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件不要钱,他能怎么办,当然是为爱下海重操旧业了。
路辞旧叹气气。
“啾啾不要气气呀。”洒洒奶气说。
小一乖巧说:“啾啾,是不是我们吃饭太麻烦了。”
“不吃饭了,我可以抓虫。”小二给出他的强项,强调:“我能养活你的。”
小四不安的伸着小手抓路辞旧的衣角。
崽崽们太敏感了。
路辞旧露出个笑容,挨个揉脑壳,说:“我在发愁我们中午吃面条好还是吃米饭好。”
“森莫呀?”洒洒脑子跟着啾啾话走。
其他三位也一样。
都这个年代了,小孩连米饭面条都不知道,售票大姐听的一愣一愣的,再看这四个小孩穿着打扮,心想该不会是人贩子吧?可那四个小孩对小伙子态度也不像被拐的。
奇怪。
公车过了桥没走多久到了镇子,城乡繁华地方。已经十二点多了,路辞旧都饿了,更别提小孩,但四个都乖巧没人喊饿哭闹。
路辞旧:海都下了,可以游的再深点。
于是下汽车时,跟司机说:“大哥,我还会画符驱鬼,有事记得找我。”
司机:……
大姐:……
这是穷成什么了。
路辞旧带孩子直奔小餐馆,点了粥和包子,想着小孩饿的久了,胃也娇嫩,没敢点硬的。他自己要了碗面,吃这个耐饱。
红豆八宝粥放了糖,皮蛋瘦肉粥鲜香,包子皮薄馅多,是地软鸡蛋的,鸡蛋黄嫩,才出炉的大包子,白腾腾冒着香气。
一二三四就没见过这些食物。
老板端上来后,四个不敢动,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盯着食物,又齐刷刷看啾啾。小二还悄悄咽了咽口水,偷偷看路辞旧,见他没注意小脸松了口气。
小二偷偷咽口水是要面子的。
路辞旧当没看到,说:“小心烫,咱们今天先喝粥,以后有钱了,顿顿吃肉,吃一个扔——呃,不能浪费食物。”
他看小孩们不动,想了下就知道原因,包子掰开,发给四个,又拿着勺子学给四个看怎么喝粥。
“哇!”
洒洒没忍住先咬了口包子,含着食物,脸颊肉鼓鼓的,圆圆的眼睛发出惊叹的光。其他三位也差不多了,就是要面子的小二现在根本顾及不到‘老大’威风体面,啃得小嘴一圈油。
路辞旧:在线问如何赚大钱。
一二三四饭量惊人,握着勺子一碗粥喝的光,又吃了大包子。路辞旧不敢再给叫,害怕吃坏身体,小孩积食容易发烧的。出去时,在隔壁买了几斤饼干面包,回头饿了能垫一下。
还有米面牙刷牙膏碗筷——收容所碗筷发霉了。
路辞旧也嫌弃人渣用过。
被褥也要买,拖欠的水电也要缴,打电话查问才知道欠了六百九。
路辞旧:……
杀了人渣的心都有了。X2。
不气不气,我气死了儿子闺女没爸爸了。
一会水电的人来,路辞旧买完东西就带孩子回程,算了下,交完罚款再交水电钱,两千块存款只剩三百多块钱。面上露出养家糊口男人的微笑。
这里偏远,又是周内,公车上没什么人,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刚下车电话来了。
水电工:“你说的山海收容所在哪呢?没看到啊。”
“就是海山站大十字路口左手边你看半山坡。”
“没有啊,我没看到。”
路辞旧扛着被褥碗筷兜,一手接电话。一二三四走在前头,小一拿面包饼干袋子,小二抱着个枕头(小二强烈要拿重的),洒洒端着牙杯,小四小手握着牙刷,都走的小心翼翼。
孩子乖,非要干活,不干活拿大眼睛可怜巴巴瞅你。
路辞旧的慈父心当然是满足孩子了。
他先看到十字路口背着水电包的男人。
“我看到你了。”
一见面打了招呼,路辞旧前头带路,说:“就在那儿。”
水电男人随着路辞旧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拨云见雾似得,“诶哟还真是,你说我刚怎么没看见,这么大的地方,真是奇怪了。”
“可能天热,晒得晕乎。”路辞旧嘴上不在意,目光若有所思盯着院子。
