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怒,最后压着怒火问:“已经一个月了,你自己不知道!?”
并且胎象不稳,大抵是刚才摔了那一跤。
他转身去门外,快速说了十几味药,让牛老太医的药童去抓了煎来。
时月怎么可能知道!
哆哆嗦嗦问:“我真的有了?”
她迷茫的样子彻底点燃了慕容野的怒火,按日子往回推,就是负夏的那一晚!
这孟浪的女人压着他,亲热了整整一夜。
慕容野不知说什么才好,怪自己身体太好?怪初夜就一发入魂?那她李时月这些日子的冷漠和不认识,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月瑟瑟发抖,不明白太子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可怕?
二人对信息的不对称,彻底引发了奇怪的误会。
时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孕,慕容野则认为李时月想甩了他,妒火加怒火双倍燃烧。
烧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若真有了身孕,你当如何?”慕容野从门边走回来,一步一步,像在靠近不听话的猎物。
时月下意识摸摸肚子,破案的思路小车已经往「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迷X」上开了。
“这孩子不能留。”时月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一丝坚毅。
她不能抚养一个迷X犯的孩子!
更何况,凭什么啊——那人一时爽了,来毁她的一辈子?
慕容野的表情一下就狰狞了:“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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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公和轩辕王后已经从牛老太医的口中,知道了儿子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
牛老太医怜悯地说:“脸上被打了一巴掌。”
悼公张嘴:“这小子居然打女人?”
轩辕王后咬牙:“本宫非打死他不可!”
牛老太医掬一把同情泪:“脚腕扭了。”
悼公回想儿子的身材:“……他手劲还挺大?”
“唉。”牛老太医叹气。
轩辕王后问:“这姑娘怀孕是怎么回事?”
“对对!她的孩子是不是太子的?”悼公跟着问。
三个老年人聚堆在太子宫门外嘀嘀咕咕,牛老太医捏着胡子说:“臣只号出来,李姑娘的身孕约莫一个月左右。”
“是不是殿下的,不好说。”
其实牛老太医觉得,这孩子必定不是太子的,因为慕容野此前从未对女孩子感兴趣过,倒是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身在建设家国上,前些年悼公夫妻为他终身大事就愁了挺久。
“一个月?”悼公迷糊:“一个月前太子在哪?”
轩辕王后没好气地说:“在负夏!”
“对对!”悼公一下就想起来了,随即摸着下巴:“他在负夏,这姑娘在濮阳,这孩子难道不是咱们太子的?”
牛老太医犹犹豫豫。
轩辕王后的脸色变幻莫测。
悼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这个姑娘好像是成儿的未婚妻吧?”
嘀咕:“这小子居然还喜欢人/妻?”
牛老太医闭上眼,子曾经曰过,君子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呢?
轩辕王后受不了了他诋毁儿子,低喝道:“他们没成婚呢!”
不论成没成婚,李时月都是慕容成的未婚妻,太子身为慕容成的堂兄,应该和未来堂弟媳妇避嫌才是。
那么问题来了,李时月为什么会在太子宫?
守门的赤金不约而同被三个老年人盯上,他咽了一口唾沫,决定坦白从宽:“李姑娘是……殿下抱回来的。”
“抱回来的?”不靠谱的悼公比划了一下抱的姿势。
赤金郑重地点头。
三人都是看着慕容野长大的,尤其是牛老太医,一脸悲愤:“臣万万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把没过门的堂弟媳妇抱回自己宫里,人家小姑娘怀着孕被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还弄得浑身都是伤!
禽兽啊禽兽!
悼公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寡人理解你,寡人也没想过太子居然能出息成这样的表情。
轩辕王后却不信太子会做出这种事,她上前拍宫门,柔声道:“野儿?”
然后,里面就传来慕容野的怒吼:“你再说一遍?”
时月差点被吓哭,王后的拍门像天降甘霖,将她从慕容野的滔天怒火里拯救出来。
慕容野脸色很差:“便全交给母后办吧!”
