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受坐直了身。
小混混说他,“小变态。”
20
小混混脱了黑色背心,露出精瘦的麦色胸膛,他肩宽,身上肌肉紧实,薄薄的一层充斥着年轻雄性的力量感。
他从小就是这片镇上的混混王,又狠又能打,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疤,肩上新添了一记淤青,身上也有些擦伤。
受慢吞吞地骑在小混混的腿上,抬手慢慢摩挲他身上的肌肉,眼里闪烁着痴迷。小混混又笑了一下,后靠在床头,摸了根烟夹在手里把玩。
小混混长得很有侵略性,眉眼锋利,鼻梁高挺,散漫的时候看着极好说话。受看过他眼也不眨地抡起棍子把人打得骨折呕血,好凶。那个时候受是小混混的小尾巴,小混混还在上学,受总是干干净净地跟在他后面,小混混打架的时候,受就站得远远地看着。
镇上的人都怕小混混怕得要死,大概是受天生不知道恐惧害怕,他一点都不怕小混混。
小混混胸膛有一道疤,霍开了皮肉,结痂了。受的指头细细地抚摸,还凑过去舔了下,嗅了嗅,好像能闻着皮肉绽开的血腥味。
小混混咬了口他的耳朵,笑着说:“是不是很遗憾,嗯?”
“闻着血腥味儿就来劲——囡囡,你这什么毛病。”
受抬起眼睛,望着小混混,指甲抵着凹凸不平的边缘,他突然凑过去,堵住小混混的嘴唇。小混混反客为主,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将舌头插入了湿热的口腔。
旋即,一声低哼也在唇舌间变成了喘息。
受抓破了那道新疤,血珠一点点渗出来,沾在了他白生生的手指上。
受贴着他的嘴唇小声地问,“哥,疼不疼?”
小混混又爱又恨地掐了掐他的后颈,说:“小变态。”
他点着烟,受低头舔他的伤疤时,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眯起了眼睛。
21
受和小混混走得近,好多年了。小混混做什么都不避着他。
这小孩儿身上有种独特的阴郁气质,藏在乖巧漂亮的皮囊下,阴暗冰冷,让小混混想起慢慢生长的罂粟,根植在血肉里,肆意地舒展枝叶,终有一日,遍布每一寸皮肉骨髓。
小混混第一次发现受对暴力血腥喜爱是在他十六岁那一年。
他和几个朋友打了架,打得凶,见了血,他们坐在空荡荡的老房子里,扔了满地带血的纸,乱糟糟的。
小混混咬了根烟,将额头抵在受的肩膀,手臂搂着他。受穿的是学校的校服,白底蓝边,胸前还映着学校的徽章,像个干净的乖囝,一点都不像是会和他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孩子。
受不像以前放松,浑身都绷着,小混混捏了捏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受抬起头,脸色有点奇怪,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摇头。
小混混捏了捏他的脸颊,忘了自己手指还有血,抹在了受白白净净的脸上。
他笑了起来,受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小混混无意地扫了眼,才发现受底下竟然勃起了。少年裤裆支棱着,夹紧腿,脸上还有几分懵懂的茫然。
小混混眉梢一挑,一时没想明白,受怎么就突然起了反应。
他让受陪他去解手。
这栋房子是小混混家里的,很老了,好多年没人住,有股子昏暗的阴森。镜子贴在墙上,落了灰,小混混从后面抱着他,把受困在盥洗盆和胸膛里,贴着他的后背。
小混混拧开了水龙头,手湿漉漉的,抹着受脸上的血迹,一边问他,“囡囡,看见什么硬了?”
受眼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小混混把手伸进他的裤腰带里,松紧裤,勒着一把细腰,他隔着内裤揉搓少年勃起的阴茎,说:“告诉哥。”
受喘了声,抓着小混混的手臂,直到弄在他手里,才软绵绵地翻过身,搂着小混混的脖子,含糊不清地叫哥。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小混混胸膛的伤疤,拿嘴唇去亲抹了药的伤处,脸颊挨着,痴痴迷迷地说,哥,我喜欢,好喜欢。
风扇摆在凳子上的,受没留意,不小心踢着了,风扇砰的一下摔了下去,停了转。
没人在意。
小混混把受压在身下吻他,二人浑身汗涔涔的,在近乎窒息的潮湿闷热里黏腻地接吻。受的裤子被扯了下去,露出半边白屁股,小混混狠狠揉了两把,又打了一巴掌,声音沉沉地说:“小婊子。”
“内裤都不穿,你家这人来人往的,想勾引谁?”
