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宁被江逸按弓了身子,她吸溜了一道鼻涕,缓了口气继续哭:“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江逸被烦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告诉告诉告诉…”
许宁宁抽了几下鼻子,立刻停止哭声:“真,真的?”
江逸对许宁宁这收放自如的眼泪简直佩服:“你是不是也这样对付你爸妈?”
许宁宁撇了撇嘴:“我爸爸才舍不得我哭。”
江逸低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我有个弟弟,每天都以为我要跟他争家产。”
许宁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没太听懂。
“我懒得跟他比,”江逸又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许宁宁,“这个回答可以吗?”
许宁宁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去睡觉了吗?”江逸又问。
许宁宁没吭声,江逸也不催她。
“可是你可以跟他比,”许宁宁小声道,“你比他厉害有什么错?”
江逸看着许宁宁,突然勾唇笑了笑:“你不懂。”
他的笑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可奈何,像是早就看得通透,毫不在意。
“那你让我懂,”许宁宁一字一句说得恳切,“我可以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许宁宁:看我怎么撬开这人的王八壳!
第19章 情书
江逸表情似乎停了那么一瞬,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唇上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不要懂。”
许宁宁抿了抿唇:“那我可以懂你的‘好事情’吗?”
江逸走到餐桌旁坐下:“我没好事情。”
许宁宁走到他身边, 歪了歪脑袋:“你的成绩好。”
江逸垂眸:“这不是好事情。”
“是好事情, ”许宁宁肯定道,“这种都算好事情。”
“那就这一件,”江逸抬头看向许宁宁, “你都知道了。”
许宁宁咬咬下唇, 点了点头:“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逸等着她说。
“高一的时候, 我不是故意剪你头发的, ”许宁宁一步步退回自己的房间门口,“我, 我玩打火机…不小心烧着你的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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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期中考试。
许宁宁不会写错题,又不想交白卷,于是随便写了点, 然后原地静坐到交卷时间,匆匆出了教室。
许宁宁捂着心口,在走廊上左瞧右看找江逸。
“江逸江逸江逸…”许宁宁一路小跑跑向一脸清冷的小姑娘身边,亲眼看着有个男生羞答答地递给了他一封信。
许宁宁临时一个错身, 躲在了楼梯口的转角。
江逸连接都没接,直接转身离开,那个男生还想阻拦, 却被小姑娘凌冽的目光给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离我远点,”江逸道,“滚。”
直到男生离开,许宁宁这才悄悄从楼道里冒出来。
“过来。”江逸弯腰捡起地上遗失的信。
许宁宁两步窜到江逸身边, 好奇道:“什么呀?”
“情书。”江逸把信递到许宁宁面前。
许宁宁伸手就要去接,江逸却在她捏住的前一刻把信抬高了些。
信封边缘擦过许宁宁的指尖,她眨了眨眼,对上江逸的目光。
许宁宁看着江逸,片刻后,又把手收了回去:“我,我不要。”
江逸仿若无视般“哦”了一声:“不要?”
许宁宁把手背在身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要!”
江逸眉梢轻挑,把那封信折了一折装进兜里:“那我替你扔了。”
许宁宁抿唇笑了笑:“你会看吗?”
江逸目视前方:“我会扔了。”
两人走过教学楼第一层的楼梯口,三个绿色的巨大垃圾桶就这么放在楼梯的最边上。
许宁宁刚想开口提醒,江逸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走了过去。
许宁宁看着江逸的背影,心里突然多出了些别样的开心。
“江逸,”许宁宁小跑到他的身边,“你猜妈妈今天做了糖醋鱼还是排骨汤?”
“排骨汤。”江逸头也不回。
“为什么呀?”许宁宁问。
江逸偏过头去:“你猜。”
午饭,餐桌上果然出现了一大盆排骨汤。
“哇——”许宁宁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真的有排骨汤呀!”
“今天早上我就把排骨从冷冻室里拿出来化冻了,”于知白在厨房盛着饭,“一会儿爸爸回来。”
“真的呀!”许宁宁开心地在原地打了个转,她端着两碗米饭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刚洗好手的江逸。
“江逸!”许宁宁平举手臂,两碗饭在江逸肩头放了那么一秒,“爸爸今天回来哦。”
江逸抬手接过两碗米饭:“好。”
许宁宁“蹬蹬蹬”又跑回去,低头蹭在于知白的肩头:“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于知白转身把高了自己一个脑袋的许宁宁往旁边推了推:“大小伙子了,还往妈妈身上粘。”
“我不是大小伙子,”许宁宁又把剩下两碗米饭端起来,“我是小姑娘!”
于知白数着筷子,门铃正巧在这时响了起来。
“哎,来了,”于知白转身看去,正好看到江逸站在桌边发愣,自然地喊道,“江逸,去开门。”
江逸听到于知白这么一句,这才回过神来。
“哦,”江逸抬脚走向玄关,“好。”
许安年科室很忙,白天难得回家吃饭。
许宁宁叽叽喳喳说着最近好笑的事情,于知白偶尔也会插几句嘴。
只有许安年和江逸全程保持着沉默,两个男人平日里话都不多,但此刻心境却完全相反。
“你们今天期中考试,”许安年趁许宁宁说话的空隙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
许宁宁咬着筷子,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挺好的。”
她悄咪咪用膝盖碰了碰江逸,企图和他临时配合一下。
江逸低头吃饭,轻轻“嗯”了一声。
许安年笑了笑,没再多问。
午饭过后,许宁宁回房间睡午觉。
江逸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中午的那一封信。
信封是粉色的,周边围了一圈嫩绿的藤蔓枝叶。
因为是当面给的,所以信封表面也没有署名。
江逸把信封翻过来,封口处用了一个粉色的桃心贴纸粘上。
他走到桌边,手指尝试着撕开贴纸,却没想到贴纸粘的不牢,竟然一撕就掉。
一封折起来的信纸掉落在地上,江逸弯腰,把它捡起来。
纸上似乎写了不少话语,男生的笔墨浸透纸张,从背面依稀可以看见满满一页的字。
看还是不看。
江逸犹豫了几秒。
最后他把信折了几折,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到底是给许宁宁的信,他还是不要看了。
背后房门被敲了三声,江逸拉开抽屉,把信封放在里面,再转身去把门打开。
房间外站着许安年,男人脸上带着笑,似乎有些歉意:“打扰你午睡了。”
“我没睡,”江逸侧身让路,“有什么事吗?”
许安年走进房间:“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谈一谈。”
房门被关上,江逸拉开板凳给许安年坐下。
他不知道许安年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安的。
这种不安感在近几年来从未在江逸的情绪里出现过,即使面对江铭城,也没有这种发自于内心的惶恐。
“叔叔一直挺忙的,也没时间和你说说话。”许安年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江逸也别站着。
江逸坐在床边,手掌微蜷放在大腿上:“叔叔您说。”
“你前些天给你阿姨的钱,阿姨决定先替你保管,”许安年道,“那是你的钱,随时都可以要回来。”
江逸垂眸沉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或者等你和宁宁换回来了,阿姨再给你。”
夫妻俩照顾着少年的尊严,却又善良地留下了一丝空间。
“我和她还能换回来吗?”江逸眼睫微颤,带着质疑。
许安年顿了顿:“这也是我和你阿姨最担心的问题。”
“你和宁宁才十七岁,人生还没有成型,如果以后就这样,各自发展问题或许不大。”
“可是如果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你们的人生已定,那时候再换回来,就会存在很大问题。”
江逸抬眸,带着些许不解。
“宁宁性格内向,所以我和你阿姨一直都很重视她的文化课成绩,希望她以后拥有更多的选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