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娘接在手里,却忍不住骂道:“该死的东西……甩了我一身的臭水,还不快离我远点!”
老酒听说,立刻乖乖的向后退了几步。这时,水娘手里捧的罐子无意间挡住了白莲脸上的光,母蜘蛛不由得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在晨光的旋照之下,只见余水娘手里托的正是一个罐子……
一只年深日久,斑浊贫锈,错纹交绘的乌坛罐!
白夜叉的脸顿时由黑紫转变成了灰白,两只球眼呆呆的直愣着,呼吸已经闻不见了。
这个罐子的威力对白链蛛来讲简直非同小可,甚至攸关性命。可如今没有遇见别人,偏偏落到了余水娘的手里,打击绝对是晴天霹雳的。
水娘看到白莲的脸色,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了,老酒这个人呀你是知道的,就这么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德性,对那些坛坛罐罐……尤其是酒罐最为有兴致,可没想到反倒把你这装着千扰蛛蛛王的罐子给挖出来了!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嘴上虽说是歉意,可余水娘脸上的笑比让白链蛛睁不开眼睛的艳光还要妩媚。她眨着两个水杏眼拍了拍手中的罐子,接着道:“既然这样,不如……干脆打开,让我也见识见识,瞧瞧举世闻名千扰蛛的蛛王到底长个什么样子,可不好!”
没想到,白链蛛听了这话,仅仅是瞟了一眼余水娘,继续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反应全无。
若说这罐子,那是白链蛛的祖师爷品昃大士用仅存的一点穴冰石投到山裂的熔岩之中,待其溶化之后导出岩浆铺在了鎏青石的砧板上,按画好的形状凿成若干碎块,最后插接而成的,遂取名为穴青壶。
穴青壶高一尺,圆肚外径八寸,里外共三层壶壁。每层壶壁从顶部到底部由四条深沟分成四个部分,每一个部分又有波浪形向内回浪式折叠凹槽,凹槽内部均有若干圆洞。每层壶壁之间均有竖条隔板,又将壶体内分为若干交错空间,其内部结构布局更是精细缜密错综复杂机关重重。此为繁性精艺之物,且是即透气又不会被水浸透,而且还可以防火。
只是此壶,即成之时便是个死壶。这穴青壶不但没有盖,且将最后一块拼块插进时,便与壶体其它拼块互相咬合紧紧丝扣,从此永无分离之日。
现在,余水娘居然想要打开它,这种狂妄的勇气确实让白链蛛很佩服,只可惜不太现实。
因此,白莲看都没看那壶一眼,眼皮一垂稳稳的坐在地上等着她把壶打开。
身在如此狼狈不堪几乎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还能用沉默的方式来轻视别人的威胁,秦岭双艳的大姐余司水仿佛被白链蛛抽了一巴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心里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敢在我面前装蒜,看老娘怎么教训你!”
心里想着,食指则习惯性的在穴青壶上轻轻的敲打着,突然睫毛一闪,眼波停到了裹着乌托的丝被上,上面的血丝似乎又渐渐的渗出了许多……缕缕血丝从白莲的手指缝里顺着手背慢慢的向下爬行着。
余司水浅浅的吸了一口气,自语道:“我好像听说过,千扰蛛的蛛王最喜血腥味!若是……在这罐子上抹上点血,说不定它自己就爬出来了,你说是不是?”
一句话说的白链蛛神似被人抽了筋一般浑身一抖,瞬然之间失魂落魄的容颜惨淡!这回真的是点到了白夜叉的痛处上了,倘若让蛛王碰到乌托身上的血,不说蜈蚣死得惨不忍睹,单单是辜负了先祖遗训不计后果造成灭顶之灾,她也无颜苟延残命。
白链蛛下意识的用屁股和腿连蹭带挪的抱着乌托往后退。退着退着,只觉得身后突然被人挡住了。紧接着,眼前一闪老酒便过来夺走了正在她怀里熟睡的蜈蚣。白莲争夺不过失手趴在了地上,但却丝毫不放弃的追着老酒的足迹一点一点的吃力的在地上爬着。
余司水低头看着爬到脚下的白莲,摇头咂嘴的唉声一片,于心不忍的抬起手向着白莲的腿便拍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既而,白链蛛整个身体都瘫软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再动了……只是两只手却仍然抓着地面挣扎着向前……
水娘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指戳着白莲的脑袋道:“你这里面到底被乌托灌了多少迷魂汤,你看看你……现在活的哪里像个人呢……”说毕叹了口气,便心痛的拍了拍她的背,接着安慰道:“何必如此的为难自己呢,有什么事就尽管跟我说,你这样我看着也心疼呀!”
