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几试,沈乐理才涩涩的开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也不必为此愧疚不已,人之常情……而已。”后面那句“人之常情而已”,说的磕磕绊绊底气不足。
语罢,沈乐理鼓起勇气问了句,“时小过,我们回不到之前了吗?”
“是的。”时敬谦静了几秒之后,低沉的声音缓缓而来,“因为从今天起,我要以男人的身份同你相处,而不是弟弟。”
沈乐理哦了声,表示了解。
“为什么问这个?”他问。
沈乐理心跳的厉害,大脑蒙蒙的,脸也是腾腾的发热,已然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机械的回着,“因为我也需要给自己找清定位。”
——
初一早上,沈乐理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再加上昨晚睡得不好,就感觉大脑狂轰乱炸一大片,眼睛还模糊着,都没看清来电是谁就滑了接通,“喂?”
“乐理姐,是我,我是舟舟啊。”
她这个小妹妹折腾起来真要命,沈乐理趴在床上揉眼睛,有气无力道,“如果你是来向我炫耀海南的太阳和温度,那大可不必,我要挂电话了。”
“不要啊,乐理姐,我现在在机场准备飞青海,你来不来?”
沈乐理眯着眼费劲的瞅了瞅手机上的时间,好嘛,早上七点半,而且她昨晚两点睡的,果断的拒绝了,“不去。”
“来嘛来嘛,这次慈善活动很突然,我没有帮手啊。”沈舟舟说完这些后,转头去给身边人说话,然后又回来继续扯着嗓子喊,“姐,我家镡先生有话要给你说。”
那边声音嘈杂,沈乐理只听清了前半句话,后面那句没有听到,而且,经历了沈舟舟小姐一顿狮吼功后,沈乐理已经十分清醒了,将自己裹成了蚕蛹模样坐了起来,但起床气还是在的,“沈舟舟,你是不是有病?哪有大年初一做慈善的,就是算你去了,人家大过年的有时间欢迎你吗,再说了,你不是做基层图书馆建设的吗,你这时候去孩子都放假了,你去干吗,独守图书馆吗?”
她这边噼里啪啦的一阵子结束了,那边却没有动静了,便抱着手机搁那儿吼,“沈舟舟,人呢?”
“你好,沈小姐,是我,我是舟舟的未婚夫,镡锦年。”
起初听到陌生男声,沈乐理还愣了下,但后期那边一报姓名,便立马反应过来是谁了,就那天沈舟舟带回家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既有温润如玉的书生气,又不乏大将军的杀伐果断,沈乐理对他印象很深刻。
“镡先生,你好。”沈乐理立马换了语气,不是谄媚,是油然而生的敬畏。
“是这样的沈小姐,我长话短说,舟舟有一个慈善项目今天必须过去,但我实在抽不开身,舟舟团队的人也都放假了,所以我想请你陪舟舟走这一趟,我不太放心她自己。”
……
等到了西宁机场,沈乐理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状态,好端端的一个大年初一,感觉上一秒还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缩着,下一秒就踏上了高原,即使双脚落地,还是不太现实。
沈舟舟全副武装,墨镜帽子口罩一应俱全,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噌噌的朝着沈乐理跑过来,过来之后,立马给了个考拉抱。
沈乐理将其扒拉下来,没好气道,“秀恩爱的最高境界,他人不在,但因为他的请求我站在这里,就感觉很气。”
沈舟舟捂着嘴噗嗤噗嗤的直笑,娇羞的拍打了沈乐理一下,小声道,“其实我以前都是一个人背着书进山的,但现在,我家先生不同意了。”
又来,又来,又来了……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一个人过来了,就不怕被粉丝认出来吗?”嘴上虽然嫌弃着,但沈乐理还是摘下了自己头上那只毛绒绒的毛线帽扣到沈舟舟的头上,自己则裹紧了围巾。
沈舟舟这下只露出了双眼睛,忽闪忽闪着,“没关系的,我是网剧出身,如今依旧在网剧里摸爬滚打,观众缘不太好,粉丝也不多,简言之,嘿嘿,不火。”
沈乐理帮着司机将行李摆放到后备箱,沈舟舟每上前一次想要帮忙都被沈乐理挡了回去,沈舟舟自小身体就不好,做慈善这么有毅力和恒心,也实在是难得。
等到坐进了车里,沈乐理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沈舟舟在……向她先生报平安。
“舟舟,我手里有两张王牌,元明清和时敬谦,你需要吗?”沈乐理突然睁开眼,偏头看向沈舟舟。
沈舟舟忙着回微信,头都没抬,“不需要,我有我家镡先生就够了,事业什么的,我不太上心。”
“……”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能感觉到自己在无形虐狗,沈舟舟慌忙收了手机,一本正经的向沈乐理解释,“我是说,资源什么的,这个我老爹能给我,热度什么的……我好像不是很在意。”
沈乐理胸闷,咬牙切齿道,“亲爱的沈舟舟小姐,你还不是在拐着弯说,事业不重要,你想要便唾手可得,但是在你心里,还是你先生重要吗?如果我是你的同行,我现在就要上手打你了。”
“那我要是真想要热度,想要和小谦哥炒cp,先别说我家镡先生会不同意了,你的时弟弟也不会同意的好吗?”