既然她做母亲的都能这样狠心,二人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
那他也没道理执着不放!
想凭这个肚子嫁给慕容成也可以,他不在乎!
轩辕王后莫名其妙受了大任,她挪进屋,轻声问时月:“孩子,你想要什么?”
时月在陌生的环境里呆太久了,面前都是陌生的人,身上很痛,还被慕容野吼了半天,她觉得有些难过,嘟囔道:“我想……回家。”
轩辕王后心一软,摸摸时月的头:“好,本宫让人去请你母亲过来。”
慕容野想摔门离去,宫人忽然通传:“宁君及世子求见!”
他这太子宫,一天之内来了三拨人,当真热闹非凡。
公子宁拄着龙头拐,拐杖敲在石板上“笃笃”作响,慕容成扶着他半边身子,面无表情。
公子宁苍老的声音传来:“为父听说,那孩子有身子了?”
慕容成的表情裂开了,赶紧澄清:“不是儿子的!”
“为父知道不是你的。”公子宁偏头看他:“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的?”
慕容成抬头,眼里有一瞬间的错愕。
高大的太子宫近在咫尺,公子宁收回眼神,步伐矫健:“李定邦奉召,在暗中招兵买马,组建军队。”
“太子对公族掌握兵权多有不满,你的位置迟早会被替掉。”公子宁的声音很快散在风里。
父子二人步上最高一阶,赤金迎上来行礼:“拜见宁君。”
“劳烦通禀。”悼公在的场合,公子宁总是礼数周全。
很快,就有了五人齐聚一堂的场面。
悼公和轩辕王后坐在主座,太子在右下,公子宁在左下,慕容成比公子宁押后一座。
慕容野气还没消,挺拔的脊背绷得像一张弓,双手撑膝,眼神定格在斜对面的慕容成脸上。
公子宁与悼公夫妻寒暄,没多久就把话题转到时月身上,他的拐杖一捅:“逆子,还不跪下!”
慕容成迫于无奈,起身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悼公不解:“成儿犯什么错了?”
公子宁的眼神飘过去,慕容成咬牙切齿:“李时月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恨啊。
慕容成恨得牙都酸了。
同时心里生出一丝丝懊悔,他早该知道李时月这种女人就是疯狗,居然为了嫁给他使出这种下贱的手段!
他更恨父亲公子宁对李家的青眼,还恨他对自己的漠视。
慕容成完全相信,若有婚约的是驳弟,公子宁肯定不会答应李时月这个破鞋进门!
“你的?”慕容野嘲讽出声。
悼公夫妻一齐朝他望去。
——有好久没见他们的太子生这么大气了!
慕容成敢忍下这等奇耻大辱,立地成爹,是含着一股气,认定李时月进门后怎么搓揉都随他。
被太子这么一问,他觉得更难堪了。
难堪就算了,还不得不更难堪:“是,我的。”
“这……”悼公看向王后。
轩辕王后不得不开口:“当真?”
慕容成艰难地像受刑∶“……当、真。”
轩辕王后一顿,随即皱眉∶“你二人还没成婚,怎么就把人家姑娘的名节给……成儿,不是伯母说你,你这行为确实不好!”
慕容成像吞了苍蝇一样:“是,成儿知错。”
轩辕王后边说,边看向慕容野∶“太子有话问吗?”
慕容野视线放在他身上∶“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慕容成抬头,不解。
“你与她,什么时候……的事?”
慕容成纠结了,他刚从边关回来,上次见李时月还是宁大人从鲁国回来那次,约莫……两个多月前吧。
于是他答∶“两个多月前,宁大人回朝的洗尘宴上。”
悼公舒了一口气,哦——两个多月,孩子不是慕容成的,他们太子没有祸害堂弟的媳妇和孩子。
慕容野冷笑∶“她腹中孩儿远没有两个月,成弟是在睁眼说瞎话?”
公子宁狠狠咳嗽了一声∶“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