,说是那家糖葫芦最好吃,你赶紧替本王去买两串当早餐。”
第10章
摄政王亲征是大事,众臣和太子理应来送行。
当然。
就算晏榕不主动来,像诸鹤这种没事也要找点事的讨嫌性格也得找个法子把人提溜过来。
倒也没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事,单纯就是想热闹一下。
于是诸鹤不惜昨夜三更派人去了趟宫里。
先把东宫里的太子搞醒,又把暂住在宫内的北狄三王子也搞醒,并且没有人性的吩咐二人明日一早,按时按点的来摄政王府报道。
被差遣去买糖葫芦的张平前脚刚满怀怨愤的离开。
晏榕和邬玉后脚就分别带人赶了过来。
两匹宝驹停在摄政王府门前,马上的两人气质迥异,但无论样貌还是身段都堪称万里挑一,看上去实在非常赏心悦目。
诸鹤不禁在心里高歌了一曲套马杆,为二人突飞猛进的感情喝彩。
要知道,在原文里邬玉的支持率一直很高,毕竟他和晏榕都是少年不得志长大日天下的剧本,两人相爱相杀,强强联手,激情四射。
诸鹤甚至还记得他在动物园里的饲养员一边给他切三文鱼,一边举着刀祈祷作者让他的榕榕和玉玉he。
可以说是特别真诚了。
见到此情此景,诸鹤十分欣慰。
这年头小年轻们谈恋爱都需要空间,他一直呆在燕都也不是办法。
虽然诸鹤自认为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能阻拦人家帅小伙们自由恋爱。
要不然自己上哪儿看修罗场横刀夺爱大戏去?
除了三十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与摄政王一同开拔的还有王府的六百侍卫,各个身上的重甲都簇新厚重,闪烁着王府从上到下都有钱的气息。
诸鹤叹了一口寂寞的空气,踱着反派的步伐,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瞥了晏榕和邬玉一眼:“来了?”
晏榕和邬玉一同躬身行礼。
诸鹤婊里婊气:“路上碰到了?”
邬玉道:“出宫的时候正巧遇到太子殿下,便一并来了。”
诸鹤满意道:“不错,子央在大历风评颇佳。你既然是来大历学习,就应该多和太子交流切磋,共同进步。”
邬玉道:“摄政王说的正是。”
诸鹤转个方向:“本王此去南疆,对太子甚为牵挂。这样,子央你每月十五写一份家书给本王寄来。”
晏榕:“……”
诸鹤补充:“每封字数不得少于五千。”
晏榕:“……”
小太子的眉宇紧紧锁了片刻,才应声道:“皇叔此行辛劳,孤知晓了。”
诸鹤一弯唇,轻佻的道:“如此,那皇叔便在南疆等阿榕的亲笔传书了。”
又作完一次妖的戏精终于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芦,晶莹的糖和剔透的红果乖巧可人的串在木签上,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虽然是清晨,但张平还是跑出了一头汗水。
他将糖葫芦交在德庄手里,忍无可忍的问:“时辰已过,摄政王是否可以走了?”
“可以啊。”
不知是冷还是怎么回事,诸鹤又命王府的家仆给他取了件披风出来披上。
新披风不比狐裘厚,但脖颈处有一圈纯白色的皮毛,衬得他眼角那滴泪痣越发勾人。
诸鹤随意拽了拽披风的带子,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晏榕和邬玉,麻利的上了车,开口道:“吩咐下去,出发。”
托宣传到位的福,这一日燕都从一品大臣到流浪汉,没人不知道摄政王的车架要经过主街,浩浩荡荡的往南疆去。
然而一路走来,摄政王府的车队环整个燕都一周,也没找到一个前来欢送的老百姓。
不仅如此,燕都街上家家关门闭户,活像是阎王要出巡,露了头就要被带走。
诸鹤:“……”
鹤鹤真的难过极了。
心灰意冷的诸鹤悲伤的咬掉了最后一颗糖葫芦,哀愁的对陪侍在旁的德庄道:“小德子,你跟本王照实说,小太子出巡的时候燕都也这样吗?”
德庄:“……”
德庄害怕的看看诸鹤。
诸鹤道:“本王承诺不削人棍。”
德庄默默道:“太子出巡……能好一点。”
诸鹤:“怎么个好法?”
德庄声音更细:“看太子的人……多一点。”
诸鹤:“多多少?”
德庄:“大……大街上站不下。”
诸鹤:“……”
诸鹤沧桑的将木签一掰两段:“德庄,本王容貌如何?”
德庄试探:“王爷……容颜绝世,乃民间广传。”
诸鹤道:“那本王与太子孰……”
算了。
哪怕要了鹤鹤的命,鹤鹤也不做受。
更不可能像小太子那样温文尔雅,佳名天下。
还是就这么凶神恶煞着吧。
凶神恶煞挺好的。
嗯。
挺好的,还不堵车。
诸鹤向来拥有绝好的心态调整方法,很快就自己说服了自己,并且拆开了两包零嘴,边掀开珠帘看风景,边逗德庄玩。
很快车队便到了燕都郊外,正要继续前行,第一辆车却猛地停了下来。
头车一停,后面的自然也跟着得停。
德庄下车去看情况,随即对诸鹤道:“王爷,是璇玑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