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嶂慌乱地敲着门,可里面却没有任何响动,就当他打算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楚越溪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你不许进来!”
躲在柴房里的楚越溪早已经变回了黄鼠狼的模样,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他之前分了半颗内丹去给太子下了咒,没想到在此时那咒竟然又被人给破了。
他原本就伤了元气,现在连人形都维系不住,这事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刚刚险些在秦嶂面前就化为了原形。
“怀章,算我求你,你走吧,就让我自己在里面待一会儿就好了……”
楚越溪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哭腔,他知道秦嶂早晚有一天都会知道自己是个妖怪,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突然。
秦嶂心急如焚站在柴房外面,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确认一点,那就是楚越溪现在的情况并不好。
片刻之后,他将手贴在柴房的木门之上,哑声说道:“越溪,你我已是夫妻,不管有什么问题都要一起面对,你别一个人扛着……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吧……”
柴房内的黄鼠狼缩成一团,泪如雨下,他不敢想象秦嶂知道真相后会如何看他,可他能瞒着秦嶂一辈子么?即便他最后褪了妖骨成了人,难不成就让秦嶂一直被瞒在鼓里?
秦嶂一想到刚刚楚越溪那惨白的脸色,又是担心又是不知所措,柴房中隐隐地能听见楚越溪的哽咽声传来,让秦嶂整颗心仿佛被狠狠地揉在一起。
虽然他现在就想冲进去看看楚越溪到底怎么了,可秦嶂听见这哭声之后又不敢就这样闯进去,最终他实在没了办法,垂着眸子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越溪,你现在不想见我我就不进去,我就在外面陪着你,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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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地太阳便从东边滑到了西边, 最终没入一片黑暗当中, 秦嶂靠着柴房的门坐着,怔怔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 里面的哭声已经停了下来, 只留下一片死寂。
又过了一会儿,楚越溪嘶哑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
“怀章,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就回去。”
秦嶂闭了闭眼睛,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我不走,就在这等你。”
楚越溪又哽咽了一下,哭着说道:“你别等我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在骗你。”
秦嶂低低地嗯了一声, 什么都没说, 只觉得这冬天果然是来了, 在太阳落下之后的夜里能冷到骨子里,也许是在外面坐的久了些, 他又感觉自己腿上有些隐隐作痛。
“你白天出来的时候摔了一下, 摔伤了么??”
秦嶂的声音低低沉沉地透过门缝传来进来,柴房内的小黄鼠狼试了几次, 可都没办法成功地化为人形,最终还是留下了耳朵和尾巴。
“我没事。”
楚越溪的鼻音很重,窸窸窣窣地躲在了柴草后面, 将脸埋在了怀里。
又过了许久,楚越溪的声音再次传来,哭腔更重了一些。
“怀章,我不是真正的熙王,也不是真正的楚越溪……”
秦嶂皱了皱眉,又低低地嗯了一声,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不是就不是,你怎么样了?还是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楚越溪抱着腿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秦嶂心疼地不行,站起身就打算直接闯进去,结果却听见楚越溪在里面泣不成声。
“怀章,你别进来,我不是熙王,也不是人,我是黄鼠狼变成的妖怪,当年你在孤山救过我一命,所以我来找你报恩,是我对不起你,一直都在骗你……”
秦嶂一下停止了动作,过了一会儿之后缓缓说道:“那你现在是现原形了?”
楚越溪哭着应了一声,还没等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柴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他吓了一跳,脸上血色全失,紧紧的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拼命地用衣服将自己的脑袋盖住,然而秦嶂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楚越溪吓得不敢抬头,连连朝着后面躲着,最终被人抓着胳膊强行拽了过去,动作有些粗暴,却并没有弄疼他。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就因为这个害得我在外面白白吹了一天的冷风。”秦嶂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把楚越溪打横抱起。
“赶紧跟我回屋去。”
“你别过来!怀章,求你别过来,别看我……”
楚越溪都要吓傻了,一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开秦嶂的手,一边慌乱地捂住自己头顶上的耳朵和后面的尾巴,生怕在秦嶂眼里看见一点厌恶和恐惧。
他仿佛感觉自己就像是隐藏在阴暗里见不得人的怪物,终于被人扒去了所有的伪装,赤|裸|裸地暴露了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最不想让那个看见的人面前。
“别乱动。”秦嶂低斥了一句,将他头顶的耳朵看的分明,低下头在上面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先跟我回去,进屋之后再慢慢说吧。”
楚越溪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泪痕糊了一脸,眼下原本已经淡了一些的黑眼圈此时像是墨汁染的一样,说不出的狼狈和可怜。
他呆呆地被秦嶂抱回了房间,然后放在了床上,秦嶂关了房门,又动了动房中的炭盆重新点起了火,这才觉得冻透了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丝暖意。
他回过头就看见楚越溪蜷缩在被子瑟瑟发抖,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惊惶和无措,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水雾氤氲,仿佛是受了惊的小兽。
他给楚越溪倒了杯热茶,摸了摸他的脸,叹了口气。
“别怕,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黄鼠狼变的了,我之前跟熙王毫无瓜葛,更谈不上救命之恩,所以一开始便觉得你来的蹊跷,后来碰见了两次黄鼠狼,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秦嶂面色平静,没打算让楚越溪知道自己在洞房后的第二天就看见了他梳毛的那一幕,反正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需要再那么较真。
楚越溪没说话,脸上依然毫无血色,朝着床里面缩了缩,秦嶂心疼地把他拽过来抱在怀里,轻轻地扯开了被子在那圆圆的毛耳朵上亲了一口。
“我以为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是因为有别的顾虑,没想到你担心的却是这件事,早知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坦白了,何必让你天天担惊受怕。”
楚越溪红着眼睛不敢看他:“那你就不怕我么?”
秦嶂笑了,拿过一旁的帕子温柔地给他擦了擦狼狈的小脸。
“我怕你什么?怕你把我吃了?这事咱们之前不也说好了么,你只能吃我,可不许去吃别的男人。”
楚越溪抬起哭肿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秦嶂,在那双浅色的眸子中,除了满满地疼惜之外没看见任何其他的情绪。
“乖,别哭了,不管你是什么我都喜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跟我直说,你我夫妻同心,不管有什么风浪都要一起担着,你何苦自己藏着掖着,还让我这边担心?”
秦嶂亲了亲他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看来你这眼睛也真不是肾虚,就是天生这样,只不过你哭成这副模样,后面几天怕是出不了门了,实在不行我带你去找诸葛大夫看一看吧?”
楚越溪犹豫了一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攥住了他的衣襟,这一动作让秦嶂又是一阵心疼,抱着人轻声哄着,楚越溪只觉得心里压了许久的重担终于放了下来,鼻子又是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她医术再好也只能医人,我是妖。”
秦嶂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后背,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却让楚越溪逐渐平静下来,他乖巧地蜷缩在秦嶂怀里,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才觉得身体一阵阵刺痛,被冻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