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柳卯仁柳公子!
先祖铸剑必用泉水濯之。
娄剑先祖冯泉笑和香雪林第一任城主祈元稹在荒漠中发现了清冽甘醇的泉源之后兴奋不已,他们花费了三年的时间精心的为泉水修建了河槽并且造了一间客栈罩在上面,保护溪泉的同时可以使得行进在沙漠中的人有个落脚之处。祈元稹还特意在客栈下面建了一间石屋,储剑之用。
可是完工之后才发现,那溪泉正被烈日一点点的烤炙着,长此以往,清泉便会渐渐无谓的灼发掉。
轻怜痛惜之余,两位剑圣不惜花费重金又用了五年的时间,从山里采来巨石开通了地下河道。施工时挖掘到地下才发现,原来表面的清泉是极少部分,而沙漠的深底层则蕴藏着丰富的泉水,令人惊叹不已!
泉源所在,便是小满遇见幻影的地方。从泉眼流出的泉水,通过河道流经水街下面的石屋绕过石台再向远处与其他河流汇合。
河道之内水位偏高,若想进入石屋登上石台,必先放下石台两侧的闸门截住水流方可踏入。但,如果两日之内不把闸门打开,水位升高涨破闸门冲毁机关,不但河道从此受损,水街客栈也将变成插在地里的一所破费的房子永远的荒废在了荒漠之中,冯祈二圣当年的心血也毁于一旦。
然而此刻,更令人焦急的还不仅如此。司马兼可能想象不到,柳卯仁詹望和肖赞等几个人拼命前来营救的不是水街客栈和这石屋,而是石棺里面躺着的妇人!
泉眼上面的铁盖叫泉门,只有周围的沙子下陷完毕,到了夜里子时一过才能打开,钻进之后踏着溪水顺着河道可以直接潜入石屋之内。
柳卯仁通水性,待他进入河道之时,里面的水快要积满了。从泉眼到石屋,在涨满水的河道里前行非常人所能。柳公子走走停停,时潜时游,历经劳苦终于从一个缺口钻进了石屋。
待到踏上石台才发现,闸门已被涨破了一个缺口,水开始溢进石屋漫过石台,正在慢慢的淹及石棺里的人。当务之急是要把石棺推进灵案下面与石棺等大的洞里,密封之后方能保全里面的人。就在柳卯仁奋力推石棺的时候,司马兼进来了。
司马兼看着浑身上下湿透了的柳卯仁,极为不解的道:“柳公子怎会在这?”
柳卯仁反问道:“司马副座又怎会在这?”
司马兼看了看石棺里的人,又道:“这石棺里的人与你有何干系?”
柳卯仁淡然道:“与我有无干系,无需司马副座来费心!”
司马副座默认的点了点头,突然抬手用力拍向面前不断上涨的水面,只见水花飞溅而起射向柳卯仁和他身后的石棺。柳卯仁退一小步将手臂一甩,带起一层水浪挡住了射过来的水花。司马兼趁机伸出右掌拍了过去,穿过水浪直取柳卯仁。柳公子急忙伸手将其攥住,两个人正在僵持之时,詹望肖赞玄放和游砚赶了过来。
柳卯仁一边同司马兼对抗一边使足了力气向他们四人喊道:“快去推石棺!”
詹望玄放游砚在水中飞身上了石台,单独剩了个肖赞还在犹豫不决,自从上次在莲花池优美的泡了一顿澡之后,肖赞一看见水就有点头晕。
游砚蹬上石台感觉少了一个人,回身一看肖猴子还在原地运气准备登台,连忙返跳回来拎起肖赞的脖领子提起就走。可是刚到半路,身后出现了廖耀卿,廖娘子举着他的破扇子便向游砚和肖赞扇了过来。游砚躲不及时一松手,把肖赞给掉进了水里。
肖猴子这次还算比较幸运,落下去的时候正好被他糊里糊涂乱抓乱蹬的搭住了石台边缘。肖少侠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可是不知道是谁又把他给踹下水去。就在肖赞往下沉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水里将他拽了起来……
(待续)
☆、水逝香魂
石棺就在石台的正中央。
关子逑静静的躺在石棺里,毫无感知的身处在一片汪洋之中。这个生前心境静谧死后默然退世的女人,此时……为了保守先祖留下的惊世图谱的秘密,将要永久的消融在石刻的印迹里了……
涨满的水流急速的从闸门被涨开的缝隙中泻了进来,石屋里的水逐渐的漫过了石棺……
子逑的身下铺的是一种奇异的草;还魈草。此草,可以保全所有没有生命的□□不受腐浊,如果再加之药丸产生气幛悬浮于尸体的上部,使得尸体百毒不侵滴水不染。
因此,汪洋之水像一片水云,悬浮在石棺上面。
司马兼见状心中惊骇,他更是料定饮水图必在里面!