什么叫“我的时弟弟”?沈乐理被她一句话呛蒙了,怎么感觉沈舟舟好像知道点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沈舟舟一笑眼睛立马弯成了小月牙,神神秘秘的,一双月亮眼里透出了八卦的讯息,“小谦哥喜欢你啊姐,你真的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现在刚知道也没多久。沈乐理也不知道沈舟舟究竟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依旧僵着身子,眨眨眼睛,顺着附和,“啊,什么呀,我,不知道啊。”
“嗐。”沈舟舟不知是被姐姐的愚笨气的还是吃瓜吃的太激动,一手捶在了前面的座位上,吓得司机大叔一哆嗦。“就那次,我读初二,去你家过中秋,虽然你们两家住对门很方便,但也不至于一天来十六次吧,我就在你家待了十二个小时,都算着呢,他平均一小时过来一次,还不止,应该是一点三次,说是借东西还东西,谁信啊,他家穷的连包纸巾都没有了吗?”
“借纸巾?”沈乐理怎么不记得有这茬。
沈舟舟撇撇嘴,一脸不屑,“对啊,说是家里酱油撒了,没有纸巾了,那没纸巾,抹布总有吧,没有抹布的话直接上块毛巾也是可以的,纸巾擦地多浪费。”
“或许是纸巾真的用完了吧,至于抹布还是毛巾,可能有其他原因。”
“那……”沈舟舟气结,一面气自己姐姐蠢,一面气时敬谦的奸诈,“那,那你知道借完纸巾又来借什么了不?”
“借什么?”
沈舟舟显然是气炸了,“借酱酒,因为酱油洒没了。”
沈乐理虽然觉得很好笑,但还是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得笑妹妹敏感,“这不是很正常吗?”
沈舟舟怒捶座椅,快被气疯了,“可是他是下午三点来借的酱油啊,他家中午十二点就吃完饭了,晚饭是晚上七点的,他这不是找茬吗?”
“……沈舟舟,你记忆力不错,记得这么清楚,人家几时吃饭你都知道?”
“那是因为,中午十二点我们没开饭,他来的时候身上飘着蛋炒饭的味道,他晚上七点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没开饭,他身上飘着啤酒鲤鱼的味道,我是太饿了……呜呜呜呜。”
沈乐理语塞,“……观察力和嗅觉也很厉害。”
“可是啊姐,你真的不会相信他是单纯的来借东西吧,他另有图谋,而且还非常明显。”
沈乐理生出些兴趣来,不过没表现出来,依旧淡淡的,问,“怎么讲?”
“那天聚餐,我小哥哥带了个军校的朋友,叫顾钧文,就在你家吃的饭,然后大伯还有你,都和他聊得来,时敬谦每次过去借东西都用眼冷瞟钧文哥。”末了,又撇撇嘴,切了声,“我都不想揭穿他。”
沈乐理想了想,灵魂发问,“那你现在不是揭穿了吗?”
“……”
再然后,沈乐理伸手往沈舟舟头上敲了下,“你这小丫头,还挺早熟,那么早就看出来他对我有想法了?”
沈舟舟拉开身子,抱着头,委屈巴巴道,“那时敬谦不就比我大一岁嘛,他还不是也很早熟,不仅早熟,还早恋,早早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