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人倒是有条不紊的在称取黄金。
因着数目实在庞大,他们的工作一时半刻完结不了。
瞧着眼前人忙碌着,安国公低低的对夫人道:“不会有什么意外吗?”
安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宫里若是有消息,丽妃娘娘会送出来的,再看看吧。”
皇上虽然没有当时责罚安国公,也说了这件事不再追究。
可皇上没有放了软禁在皇宫的赵霁德。
皇上也没有让赵家的亲眷从别馆里搬出来。
这就说明,皇上还准备着后手,可这后手是什么,她猜不透。
只能希望……一切平安吧。
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安国公从玲珑山搬回的黄金,还分毫未动,而且,就算是动了,也说不清。
毕竟动没动,他们说了算。
别人也不知道具体数目。
叹了口气,安国公夫人朝安国公道:“你这黄金总数,有账目吗?”
安国公点头,“有啊。”
夫人便道:“总数多少?”
安国公伸手比划了个数字。
安国公夫人扫了一眼,“这账目,在哪里?”
“世子手里。”
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这话一出口,他顿时心跳一缩。
世子已经失踪好久了。
之前,他只是担心世子的安危,可现在……
望着眼前金灿灿一片,安国公只觉得心头一片寒凉,却又忍不住自我安慰,“没事,这黄金运来,我从未动过,就算找到账目,也是对得上数的。”
安国公夫人看着安国公,只觉得上不上话。
为了这个蠢男人,她已经折进去一个儿子了,现在世子也一点消息没有……
这厢,他们夫妻俩说着话,那厢,宋瑾带着路詹跑到一个拐弯转角处。
路詹一脸茫然,“宋大小姐,要做什么?”
“你知道安国公在京都有么有什么别院外室?”
“有的,白纸坊桥就有一处宅子,养着安国公……”
宋瑾一摆手,“养着谁无所谓,走,带我去。”
两人立刻行动。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宋瑾立在那宅子门外。
倚靠着一颗枣树,宋瑾将匕首插入土中,同样的方法用意念控制着匕首钻入底下。
不过须臾,那匕首直接到了院子里、
宋瑾屏气凝神,拳头紧捏,双眼闭合,因着今日一天之内几次使用这技能,再加上难度颇大,不过一会儿,额头便渗出汗珠。
路詹紧张的站在一边,时不时左右环顾。
好在这宅子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并无什么行人,而他们又是在角落的枣树旁,不大引人注目。
在宋瑾的控制下,匕首游走在泥土中,直奔安国公府那些金山。
一旦和黄金汇合,匕首立刻原路返回,金山下的黄金,便有一部分被匕首吸引着跟着在底下钻洞。
若是此刻有人掘开地面,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一把匕首带着一串金子,钻泥破土。
……
足足耗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大功告成。
黄金留在院子地面下,匕首又原路钻出。
宋瑾弯腰,将匕首捡了装起,“走,我们去找大皇子去。”
若说方才往京兆尹府邸吸引金子,路詹勉强能理顺思路。
基本就是宋瑾先将匕首固定到安国公府院里,等宋瑾去了京兆尹院里,在让匕首以宋瑾为目标,将金子吸引过去。
可现在……
宋瑾并未事先将匕首送到安国公府那里,难道那匕首一回生二回熟,自己找路去了?
路詹百思不得其解,又好奇的要紧,便朝宋瑾发问,“宋大小姐,您如何做到的?这太神奇了。”
“匕首引了一次金子,它记住那金子的味道。”宋瑾轻飘飘的解释。
路詹……
宋大小姐能闻土识金观山断银,难道她的匕首也行?
算了,高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了。
就在路詹逼着自己收起好奇心的一瞬,听得宋瑾兀自呢喃,“我现在还不能很游刃有余的掌握这个技能,若是掌握的好,今日也用不了这么些时间,以后得多多练习才好。”
路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盘问
他们主仆俩各怀心思的回京兆尹府邸那里。
宫里。
刑部尚书立在御书房里,御书房燃着的地龙让他觉得有些闷热。
皇上端着一盏茶,轻轻呷了一口,“这么快就处理完了?一共多少?”
