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韬道:“正是。”
佟不老听罢一拍大腿仰天长叹一声道:“我的老弟呀……,你怎么也不让为兄的我见上一面就这么走了呀……”未等说完便掩面大哭起来。
佟不老这么一哭,冷韬站在一旁却没了注意,尽管佟不老贵为一帮之主,可是这个人的性情还真是让人琢磨不定,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半痴半狂,越是劝解他越是哭的厉害,但是如果不劝的话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就这样的哭下去。
幸好正在犯难之时,肖赞骑着马顺着西山从南面一路奔了过来,走上前来翻身下马一抱拳道:“佟老前辈。”
佟不老自顾自的哭,也不搭理他。
肖赞看了一眼冷韬,接着道:“陈双已到三西堂。”
此话一出,佟不老一口气没捯上来,反倒打了一个嗝,抬起脸来道:“雌狐狸来了!”
雌狐狸是江湖人给陈双起的绰号,虽然并不友善,但,久而久之,陈双在江湖上的名声和作为恰恰应和了这个绰号的寓意。因此,他也欣然接纳。
香雪林有个规矩,凡外城人进入香雪林不得驾车骑马。陈双遵守了这条老规矩,他步行来到三西堂。
三西堂的匾额高悬在门楣之上。当陈双踏入院门时,院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此风将落在地上的树叶吹了起来,飞舞在半空当中。
须臾,风止。
院中央青石板的小道上多了一堆树叶。庭院里正在打盹的小花猫被风惊醒,它一窜身跳到了老李头的怀里,老李头用手慢慢的摩挲着它。
唐展青走到廊檐之下,陈双笑道:“唐园主别来无恙!”
一向在香雪林东山望月楼当值的侍卫头领詹望手里扶着刀正盯着他。
陈双接着道:“想必唐园主已看过我昨日派人送来的信了吧。”
唐展青没理他,陈双一笑接着道:“陈某今日前来不为别的,一呢是想给葉老城主上个香,这二呢,就是想让园主看一样东西。”
说着将手伸出,一直跟在身后的廖耀卿连忙将手里的木匣打开,取出一张纸放在陈双的手里。陈双雪白如葱管般的指甲捏住,轻轻一抖将纸摊开,道:“园主请看。”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张纸上,大家看后面面相觑无不惊骇。陈双手里拿的正是一张抵押书,上面写道:
“为偿还在陈家堡赌场所欠赌银五百万两,特将香雪林东山望月楼抵押,逾期不还,望月楼归陈家堡所有。抵押人:刘鹤翔”上面赫然盖有香雪林城主大印。
詹望上前怒道:“陈双,你手里的抵押书哪来的?”
廖耀卿未等陈双说话,接口道:“哪来的?当然是你们城主夫人的胞弟刘鹤翔亲笔写的了。”
詹望道:“望月楼又不是他刘鹤翔的,他凭什么拿去抵押!”
陈双慢慢的道:“香雪林的规矩我想唐园主应该是最清楚的。这张抵押书不管是谁写的,只要上面盖有城主大印,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能反悔的。”陈双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唐展青道:“您说呢?”
院子里所有人都转向唐展青,而唐展青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盖在抵押书上三寸见方的红印。
詹望忍不住道:“那又怎样,你和慈华萍用计骗刘鹤翔偷走大印,这个帐我们还没算,你倒跑这来要望月楼,休想!”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喊道:“没错!”众人转头一看,从后院正绕过来三个人:佟丘岳、冷韬和肖赞。
只见佟丘岳边走边说:“雌狐狸,你别以为有槐阳子那个欺师灭祖的败类给你做后盾,你就可以跑这来撒野。想要望月楼从我老头子这就不答应。”
陈双听到佟不老对槐阳子如此不敬,把脸一沉,道:“香雪林在江湖上威望素著让人敬重,可是没想到居然也会耍赖。”
冷韬詹望肖赞听罢怒道:“你说什么?”
佟丘岳点头道:“好,今天老头子我就耍个赖让你看看!”没等说完便伸手抽出金杖,要去教训陈双,唐展青连忙劝住,向冷韬等一挥手,三个人便退到一边。
陈双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向唐展青道:“怎么样,唐园主?陈某在等着你的答复。”
唐展青慢慢的道:“如果陈少主没有别的事,那就恕不远送!”
