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陈静言家后,陈遇霖直接回了房间,而陈静言则带李墨去了卧室。
“什么事?” 陈静言一边拉下了自己的运动套衫,一边问着,他的运动套衫里面根本就没有穿衣服,拉链一拉下来,里面的白皙肌肤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李墨有些尴尬地别过了眼,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最近你有给陈遇霖说些什么吗?”李墨背对着陈静言,听见后面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心也不禁一下子提了起来。
陈静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没什么,就是陈遇霖她舅舅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他换好了衣服,往方才仆人拿上来的两个玻璃杯里倒了点酒,一杯递给了还站在原地的李墨,而李墨没有接过,只是看着他,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静言把酒杯放在了一旁,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说:“也没什么,就是穷小子为了钱和富家女结婚,最后私吞了全部财产,惹人眼红罢了。”
陈静言不是一个喜欢说自己的事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所以他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但是实际上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只有自己清楚。
李墨有一些微微地震惊,他想问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细想,自己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个外人,十一年前的他和陈静言,就算身体有多么的亲密,他总觉得自己抱着的只是一盘沙,这种滋味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警醒着他。
“所以他说了什么?”李墨问道。
“他说陈遇霖不过是我换钱的筹码。”陈静言小酌了一些酒,直勾勾地看着李墨,他的眼睛如明月一般漂亮,但同时明月的前面又笼罩着一片薄纱,让人读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也如此,我对陈遇霖没什么感情,养着她不过是为了钱。”
李墨听完,一股火气逐渐从他的心底深起,他曾经试想过陈静言这个人有多狠,但是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是这般。
“什么意思?”
陈静言:“字面意思,我只要养着她,每年我就可以从她妈的遗产里分到百分之五的股份。”
李墨虽然不清楚陈静言指的股份是哪家公司的股份,但是无论是什么股份,都是很多钱的意思。
李墨当了老师不过几年,但是见过的家长虽不多但也不算少,但是这种对自己的孩子不抱有任何情感,甚至把自己的孩子当作还钱的东西来看的还是第一个。
李墨死死地握紧自己的手,“你这个人,就不怕到最后只剩钱了吗?”
陈静言:“钱能解决很多事情,你不是也清楚吗?”
李墨不说话了,他很不甘心,不甘心于自己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陈静言的话,他转身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陈静言却叫住了他。
“你今天就在这住下来吧。”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门一声巨响被关上,过了一会,陈静言拿着酒杯站了起来他在黑夜中静静看着李墨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接着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但陈静言依旧死死地看着那个地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下一章咱们走陈静言视角我个人认为没有百分之百的坏人,一切在他人看来的坏事都是情有可原。
第11章
陈静言在李墨走后没有睡。
他走到楼下的二楼的小阳台上,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由暗到开始渐渐泛白,新的一天升起的太阳染红了天边。
红似血。
才打开的一瓶琴酒,一晚上便被他喝的没剩多少。
他本就不胜酒力,往日一杯马丁尼下去就已是有些迷迷糊糊,他整个人无力地靠着椅子的靠背,脑海中开始浮现十年前妻子去世时的情景。
陈静言的妻子姓梁,叫梁瑞凛,是一家财团的女儿,也是陈静言的小姐。
陈静言的祖上世世代代都是梁家的帮佣,包括陈静言,从小就开始跟着梁瑞凛,不过长大了些后,是梁瑞凛跟着他。
他自然是对梁瑞凛没什么想法的,毕竟是自己家的小姐,高攀不起,但是没想到偏偏被人家瞧上了,陈静言本想拒绝,但是谁知道梁家老爷过来给他说,只要他和梁瑞凛结婚,他便出钱让他出国读书,不仅如此,回国之后也可以直接进公司。
陈静言骨子里就是个不服输的人,他不甘于自己的出身,更是把父母贫寒的一生引以为戒,这么好的阶级升级的机会,怎么可能不要,何况只是一个结婚的事情。
于是他和梁瑞凛结了婚,第二年两人便一起出国留学了。
回国不久,梁家老爷把他提拔到了财团高位,而梁瑞凛便怀上了他的孩子,在家养胎,在孩子出生前一个月,他遇到了李墨。
人和人之间有没有火花,在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便决定了。
那天周五,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了那家酒吧,才进门就一眼看到了站在吧台后面的李墨。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可能才理的有些短,但是看上去很精神,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特别亮,像是有星星掉进去了。
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点了杯马丁尼,坐在靠窗的位置。
遇见他 不久后他便发现李墨有女朋友。
那次他下班,开车经过红绿灯的时候停了下来,人群熙熙攘攘地从面前走过,李墨的身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目光。
他穿着黑色运动服,一副刚刚打完球的样子,旁边则走着一个女生,他们笑着在说些什么,气氛很好。
又是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是什么呢。
上次像是被击中的感觉,这次则截然不同,像是着急吃了一大块干面包,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车屏幕上写着“梁”,是他备注妻子手机号的名字。
“什么事?”他接起电话来,不知为什么手急躁地点在方向盘上。
“下班了吗?”梁瑞凛问道,声音甜甜的,充满了爱意。
一句“下了”滑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对了,今天是周五。
其实不去也行,他没和什么人做什么约定必须去,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让那双眼睛看着自己。
“还没。”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晚上回去。”
“..好”梁瑞凛的声音中充满了失落感,让陈静言不禁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梁瑞凛说道,语气中像是在隐瞒些什么“你好好工作吧,工作重要。”
“嗯。”
电话挂断了,但是那天陈静言的预感没有出错,在他才进酒吧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梁瑞凛那天晚上羊水破了,已经送去了医院。
那天晚上,他虽然去了医院,但是被梁家老爷在医院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他一个小时,他就像只狗一样,一只在大雨中淋了全身的狼狈的狗,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撑下了所有肮脏的词汇。
“要是凛凛死了,你也看着办吧。”梁家老爷说完,干咳了几句,像是因为讲不动了才停止似的。
万幸的是,梁瑞凛活了下来,孩子也活了下来,但是梁瑞凛经过那么一遭,不仅身体大不如前,精神也出了些问题,陈静言她身边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她都要发疯,以至于最后陈静言的精神也出了些问题,他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情绪波动也比以前更加平稳,可以说他对任何一切事和人都失去了反应。
有一天,那个在酒吧遇见的那个孩子约他出去吃饭。
他看了看表,已经深夜一点了,估计梁瑞凛这个时候已经睡下来。
他知道他不该答应,但是他还是去了。
干柴遇上烈火,最后两人做了。
这段关系就这么维持着,将近两年的时间,最后在梁瑞霖遇见李墨的那天晚上结束了。
不过陈静言并没有发现梁遇霖知道他们两人的事。
直到最后,她死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那副画面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陈静言都记忆深刻。
她问他,“你爱过我吗。”
陈静言愣了一下,沉默许久。
「爱。」
梁瑞霖只是笑了笑,一滴眼泪从她的右眼流了下来,流过鼻梁,流过另一只眼的眼下,最后消失。
“说谎。”她轻声说道。
陈静言只是看着她,没有解释,没有回应,正确答案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