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娅感到很奇怪，自己不过救了两个人，而后在桑德家暂住一宿，为何这一下子居然有其他村民来探听自己的消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出名了？
“对。”这回补充的是茜茜雅，“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可后来问得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叫我把你交出来。我一想这可了不得，就连忙出门去了解了一下。”
茜茜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就在威胁我交出你的人走后不久，我便放下手头的活，想去外面悄悄打听一下。不过一出门我就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必要特地去，实际上我一出家门就听到有两个人在谈论莉莉娅
你的事情。”
“他们说了关于我的什么吗？”
“对，他们谈及了你，以及关于砥山魔物的事情。”当事人桑德同样感到纳闷，“我们回来的时候从没有宣扬此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这两个人谈论的内容就好像他们在现场看到一般。”茜茜雅是听了桑德的述说之后才知道砥山上发生的事情的。其他人桑德应该不会对他们说。
“会不会是那个胖魔法师…”莉莉娅还是有点以貌取人。
“卡玛里长的话不会，因为我听说他昨晚就去首都了，可能是去向议会报告魔物一事。”
“这样的话嫌疑人就只剩下拉瓦了。”桑德暗想，“拉瓦确实知道砥山上发生的一切，不过他并不知道莉莉娅操纵火焰飞鸟一事，因为自己和里长大人都没有告诉他。”
“茜茜雅，那两人谈论的话题中，有没有提到火焰飞鸟。”桑德再次向茜茜雅询问，他认为这是关键点。
“是翔天鹓鶵。”莉莉娅指正，不过夫妻二人并没有理会她。
茜茜雅在仔细回想白天的种种，桑德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的，火焰飞鸟，我记得他们口中有提起过这个。”
“这么说拉瓦就没有嫌疑了…”桑德自言自语。
“谁是拉瓦？”莉莉娅问。
“啊没事，我说的是公社的侍卫，莉莉娅你不认识他，就不要在意了。”
“所以，村民们开始谈论我了，这和你们要我离开村子有什么联系吗？”
莉莉娅决定把话题拉回来，出声提醒有些跑题的二人。
“对，事情就蹊跷在这里。”桑德说道，“剩下的叫茜茜雅和你说，她是最先听到的。”
“嗯。”莉莉娅把目光转向茜茜雅。
茜茜雅身体微微前倾，严肃地对莉莉娅说：“听好了莉莉娅，我不但在村民那里听到了关于砥山魔物和你的事情，我还听到了关于你的，不实的流言。”
“不实流言？”比起惊讶，莉莉娅更多的是好奇。
“他们说，魔物是你召唤出来的。”
“哦？这倒是很有趣呢。”莉莉娅对这种无端指责并不在意，让她感兴趣的是这个谣言是怎么来的，还有它是怎么描述自己的，“具体他们是怎么说的。”
“站得太远我也只能听个大概，就是说你是人类派来入侵萨拉丁古国的魔女，在砥山上召唤了魔物，害得桑德里长大人险遭不测…”茜茜雅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还有呢？”莉莉娅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不要有什么顾忌。
“还有就是他们似乎有把你抓起来交由公社审判的打算。”
“所以你们才叫我明天就离开去莲城吗？”
莉莉娅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当下十分感激这两位即便背上包庇的罪名也要袒护自己的夫妇俩。
“对，不然的话，再过一两天，我害怕东窗事发。”
“不过你们这么做，我走了之后，村民们来找你们秋后算账怎么办？”
“没事的，现在这件事还没有搬到台面上。你走之后，他们来找你的时候我就说你已经先一步离开就行了。”茜茜雅向莉莉娅解释，之后她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莉莉娅，明明你是桑德的救命恩人，我们不但没有好好招待你让你多住几天，反而还要赶你离开。”
“我也觉得很抱歉。”桑德说，“如果卡玛里长现在有在村子里就不会这样了，至少有一个人来主持公道。该死的究竟是谁传播这样的谣言。”
“如果桑德你站出来解释，村民们会相信吗？”
“很难说。”桑德的表情模棱两可，“莉莉娅你要知道，在我们灵族的社会，里长是绝对权威的体现，村民们对一件事
深信不疑之后，除非能有像卡玛里长那样的人出来解释澄清，否则一般他们是不会轻易改观的。”
“更何况，桑德是直接关系人，如果他出来解释，村民非但不会相信，还一定会有关于他受到魔女迷惑之类的说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茜茜雅补充道。
“不过有一点村民们确实没说错。”莉莉娅自嘲道，“我确实是一个‘魔女’。”
“这…”夫妇俩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自嘲。
“茜茜雅姐姐、桑德叔叔你们两别太放在心上了。”莉莉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本我就是想明天和你们辞别的，我的目的地就是莲城，我打算在那里登船渡海。”
“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就是想问去莲城怎么走对吧。”
桑德想起了莉莉娅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莉莉娅确实是向自己问路要去莲城。记得当时自己和她说过走路去要很长的时间，现在想来，如果她是乘坐着翔天鹓鶵飞过去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没错，现在要请你再告诉我一次莲城该怎么走了。”莉莉娅想起砥山上的一切，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第二十章
就在桑德和茜茜雅劝说莉莉娅离开砥山村的同时，在砥山村的公社里长首座肖华的办公室内，两名男子打开了他的门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肖华跟前。
这两人身材不高，穿得十分朴素，和灵族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两样。来到肖华跟前后，他们便静静地在办公桌的对面站得笔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的幽暗的身影随着昏黄的烛光不住着摇曳着。
肖华已经注意到来人，却并没有立刻做出表示，只是继续埋头于手上的工作。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肖华方才合上文件夹，揉了揉眼睛，和颜悦色地对办公桌对面的两人说道：“怎么样，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完成了吗？”
“报道首座大人，任务全都按照您的指示完成了。”其中一人朝肖华敬了一个礼。
“依您的指示，属下散播了人类魔女入侵砥山村，并带来魔物的消息。”
“很好。”肖华对自己手下的工作颇为满意，“那么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村民们是什么反应？”
“大部分村民都表现出担忧和恐惧，有的甚至表示要立刻驱逐魔女。”
“你们俩有没有夸大魔物的样子和危害？”
肖华问，他希望两人能穷尽自己的想象力，把魔物塑造成村民们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反正谁都没见过魔物，就算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人会追究。
“报告首座大人，属下已竭尽所能。”
“哦？那给我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形容的。”肖华一时兴起，他想听听属下是怎么形容的。
“是，属下将魔物描述成吃人怪物，说它们有着尖牙利齿，还有剧毒，只要看到它就会变成瞎子，碰到就会死亡。”说这话的是刚才敬礼的人
“属下告诉村民魔物会无限繁殖，会散播瘟疫和偷吃庄稼，还会抢走村里的女人。”
“笨蛋！”肖华大发雷霆，将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摔，指着敬礼的人的鼻子骂道，“如果看到就变成瞎子，碰到就会死亡，那桑德、拉瓦他们是怎么安然无恙的回来的？你要知道拉瓦今天还在和自己的老相好吹嘘自己杀害魔物英勇事迹呢。要真按照你说的，他早就成瞎子了！造谣也要符合逻辑！！”
“真的非常抱歉，属下下次一定注意。”
敬礼的人将头埋得低低的。身旁的那一位见到他挨骂，立时就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没想到片刻之后他同样也遭到了肖华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
“还有你，你也是个木头脑袋。如果魔物会传播瘟疫的话，那和他接触过的人不都成了传染源了？桑德和拉瓦先不说，卡玛里长可是也接触过魔物呢。我还和卡玛里长彻夜深谈，按你的理论，我现在是不是早就得瘟疫了？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