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了呀？”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哪一句，可能是，我说她要是再不加把劲的话，中考会有点困难？”
祁家父母闻言顿时颇为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怪不得。”祁母得到了十分合理的标准答案，立马松开了一口气，转而又安抚了沈凝一句，“没事没事，你说得对，予安平时这学习也不上心，这么下去怎么可能考得上。”
祁母说着拍了拍沈凝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有心理负担，继续吃饭。
晚餐后佣人收拾餐桌，祁母又安排人给祁予安盛点吃的直接送到房间去，沈凝却在要回房的时候被祁柏叫住，“小凝啊，你来一趟我的书房。”
沈凝怔了一下，继而才点了点头跟上去，“好。”
其实早在之前祁柏就想找个机会和沈凝好好谈谈，但想了想，还是把这个交流往后压了压。
留下沈凝是祁予安的意思，而他这个做父亲的，起初并不想答应。所以在此之前，他想的最多的都是想个法子让沈凝离开，但是这段时间下来，看着祁予安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又不由改变了主意。
祁柏觉得，留下沈凝，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想留沈凝，是不想再和沈家有什么牵扯，不想被卷进那堆烂摊子里，更不想花力气替沈家善后。
但如果留下沈凝能让祁予安有所改变，有所进步，那就不算亏了。
要知道他祁家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以后这么大的公司还需要祁予安来肩负，祁柏自然想让自家闺女变得优秀有出息一些。只可惜他们夫妻俩从小惯着这丫头，硬是给惯得越发不像个样子，大小姐脾气一堆，谁的话也不听，想是再难扭得正了。
可沈凝在祁家的这段时间，祁予安的上进心却是有目共睹了，小丫头也懂事了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无意就是这个她一天要黏十几个小时的沈凝。
沈凝是个怎样的好孩子、尖子生，已然不用再赘述了，就当是近朱者赤，祁柏觉得也有必要让沈凝继续留在祁家。
最好是留到再没有价值的那一天。
“小凝啊，你知道叔叔为什么找你么？”
“是……关于予安的事情么？”
祁柏点了点头，“不错。”
“祁叔叔是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祁柏笑了笑，“小凝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叔叔和阿姨都很很喜欢你，才把你留在予安的身边。”
沈凝静静的听着，她确实不笨，对方说到这里，显然是有后话的。
祁柏便继续道：“你也知道，为了帮助你家，我们祁家花了很多钱。”
“祁叔叔对我家的恩惠，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沈凝低头说道，“也会，极尽所能去报答的。”
祁柏眉头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话，“有你这句话，叔叔就放心了。”她说，“这段时间来看，予安确实很听你的话，也在你的关照下越来越进步了，这一点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沈凝：“我也没有帮到太多……”
祁柏抬手打断道，“不用谦虚，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
沈凝：“……”
祁柏：“所以，叔叔希望你，可以继续尽心的帮予安。”
“我会的，就算叔叔不说，我也会的。”
祁柏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说完。”
沈凝感觉前一刻还算和蔼的祁柏，忽然之间似乎冷冽了一些。她听到对方继续说道，“我说的继续，是至少到她大学毕业，在此之前，除非她不再听你的话，也不再信任你，否则我希望，你能一直呆在她的身边。”
沈凝：“……”
这不就是之前祁予安问她的那个问题，祁予安问，她想上哪个大学。
其实当时的沈凝就已经知道了，她没有选择权的。而眼下也一样，距离高考不过最后一年，而不管她考到了哪里，她都只能跟在祁予安的身边。
祁予安在哪，她就得在哪。
沈凝离开祁柏的书房时，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她沿着空旷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脑子里反复重复着刚刚的对话。
祁柏说：我知道你心气高，志向远大，但是一切理想的实现都是需要资本的，一切不劳而获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明白么？
沈凝当然明白，自从她走进祁家的大门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不在自己的手里了。
好在，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失去了一样，还是给他留了一样。
至少，她能名正言顺的一直留在祁予安的身边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沈凝还是不自觉的翘了一下嘴角，像是欣慰，又仿佛是在自嘲。
她已经这样了，沈家也已经这样了，可能已经再没有比眼下更好的结果了吧？
沈凝走了一会又慢慢停了下来，她抬手扶了下墙面，微微低着头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晕眩感。
她几乎是习惯性的揉了揉后脑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撞伤明明已经好了，却好像留了一点后遗症，以至于她这头隔三差五的，时不时就要疼一下。
第19章
沈凝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恍惚间，她感觉脑袋里好像飞驰过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那些画面对她来说都很陌生，并且大多压抑激烈，显然都不是她曾经经历过了。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一股子共鸣感油然而生，就好像是亲眼见到的一眼。
但是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亲眼见过？
沈宁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那些朦胧零星的片段就像是一下炸裂在她脑海中的玻璃渣子，引发出一阵阵的刺痛。
直到冷不丁“砰”的一声。
沈凝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是一片冷汗。
车祸？
她按着额头，陡然睁大的眼睛却没什么焦点的看着某一处。
虽然她什么也没看清楚，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非常肯定的告自己诉，最后的那个画面是一场非常惨烈的车祸。
可是……作为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任何车祸现场的人，这些画面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甚至能听见现场的那些声音似的。
脑袋的晕眩感逐渐退却，疼痛感也在沈凝疑惑的时候，减轻了不少。等回过神的时候，刚刚的那一切反常就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仿佛就只是一次天马行空的走神。
已经恢复如常的沈凝愣了一下，她又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感觉，但是并没有任何收获。
可能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精神压力过大的结果吧。
沈凝摇了摇头，这才继续往回走。
——
祁予安的作业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正以飞一样的速度收尾。
屡次申请回归岗位未遂的下人们各个苦着个脸，绞尽脑汁的和久违的题目们做着斗争，祁予安则惬意的翘着二郎腿，捧着个漫画书悠哉悠哉的靠在一边的老板椅上，一边看一边吃着水果。
然而就在沈凝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祁予安已然坐的笔直，漫画书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小姐眉头皱得紧揪揪的，看着手里的试题一脸严肃。
沈凝：“……”
不过祁予安只装了没两秒钟，就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又抬起了头，“什么味儿？好香啊……”
沈凝隐隐一笑，这才端着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祁予安看着她慢慢走近，不过更多的注意力却在她手里的盘子上。
“这是……排骨？”祁予安惊讶道，不仅仅是她，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因为突如其来的香味松懈了手里的笔，目光追随着沈凝的身影，口中已经开始酝酿哈喇子了。
“嗯。”沈凝点点头，把装着排骨的盘子放他的手边，然后坐了下来，“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吃桥头排骨么？”
“啊……”
“我不知道桥头排骨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这个应该也不会很差。”沈凝看着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你要不要，尝一尝？”
要啊，当然要！准确的说祁予安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她虽然才减肥一个晚上，但是这个肚子就有一种已经一个月没有吃过饱饭的饥饿感了。别说眼前的是排骨，就是一盘青菜，只要是带咸味儿，她怕是都把持不住。
于是兴冲冲的伸出一只手就要拿起来往嘴里送，结果伸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