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怀暮一心想让她拿第一,但是沈倾歌觉得这种作弊也未免太明显了,播出来了之后除非观众是傻子,要不然两个人投放同一地点马上就认出来会和,随之进行下一环节是多么巧合的存在。
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不过这种巧合就是在侮辱观众的智商。
沈倾歌拿到的地点提示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灯火阑珊处应该是在摆摊卖花灯的地方,她思考了一下这句词的前一句,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抬首望去,应该是在那片最大的集市里。
为了节目的趣味性,工作人员和嘉宾们带的面具都是相似的,在人山人海里想要找出那个人简直难上加难。
沈倾歌甚至有理由怀疑阮南竹就是为了圆自己喜欢的一个桥段而特意为难他们这些可怜的嘉宾。
本来想拉上偶遇的朴静宝跟她一起去找线索,可自己的小伙伴半路上就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神林清致,林前辈留的线索特别明显,几乎是在最显眼的地方都系上了红绸,看来是事先早有准备。
果然不能指望谢怀暮那个笨蛋想出什么靠谱的法子来。
哎,不,还是有靠谱的法子的,比如作弊。
她找了无数个人,都不是他。
沈倾歌好像突然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放不下他。
仓促无力包围着她,她眼圈红红的,这偌大的天地,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是难过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还是恼火谢怀暮找不到她。
微风轻拂,吹起了她头上的一盏纸糊的花灯。
就在她万念俱灰觉得自己一定会输掉等待审判的时候,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声音,“这位美丽的小姐哟,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子呢,还是这把银斧子呢?”
沈倾歌破涕为笑。
第36章 患得患失
面前的人带着一张古朴的蝴蝶面具, 穿着圆领袍,手中还拿着折扇,看起来活像一个古代的翩翩佳公子, 只是说出的话有些好笑。
此时此刻的谢怀暮——若说是一眼万年也着实不为过。
他一袭青色长袍, 头上戴着银质的发冠,宛若是从盛唐走来的才子,沈倾歌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碰谢怀暮的面具。
手伸到近前, 却又想缩回去, 只是她的手被面前的人攥的死死的, 半晌, 她听到谢怀暮有些略带沙哑的嗓音。
“你又要丢下我吗?”这句话被他问得分外可怜,沈倾歌想骂他一句大尾巴狼, 就会装同情,她叹了口气,破有耐心的看着谢怀暮。
“没有,你想多了。”
感觉自己像哄孩子一样, 却意外的不觉得讨厌。
沈倾歌觉得自己八成也是中了邪,为什么要解释这个给谢怀暮听,她自己也觉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只是谢怀暮听了这话却很开心,好像一切都一点一点的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尽管她还没有完全原谅自己。但是……
他像只欢喜的小鸟一样小心翼翼的扑腾着自己的双翅, 明明喜悦已经溢于言表,却要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既矛盾又好笑。
“我什么斧子都没掉。”沈倾歌一本正经, 她有些生闷气,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生气,才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
谢怀暮有些云里雾里, 不知道为什么沈倾歌会说这句话,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在提斧子的问题。
他挠了挠头,仔细回忆自己有哪里让沈倾歌不开心了,半晌都想不出来,末了。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因为太久没等来我所以生气了?”
心事被人猜中,有些突如其来的尴尬,沈倾歌撅了噘嘴,“没有,我才不会因为你生气呢。”
“是我不好。”谢怀暮接了一句,“不该让你等这么久的。我只是……”
他把背着的手拿了出来,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恰好是沈倾歌新EP的造型。
谢怀暮没有学过做糖人,这玩意还是他第一次尝试,尝试过程中出了不少纰漏,而他又是一个尽善尽美的人。
因此为了做好这个糖人花了不少时间,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的话没说完,沈倾歌似乎心有所动,看到这个糖人突然就明白了他去做了什么事情,她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嘴张开,声音压得极低,“你……又是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近些日子以来,谢怀暮的转变沈倾歌不是没有看到,可是她都选择性的忽视掉了,面对这样强烈而且不带掩饰的讨好,沈倾歌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下意识的,她也同样选择了逃避。
但沈倾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害怕像之前那样重蹈覆辙,所以才拒绝了谢怀暮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
“你的事,对我来说,既不是小事,更不是无关紧要的事。”谢怀暮把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这回叹气的该轮到沈倾歌了,她使劲的用双手不停的比划着,想要同他解释什么,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合适的说辞,无奈之下,她只得开口小声道,“我刚才的意思,你没有理解。我想说的是,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无关紧要?”谢怀暮怒极反笑,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去平复胸腔里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讲出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现在还觉得你对我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管他已经尽量把姿态放低,声音放轻,可是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显得有些可怕。
沈倾歌缩了缩身子,吞吞吐吐道,“我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谢怀暮把糖人塞到她手里,用手去触碰沈倾歌脸上的面具,这姿势太过暧昧,让人浮想联翩。只可惜当下的场景实在有些剑拔弩张。
沈倾歌有点想往后退,谢怀暮现在整个人浑身的气场太强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沈倾歌只得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尽管知道自己还爱着这个人,却因为害怕而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几年来的反复无常和患得患失的情绪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他似乎把她逼得有点急,谢怀暮也清楚他不该这么做的。
只是他本身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脾气好的人,他也会生气,一发起脾气来会不顾忌后果,哪怕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对,可是触发到了那个情绪点,就会变成炮仗,一点就燃。
不过做了艺人之后,他开始学着情绪管理,已经很少再会出现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状况了。
可是今天,他居然发火了。
面前的小姑娘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她似乎是被吓到了。
“你好凶,我不想理你了。”
她的脸在面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小巧玲珑,也更加的让人想——吻上去。
本来心情很烦躁不安,但是小姑娘这么一委屈,谢怀暮暴躁的内心突然变得又柔软了下来,他轻声的叹了口气,“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接受我?才肯相信我的真心?非要我剖心为证才可以吗?”
“我几乎都要把整颗心捧到你面前了,你还说不好。”
从小到大,谢怀暮几乎从未如此挫败过,他有天分肯努力,家境又好,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他也从未需要对一件事物亦或是一个人付出太多精力。
一个人太聪明,所能轻而易举获得的成就自然也就越多。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或者不可以。
因此,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世人眼里的挫败感是什么东西。
心脏疼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谢怀暮叹了口气,极力平复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沈倾歌不明所以,在她眼里,明明谢怀暮才是他嘴里说得那种人,他明明是在说他自己。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沈倾歌据理力争,刚才被他吓得身体还轻微的有些颤抖,不过与其说是吓得,不如说是她自己手足无措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