受嘴唇湿红,慢吞吞地说:“忘记了。”
他从裤筒里抽出一条腿,裤子松松地挂在脚踝上,他张开腿,天真又浪荡,很依赖地说:“哥,抱抱。”
22
小混混得了闲,三天两头来找受。
受的妈妈不待见他,回回见了都要冷着一张脸, 有熟客也轰出去,只差提扫帚赶人。
小混混对别的人混,对受的妈妈挺客气的,脸上挂着笑,懒洋洋地说:“姨,我同囡囡也算一起长大,您干嘛老给我脸色。”
他妈妈掐着腰,冷笑道:“我囡囡还是个学生,你个小王八蛋老纠缠他,想让他同你一样辍学不学好?”
小混混说:“这话讲得没道理,囡囡在学校被欺负,都是我帮他。”
他妈妈呸了句,“你还敢讲,你带他去打架,被学校记了几回过,”她好生气,堵在门口,指着他,“给老娘滚蛋!”
小混混语气散漫,说:“我找囡囡。”
“他不在,”受的妈妈扬着下巴。
小混混问:“去哪儿了?”
“不知道。”
小混混看着她,笑了笑,说:“姨,囡囡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看他同我在一起,哪个敢欺负他。”
“同你在一起?”他妈妈刻薄地道:“你多大?能和我儿子在一起多久?”
“再讲了,就你们家做那些遭罪的营生,指不定哪天就受了报复,人都拿刀砍死了,我囡囡要跟着你怎么过日子?”
小混混冷了脸,直勾勾地盯着受的妈妈,他长得高,下颌线条分明,眉宇之间浮现阴霾,看着很有压迫力。
她冷笑了一声,说:“我儿子以后是要出去上大学的,和你这样的小王八蛋,不一样。”
“出去?”小混混冷不丁地笑了一下,说:“姨,你离得了囡囡?”
这话一出,受的妈妈脸色都变了,死死地盯着小混混。
小混混浑不在意地说:“你怕囡囡离开,怕他不要你不管你,你不会放他离开的。你自己也离不了这儿,真要能走,八年前怎么带囡囡走了又回来?”
她脸色白得吓人,扶着门,脑子里好像又浮现镇上的老旧车站。她牵着她儿子,提着行李箱,坐着镇上的大巴晃晃悠悠地去了市里。
路上很远,受第一次出远门,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她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三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下了车,烈阳赤裸裸地照射了下来,周遭都是闹哄哄的人声,喧嚣拥挤。
她特意穿得最艳的红裙子,踩着高跟,挺直了脊背,却在刹那间仿佛都黯然失色,如同阴暗里生出的水草被曝晒在了朗朗的阳光下,几近窒息。
受的妈妈带着受在市里待了三天,又仓惶地逃回了那个小镇。
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尖着嗓子骂小混混,手指都在抖,“滚,滚,滚!”
小混混说:“姨,别激动啊。”
他看着受的妈妈那双癫狂的眼睛,认真地说:“其实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我同囡囡一起陪着你,你死了,我陪着他。”
23
他们买回去的花种第二天就种下了,过了几天,发了芽,老太太悉心指导着,这几日,花盆里冒了青,长得极好。
攻和受一起蹲在花盆边。叶子嫩,堪堪长出几片,土壤润湿了,他们都是栽花的新手,不敢浇得太多。
受新奇极了,他没有种过花。
攻手把手教他的。
有一片叶子沾了脏水,受想伸手揩去,又有点犹豫,看了眼攻,攻正在旁边看着他,受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抹去了那点脏水。
受说:“花会长大吗?”
“会,”攻握住受的手指,拿手帕细细地擦干净了,说,“等花开了,我搬来给你。”
受眨了眨眼睛,拿肩膀黏糊糊地撞他,说:“我又不会养花,养坏了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