刑部尚书抱拳。
“陛下,安国公府的黄金,数目庞大,怕是要月余功夫才能称重计算完毕。”
皇上喝茶的动作一停,抬眼看刑部尚书,等他下文。
刑部尚书便道:“是四殿下在京兆尹的院子里,挖到了黄金。”
皇上面色,顿时一沉。
刑部尚书立刻低头,“四殿下追查京兆尹金腰带的事,京兆尹一口咬定那腰带是捡来的。”
皇上听着,冷冷一哼。
“四殿下说,腰带捡来的他是不信,不过,介于之前在安国公府院中挖出黄金,四殿下便想着兴许能在京兆尹的院子里也挖出什么,便让路詹挖了,结果就挖出了黄金,挖出的时候,路詹就去安国公府唤了臣过去。”
皇上……
这个老四,是能说他蠢呢还是能说他运气好呢!
在安国公院子里挖出了黄金,他再断案就要用同样的法子去挖别人的院子。
这不是蠢是什么!
果然是个蠢种!
可偏偏又真的让他挖了出来。
可见运气这种事,都让蠢人占了。
等等……
天犬不是也参与了案子吗?
说不定,是天犬指点了他!
也不对,天犬通灵也是与朕心意相通,怎么会指点他?
皇上心里,思绪翻来覆去。
刑部尚书觑着皇上的神色,继续道:“臣去查看了那些黄金,黄金上沾着的已经干了的泥土,与安国公府那些黄金上沾着的泥土的颜色和质感是相同的,基本可以断定,是出自同一地方。”
这话一出,顿时阻断了皇上心头对四皇子的腹诽。
皇上先是一愣,继而面色便若泼墨一般黑了下来。
安国公夫妇告诉他,这些黄金他们从玲珑山挖来,是为了当初那封信。
是为了暗中帮他镇压不足的龙脉。
是为了弥补他五行却金里的金。
而且安国公指天发誓,那些黄金他挖来之后,丝毫没有动过。
他信了。
他竟然真的信了。
忽的,皇上有些懊恼。
似乎只要是与前朝有关的事,只要是与他这皇位有关的事,他的理智就会降低。
现在,京兆尹的府邸,也挖出了黄金。
这如何解释!
若是寻常黄金也就罢了,偏偏还与安国公的,是同一出处。
阴鸷的眼睛微眯,皇上眼底闪动着汹涌的杀气。
御书房的气息,骤然就冷冽下来。
刑部尚书继续道:“臣被从安国公府唤走的时候,安国公并不知京兆尹的事,而现在大皇子在京兆尹府邸镇着,一时间两边应该还互相并不知情。”
刑部尚书这话,意思算是明白,皇上也听懂了。
蹙了蹙眉,“大皇子怎么去了?”
刑部尚书就道:“臣不知,臣过去的时候,大皇子殿下正好被京兆尹府邸的管事引着到了府邸门口。”
皇上冷哼了一声。
大皇子在四皇子府里安插人的事,他是知道的。
姜侧妃是替大皇子办事的,自然姜侧妃的爹出了事,大皇子要去看看。
若是寻常事也就罢了。
这件事,若是大皇子知道却瞒了他……
皇上幽深的眼底,无人知道他究竟蓄着什么情绪。
默了许久,皇上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把京兆尹关入刑部大牢,给朕审,至于他府邸的人……女子充奴,男子流放。”
刑部尚书一愣。
案情究竟如何还未仔细核实,陛下就下了这样的命令。
万一京兆尹是冤枉的……
思绪一起,刑部尚书又心头失笑摇头。
怎么可能是冤枉的,那可是京兆尹自己住着的院子,谁能瞒着他在他院子里藏金子呢。
还是那么多。
“是,臣这就去办!那安国公那里……”
皇上冰凉的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且先不要惊动他,告诉禁军统领,让他的人把那院子守好,不许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