想到这,司马副座攥紧右拳击向柳公子的腹部,柳卯仁本能的一挡,司马兼趁机推出双掌猛一用力震飞了正在推石棺的詹望和玄放,两个人毫无防备的撞到了灵案的蜡台,蜡台移动了一下。
柳卯仁随着掌风飘到了石壁上,游砚把廖耀卿挡在了石门外面,肖赞则糊里糊涂的掉下了水,这时,司马兼扑向了石棺……就在将要触及的一刹那,他的掌风被人给打歪了,司马兼回头看了看来人先是一愣;这个人他不认识,但知道一定与香雪林有关。
于是,抬脚便踢出一注水浪,直击来人,只见那人在水里一跃而起用腿将水浪踢碎,同时伸掌拍向司马兼。
柳卯仁看见这人先是有点吃惊,他正是何西山的管家程安。而此刻,不容詹望等人多想,他们趁这个空当再一次过来推石棺,可是刚一用力没想到那石棺却突然往下一沉随即自己转了起来!
詹望四个人看着转动的石棺愣在那里手足无措,连一旁的司马兼和程安都停了手。
原来石棺底部是块圆形的石板,当詹望和玄放同时撞到蜡台的时候触动了石板的机关,使得石板下陷半尺来深并且带动石棺转了一周之后横在灵案的前面。
当所有的人看着面前横过来的石棺时,另一块石板在他们脚下的凹槽里伸了出来,直到连接到石棺的底部。
一副隐藏了一百多年的石刻惊世图谱终于与世人见面了!
这是一幅精美壮丽的画面,群山叠嶂溪水环绕闲云漫步,偶有一只仙鹤口衔莲花展翅高飞……这一切在水浪波纹一起一伏的倒映下显得尤为真切!
众人看得呆了,尤其是山峰与溪水间刻满的字,更是让人洞心骇目惊魂动魄,这……这难道就是湛庐剑谱吗!
詹望等人诧异之时正不知该如何掩护的时候,猛然发现横在面前的石棺里却慢慢的升起了烟,准确的说是关子逑的身体在冒烟,片刻间她便开始融化了。
石棺上的水在慢慢向石棺里沉下去,而关子逑正在慢慢的消失……
这个女人与在场的所有人素昧平生,可就在她美丽的容颜即将融化成银水的时候,程安竟然单腿跪了下去,紧接着是肖赞然后詹望柳卯仁……再然后,从石棺底部流出的银水盖住了石刻图谱,舜然间将其变成了石灰粉末……一层层的随着水流浮浮沉沉。没一会的功夫那石棺就像是被水泡松了的大沙堆,轰然塌了下来,堆在了司马兼的脚下。
司马副座痛心疾首的看着水里的石沙,一腔怒火正要发泄却突然听见轰隆隆的巨响,犹如山洪暴发天崩地裂了一般,两扇闸门已经到了承受重压的极限,终于被涨满的水给冲毁了!
余司水,这个最终打开河道入口的人,却没有进入河道一步,她呆呆地站在那架镜子面前,眼睛里仿佛真魂出了窍。
不出所料,那镜面用手一推便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渐渐的,转动的镜子形成了一种波光,这种波光映出了几张画面,最为清晰的是一张女子的脸。
余水娘是不应该看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可是一旦看了,就像是施了魔法一般,魂魄便被那几张画面给紧紧吸引住,怎么动也动不了了。
直到客栈下陷完毕,那镜子也停了下来,随即镜框上下的销子又将它给插住了。
此时……余水娘居然叹了口气,眼神忧伤的像个失恋的少女,茫然的走到门前,推门来到游廊之上……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水街客栈突然变成了一座坟墓,没有光只有鬼影!
水娘默默的走出了客栈。
风,已经停了,却依然寒气逼人。
余司水被凉气攻心,倍觉疼痛无比,扶着门廊一弯腰吐了口血在地上。有两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跑过来将她一扶,水娘深吸了一口冷气,噩梦初醒般喃喃的向柴童道:“我们的车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