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你这么着急的话,我尽量提前回去。”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隋迩看着一人一鸟交谈的如此顺畅,不禁惊讶道:“你听得懂?”
朝暮:“猜的。”
隋迩:……
雁雪听见这道男声,扭头一望,就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神君大人,大人正阴沉着脸看向自己,两只眼睛一只写着“杀”,一只写着“意”。
雁鸟慌不择路的就要逃命,可凭它现在弱的还没麻雀有精神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它扑腾着翅膀,急中生智,一下缩到朝暮衣领里。
神仙和妖精,一旦回到原身,就难免被一些奇怪的天性干扰,显出几分蠢态来。
从隋迩的角度,只见到一个圆圆的土包在脖颈四周挪来挪去,最后绕到后颈,露出一把白花花的羽毛。
果然是来占他家小草便宜的。
他眉心跳了跳,同朝暮道:“这等不规矩的禽兽,就该扔掉。”
朝暮白了他一眼:“神君大人在小仙这儿当兔子的时候很规矩吗?”
隋迩:……
“这只雁鸟如何能与本君相提并论。”
“确实。”朝暮点头:“她的原身比你可好看多了。”
隋迩脸色发黑,看向那堆白毛的目光越发不善,雁雪敏锐的感受到这股敌意,翅膀抖的更厉害了,朝暮安抚性的揉了两下。
隋迩脸更黑了。
“叮——”
花店里传来一阵久违的铃声,朝暮眸光一亮,匆匆忙忙走进铺子,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活的客人了,听闻隔壁街又新开了两家卖花的,作为一名老牌花店的老板,她感受到商业竞争带来的巨大压力。
“欢迎光——”
朝暮的笑容僵在脸上。
“朝暮小姐,好久不见。”异烛面色沉静,嘴角保持着一丝礼貌亲和的弧度。
朝暮抱臂后仰,冷艳高贵的呸了一声:“你还敢来?”
“我想我们之前有一些误会。”异烛慢条斯理的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提了起来,领口上扬,最上方的纽扣已经被抓落。
阿宿又惊又气,几步上前将脑袋伸进窗口,瞪着眼怒斥道:“你做什么,快将董事长放下来!”
朝暮扬唇,露出一抹温柔善良的笑容。
“啪——”
一道巴掌脆响,阿宿脸颊被甩出清晰的五个指印,朝暮依旧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有灵力真快乐,她再也不用为了省这点灵力忍耐了。
一想到卧室里瘫着的男人,朝暮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个玩意儿揍成猪头。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朝暮手指微动,又要开打,异烛眼疾手快,迅速开诚布公道:“朝暮小姐,我们是来求合作的。”
朝暮嗤笑:“合作?我们?”
异烛神色认真:“我们并不是敌人,你们的对手在别的地方,挟持你以及神君受伤一事是魔族受人之托,我可以告知你们实情。”
朝暮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异烛一本正经的同她谈判,努力的掩盖腾空的两只脚无处安放的尴尬,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我为什么要跟魔族人合作,你们在我这里可没有任何信用。”
一个毛茸茸的白团子从朝暮后领子里拱出来,哼哧哼哧爬到朝暮头顶,黑白分明的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异烛和阿宿。
它听懂了,这两个就是天外魔,父亲就是因为此事丧命于黑袍人和雁峰之手,衡阳哥哥至今被蒙在鼓里,还在四处寻神君大人的仇。
异烛见到这软乎乎的小鸟,随口恭维道:“很可爱的麻雀。”
“叽叽——”
雁鸟发出两道尖利的叫声。
朝暮:“她可不是麻雀。”
“那是什么?”
“与你无关。”朝暮淡淡道。雁雪误入死域还不知是否有什么旁的缘故,让这两个魔族人知道准没什么好事。
异烛却是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端详了雁雪一会儿,眼睛里似乎有奇怪的字符闪过,半晌,才恍然:“原来是位仙子,是在下失礼了。”
朝暮皱眉,将雁雪摘下来,放到从外边看不见的桌角。
“仙子似乎身体出了一些问题。”
朝暮不语,冷淡的看着异烛。
“朝暮小姐放心,我们是真心来求合作,为表诚意,我可以帮这位仙子恢复原状。”
朝暮怀疑:“你能有这么好心?”