收容所破,也没锁子,路辞旧刚出去没锁门,不怕被偷,这会单手推开门,一股清凉的风吹过,热燥气都没了。
“老院子好凉快。”水电工寒暄了句就去抄水电表。
办完事,水电工出了收容所,还回头看门牌,心里嘀咕这么大的院子怎么刚就看不到呢,一路嘀嘀咕咕下去,到了十字路口,突然就停下了,记忆模糊山海收容所,也没什么好奇心。
王月娥是11路公交车售票员。11路是私人公司,中巴公交,跑的路线偏僻,都是山边的村镇,正好经过她村门口,每天上班方便。
小巴车晚上九点就收工。
这会最后一趟,外头黑漆漆的,车上一个人也没有,终点站就是海山站,过了桥再开十来分钟就是。
王月娥想起白天遇到的小年轻,闲聊说:“诶,老林,海山啥时候有个山海村啊?我在这儿干了三年,还第一次听说,那小伙子看着像读过书的人,怎么迷迷道道的?好好地小伙子脑子不好使,可惜了。”
“宁可信其有,这种事还是忌讳点。”
司机老林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知道王月娥说的谁,没办法白天那小伙子给人印象太深了。他以前跑长途夜路,经过几次说不清鬼打墙的事,信这些,不过不信那个年轻小伙子,大晚上的也不愿和王月娥说这些。
“老林你还真信啊。”王月娥调侃了句不再说了。
结果一下班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她婆婆哭嚎:“悦悦你醒醒看看奶奶,你这怎么……”
悦悦是王月娥的女儿。
第四章
王月娥匆忙奔进家门,还没见到人先喊:“是不是悦悦又烧了?”
农家院子,小二层,水泥地,堂屋点着灯。
王月娥婆婆听到媳妇儿声就跟找到了主心骨,抱着孩子冲了出来,又急又怕说:“不知道啊,下午还好好的,我量了体温了,今天没烧的。”
她老伴去的早,就跟二儿子过日子,儿子开出租车,今天正好夜班。平时她就在家打扫卫生做饭看孩子,要是孩子被她看没了,真没脸活下去了。
“我看看。”王月娥一看小女儿小脸煞白,也急,伸着胳膊从婆婆怀里接过孩子,摸到女儿冰凉的身体,当时心就一凉,赶紧说:“不行,得去医院。”
“老大,给你爸打电话让赶紧回来。妈,你去收拾东西,家里医生上次开的退烧贴还有温度计,我先量量,悦悦啥时候这样的。”
王月娥霹雳巴拉吩咐着,刚上初一的大儿子赶紧打座机联系爸爸。
“就傍晚的事,我做饭,悦悦跟往常一样在外头玩,没一会找过来说冷,我看天快黑了,就给加了件外套,没成想、没成想老大回来说悦悦怎么睡在沙发上,一看才知道不对劲了。”王婆婆流着泪收拾东西。
吴家村地处偏僻,靠山近,当然比偏到没人去的海山还要向明一些,十里八乡起码零零散散有村子,但一到晚上路上没人,很少会有出租车过来的,所以王月娥才说给老公打电话回来接。
二十分钟后王月娥丈夫吴达回来了。
大儿子看家,一家三口带着吴悦悦赶往最近的医院。
“大夫,这是我女儿病例,一周前发过烧,不过最近几天都好了,我来的路上量了,不烧的。”王月娥急的眼眶发红,女儿在她怀里,她感觉得到孩子身体越来越凉了,就、就跟——
她不敢往下想了。
医生一看也不对劲,孩子体温很低,呼吸微弱,赶紧说:“小姑娘这情况危险,再耽误我怕出事,你们赶紧直接去市儿童医院。”
他们这医院是县级的,儿科也不专业,今天这病状太急太猛了。
正说着,悦悦惨白的小脸开始发青了。
王月娥哭喊:“悦悦啊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你看看妈妈。”
“明明好好啊,真好好的啊,我就是做个饭的时间,娃一天都好着呢,大夫我求求你再给看看吧。”王婆婆抹着泪想不通,不明白孩子一天都好着怎么突然就闹了病。
吴悦悦情况危急,医生也看出来,送市里怕来不及路上直接没了,只能先救人,验血化验加急来,可查不出病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