白夜叉强忍住心中的苦痛和屈辱,双手扶在地上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半日方勉强说出两个字:“还我……”
余水娘没听清,附耳问道:“你说什么……?”
白夜叉只得咬了咬牙,又说了一遍:“还给我!”
水娘不解道:“还你,什么还你?是穴青壶呢……还是乌托?”
白夜叉见问,便低头不语了。
余水娘见状遂站起身来不耐烦的冷笑道:“不说话,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说完转身便要走,被白夜叉一把拽住了脚踝,嘶喊道:“我把砂海星石还你便是……”
此话一出惊得余水娘目瞪口呆,怕是自己听错了,弯腰看着白夜叉字字慎琢道:“你是说……要还我砂海星石!”
说到这,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按捺不住,从鼻腔里重重的“哼哼……”了几声,为此不免哼得浑身乱颤,顺势使劲的啐了白夜叉一口,骂道:“你个没见识的蠢货,给你点脸你他娘的还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别说你还不了我那稀世珍宝,就算有幸还了老娘我现在还不稀罕了……”
骂得满脸通红的余水娘一字一句的厉声道:“我现在唯一想要的,便是要看看赫赫有名的海沙帮帮主……身体血脉是如何被千扰蛛的蛛王给活活吸干的!”
………………
(待续)
☆、石方密道
余水娘给老酒使了个眼色,那老酒便把乌托向地上扔去,随手将裹在他身上带血的丝被用力的一扯……只见一片红光闪过,一股污浊晦气随着斑斑黑色血雾喷涌而出……原本是洒满了金灿明光的朗日清风之地,突然竟变得腥秽扑面令人惶怖错然。
白链蛛见状,眼前随之一片眩晕,像一只后腿被踩烂了的大蜘蛛一般,只能用剩余的两只前爪垂死的趴在地上痛苦挣扎。
可就在老酒将丝被抖起来之时,正在熟睡的乌托突然趁势跃起把手中的一个红色弯刺抛向老酒,老酒用手中带血的丝被把那弯刺挡住,乌托便顺势踢出了他的二十一条“短命腿”,击向老酒的命脉。情急之下老酒只得凌空翻了几个跟头将其躲过,而恰在这时乌托虚晃了一招反手却将另一把弯刺抛向了余司水……
此刻,水娘正站在一旁冷眼观瞧着,她要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的欣赏一下海沙帮帮主传说中的那傲人的毒性体魄,究竟会是怎样的血肉淋漓!
只是这么一看,多多少少还真有些小小的意外……那乌托脸上虽说很有肉,可身上倒是没有想象的那么肥壮,想必是因为长期用毒也会消耗血肉吧,折磨得乌托帮主竟然骨瘦如柴,单薄的简直无法想象,若是使劲一挣巴估计连肋骨都能露得出来。这般如此,也难怪白莲怎会有那么大劲头,抱着他跑了这么远的路呢。
看着乌托被宽丝带缠绕得一圈一圈发了黑的身体和双臂,余司水捧着穴青壶站在那痴痴的发起了呆。就在乌托的弯刺飞到眼前的时候,一把飞刀疾驰拦住给撞飞了,那飞刀在半路划了条弧线复又飞了回来。
柴童刚接到手中面前便眼花缭乱的踢过来二十多条腿,柴童手握飞刀急忙翻转身形的躲开,与此之时乌托将两刺合并挥起黑拳击向余水娘,水娘怀抱穴青壶单手迎战,三个人便跟海沙帮帮主战成一团。
几招过后,乌托忍受伤痛已经拼到极限了,他手握弯刺用尽全力的在空中挥舞着,待到将他三人逼退了数步之后,便一把拎起趴在地上的白莲转身便逃。
柴童和老酒起身去追,反被余水娘一摆手将他二人给止住了……她眼看着乌托拼死一逃不做任何行动,只是手里面淡定自若不慌不忙的用拇指捻着食指并慢慢的转动指尖往上面缠绕着什么东西。
柴童眼前细光一闪,这才发现原来水娘食指指尖上正牵着一根黑丝线,那丝线的另一头便在缠绕着蜈蚣血躯的黑丝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