“在下是诚心而来,希望朝暮小姐能认识到这一点。”
朝暮轻轻哼了一声:“那好,如果你能带来救治的药物,我可以考虑听你说一些废话。”
“不如让我们直接将她带回去。”
“然后灌一瓶天毒吗?”朝暮似笑非笑的道。
异烛哑然:“我只是提议,并不强求,这位仙子只不过是对科技世界的环境生出排斥反应,并不难治。”
“我不想听你说话,等你治好她再吹。”朝暮话音未落,就直接将窗口的帘子拉上,束缚异烛的法术中断,异烛倏然落到地上,险些跌了个狗吃x。
阿宿摸了摸红肿的半边脸,大着舌头道:“择个女嫩不资好歹。”
“哗啦——”窗帘突然掀开。
阿宿扶着脸颊的手一抖,条件反射性的退后两步。
一个木牌子伸出来架在窗台上,帘子又“哗啦”一声合上,异烛和阿宿定睛望去,只见盆口大小的木牌子上用黑墨水清晰的写了几个大字:今日休业,魔族与狗不得入内。
异烛&阿宿:……
……
异烛走得快,来得也快,次日一大早,就摁响了花店的通知铃,朝暮彼时正在后院带着雁雪给生了蚜虫的花草除虫,顺带解决雁雪化成原形后奇怪的饮食喜好。听到这响亮的铃声,她险些将手里的盆栽丢出去。
深巷中,晨雾未散,只是这雾气灰蒙蒙的没什么水分,吸起来也只觉得肺里干涩、气管发酸。
异烛攥着一个小药瓶,脸上的笑容倒是比平时真了几分,直到对上一张黑沉沉的恶毒后妈脸。
“一大清早,叫魂呐?”
异烛神情呆滞,许久,才机械道:“在下带来了解决化形的药物。”
朝暮目光在他手里的药瓶上一扫而过,右手轻挥,就将瓶子摄入手中,顺带将异烛和阿宿禁锢住。
阿宿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女人,药都给你了,还对我们出手?”
“万一你们在里面下毒怎么办?”朝暮笑眯眯道:“如果她有什么异样,你二人就不必回去了。”
异烛压抑着心头的怒气,谨慎的检查过异烛提供的药片后,这才给雁雪服下,雪白的羽毛收拢成水亮的两只翅膀,雁喙重新添上殷红的血色,一股安静恬淡的气息在雁身上撒播开来,雁雪“啾”声渐弱,倒是含混的发出几个人类的音节,随即沉沉睡去。
朝暮不善的看向被禁锢成方块的异烛和阿宿,异烛忙解释道:“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时间,朝暮小姐耐心等待便是。”
朝暮懒得理睬,正准备一人揍一顿先出个气,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隋迩一手扶着墙壁走两步停两步,见她看过去,又脱力了似的抑扬顿挫的咳了几声,将朝暮吓得够呛。
她几步走过去将人接住,搀扶到一处椅子上坐下,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本君见你久久不回,以为出了什么变故。”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走出来啊,旧伤又没好,若是再添了新伤,还怎么回仙界?”朝暮不悦道。
隋迩没有说话,抿着唇一副倔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软心疼起来,朝暮也变了语气,安抚道:“我又不是面团,怎会轻易被人揉圆搓扁,况且以我现在的状况,这群魔族人想动手也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实现的。”
窗外,异烛与阿宿僵立着,如同两尊尴尬的石雕,阿宿小声嘀咕道:“这神君是戏精吧……”
以他们的推断,神君早就活蹦乱跳好全了,怎么还这么“脸色苍白”、“行动迟缓”、“举止柔弱”?
隋迩偏过头,在朝暮看不见的角度冷冷的朝窗外发射了数枚眼刀,刀刀杀人不见血,即便是像阿宿这样头脑迟钝的傻大个也打了个哆嗦,讷讷的不敢说话。
异烛倒是泰然自若,面上甚至带了两分喜色:“神君大人,许久不见,在下此番前来一是为先前之事向大人致歉,二是想同两位说说合作与结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