陈双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微微一颤道:“好!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待续)
☆、传波击掌
怀香街。
只因一股山泉路经由此,将怀香街分割为二:南怀香;北怀香。因此,一座石桥将南北怀香连在一起。
山泉。终年流淌,连绵不绝,味美甘甜。其间还散发着一股山间的清香气息,故名:流香泉。
百年以前,张果道人游历此地,在山口题名“香雪林”之时,流香泉两旁还是一些奇石怪树。现在,一所茶楼“浅波楼”,由泉而起。
今日喝茶的人不多,只是城外的几位商人,而且都是熟客。大掌柜正坐在柜上记帐,一名伙计在招呼客人。另一边,风炉上烧着水,木制的架子上,上层摆放着茶叶,下层是茶壶、茶碗。
宋伯鸣正在拨弄着算盘珠子,刚刚还照在帐本上的太阳,现在不知不觉的被遮住了。他不由自主的向门口看了一眼,一人恰巧走了进来。
此人:外罩长衫,脚蹬皂靴,面庞清瘦且略带胡须,身后跟着一名青衣白袜面容白净的十五六岁少年。
伙计涂辉跑了过去:“这位客官,喝茶里面请。”
这人四处看了一眼,直径走到茶楼中央的楼梯,上了楼。
二楼与一楼完全不同。几处高几上摆着盆景,紫檀的长条案上放着各式的茶壶和几个黑釉兔毫杯,地中央摆着香炉,窗旁设有一矮几和一个矮圈椅。
从窗口望去,恰好能够看到香雪林东山的望月楼。来客将手一背,缓缓向窗边走去。涂辉连忙过来拦住:
“客官,喝茶请到楼下。”
那人看了一眼涂辉,没说话。青衣少年上来道:
“我家主人就想坐在这喝茶,有何不可?”
涂辉赔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里是我家城主平日喝茶的地方,客官要是坐在这喝茶,恐怕有所不便吧。”
青衣少年道:“你家城主既然已归天了还留着座位干吗?”
涂辉嘴角一撇:“这话说的,你老子归天了你还留着他的牌位干吗?”
青衣少年怒道:“你说什么?!”随手抽出身后的宝剑便向涂辉刺去。涂辉左躲右闪、哈腰仰头的躲了几剑。等到将至窗前,他冷不防的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一挡,只见青衣少年的剑锋一瞬间被涂辉的毛巾缠住,动弹不得。涂辉往外一甩,本意是想把这个狂小子甩到楼梯底下去,可是没想到,自己反而被一股气流的抛向楼梯。眼看着涂辉大头朝下就要摔了下去。
这时,上来一人双手轻轻一托将涂辉接住,稳稳的放在了楼梯上。涂辉站稳之后抬头一看,正是宋伯鸣。
宋伯鸣上得楼来向来客一抱拳道:
“槐真人,我家园主已在后院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浅波楼的后院有一条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就会来到一所用篱障围成的园子。此园正是流香泉流经之地,泉水将园内天然所成的池子添满,并在另一处流出,经过怀香街,流向山谷。
槐阳子随宋伯鸣来到“聚波池”旁,唐展青转过身来一抱拳道:
“小伙计不识泰山,惊扰了真人,失敬!”
槐阳子道:“香雪林藏龙卧虎,名不虚传,久仰!”
唐展青一笑:“槐真人屈驾来此,不知何事?”
槐阳子手捻胡须打量了唐展青两眼:七尺的身材,虎背熊腰,四方脸,浓眉狮鼻,身体健硕面庞泛光,神情自若,不怒自威。
槐阳子缓缓道:“早在几年前江湖就盛传,当年在衡山福严寺银杏树下,唐园主与惠逸大师谈经论道,两天三夜不分胜负,贫道十分敬仰,今日前来希望有幸能与园主切磋切磋。”
唐展青道:“都是一些江湖不实之传,槐真人又何必当真呢。”
槐阳子道:“哎……,唐园主不必过谦,此事江湖人尽知,可见并非空穴来风。贫道既然已来,就是想讨教一二,并无他意,还请园主成全。”
唐展青道:“何言讨教,唐某的这点功力哪敢在真人面前卖弄,实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