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没人的地方逛逛?”赤井秀一接话接得很快,显然是早就想到琴酒会用这种理由拒绝。
琴酒眉头微皱,和赤井秀一对视片刻后,伸手拿起酒瓶将酒杯倒满,又示意赤井秀一再拿一个杯子过来。
“想一起跨年,没必要一定要去外面。”
赤井秀一抬脚迈步,从灯光昏黄的门厅走到黑暗的客厅里拿了一个跟琴酒用的一样的玻璃杯,走到琴酒面前,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自己坐进了琴酒对面的沙发里。
明亮的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琴酒把赤井秀一的杯子也倒满。两人碰杯,淡淡的暧昧在两人之间静静地流淌。
赤井秀一没话找话,“你吃饭了吗?”问完,他自己的嘴角先抽了抽,都十点多了,怎么可能没吃饭。
出乎赤井秀一的意料,琴酒愣了一下,迟疑地说:“没吧。”
赤井秀一也愣了,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吃?”他边问边站起身,去拿酒店提供的菜单,打内部电话,点了几个菜。
琴酒单手托腮看着他打电话的背影,淡淡地说:“没想起来。”
放下电话的赤井秀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算是什么理由?
“你想什么这么专心,连饭都忘了吃?”
“一些往事。”琴酒简短地说,似乎不愿多谈,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被雪莉赶回来了?”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赤井秀一却认真想了想,斟酌着回答:“不算是。”
与日本不同,美国的新年假期只有一天。赤井秀一明天一早就得去赶飞机,连陪着世良真纯去神社参拜的时间都没有。不过,算上两个国家的时差,他回到美国还能休整一天再上班。
赤井秀一在阿笠宅和阿笠博士、工藤新一、宫野志保、世良真纯几个人一起吃完晚饭后,阿笠博士是老人家,遵循传统的坐到电视机面前看红白歌会,世良真纯和工藤新一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玩解谜游戏,赤井秀一站在窗边静静地观赏月色,准备等时间一过,跟世良真纯打个招呼就走。
这个时候,宫野志保异乎寻常地向他走了过来。
赤井秀一看着明显是来找他的宫野志保,站直了身体,严阵以待。
宫野志保在赤井秀一对面站定,两人相隔半米,她也不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赤井秀一。
两个人这么不说话,只是面面相觑也不是个事。赤井秀一都感觉到屋里的其他三个人东一眼西一眼飘过来的目光了,于是他主动开口道:“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上次的事,我道歉,真纯只她”
宫野志保保持着自己面对赤井秀一时一向的高傲冷漠,双手抱胸,截断了赤井秀一的话,“跟这个没关系。”
赤井秀一一脸愿闻其详。
宫野志保似乎有些烦躁,垂眸看了看地面,又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赤井秀一却能看出她眼眸深处的那一点点关怀。她说:“琴酒变了很多。”
赤井秀一没料到她是想跟他谈琴酒,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又迅速松开,张嘴道:“那只是……”从卧底身份脱出……
宫野志保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赤井秀一要说什么,于是这次依旧没让他说完,犀利地问:“你真的相信人的本性可以隐藏二十年?”
赤井秀一侧头看向窗外,眉目冷淡下来,变回那个宫野志保熟悉的莱伊、他沉默了良久,说:“……我不知道。”
赤井秀一看着宫野志保松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的背影,又说:“但我觉得琴酒还是琴酒。”
宫野志保回过头,不可置信地问:“你认真的?!”
那是一种朦胧的直觉,赤井秀一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尽力说明,“琴酒,他的,一些构成他这个人的本质的东西,或者说是信念,没有变过。”
宫野志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你吧,反正我跟他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然后,赤井秀一就突然很想回酒店看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看到什么,但是,进门的那一刹那,琴酒背对着月光,墨绿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让赤井秀一猛地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心又落回肚子里的感觉。
赤井秀一看着面前摆满了茶几的酒店刚刚送过来的菜,伸出左手,五指扣在酒杯的杯口边沿,用自己的酒杯轻撞了一下琴酒面前的酒杯,满含笑意地说:“Gin,新年快乐啊!”
琴酒看着赤井秀一盛满月光和他的身影的眼眸,应和道:“新年快乐。”他顿了顿,说,“秀一。”
第二天一早,琴酒把彻夜未眠、昏昏欲睡的赤井秀一从床上拽起来,塞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掣地把人送进机场。赤井秀一猛地甩甩头,打了个哈欠,跟琴酒告别。琴酒看他那个样子,想了想,觉得以赤井秀一的警惕性应该不至于在候机室睡过头误机,不过还是拿过赤井秀一的手机给他定了个闹钟。
琴酒一边设置闹钟,一边心里别扭,这叫什么事啊?!他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不过毕竟赤井秀一现在困成这样至少有他一半责任——一多半吧,毕竟赤井秀一提到了要赶飞机,但他没停住。好在飞机航行时间够长,肯定能让赤井秀一睡饱了。
心烦意乱地把赤井秀一送走,琴酒开着车直奔墓地。路上,琴酒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跟赤井秀一待在一起是不是松懈的有点过头。以他的自制力来说,今天有正事,昨天晚上怎么会……琴酒叹了口气。
到了墓园,琴酒熟门熟路地走到那座空白的墓碑前。
墓碑前已经站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她戴着一顶精致的黑色礼帽,黑裙裹身,黑纱覆面,脸上只露出熟悉的眉眼,半长的银发紧紧地束在黑色的礼帽之中。
“贝尔摩德。”
第57章
“琴酒。”
虽然贝尔摩德的下半张脸被黑纱挡住看不见,但只看眉眼就能看出来,是在笑。
笑是在笑,但琴酒能看出来,那眼神疲惫至极,还带着抹不去的苍凉感。琴酒眉头微皱,“怎么了?”他当初答应了BOSS会好好照顾……莎朗,的。
贝尔摩德看着琴酒明灭不定的眼神,蓝眸中多了一点真实的笑意,但这点笑意很快就隐去了。她叹了口气,明明是她和以前的属下们都留在九头蛇,她却觉得自己只能和琴酒相依为命。而琴酒一个人在神盾局孤军奋战,却好像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琴酒看着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的贝尔摩德,不耐烦地提醒道:“莎朗?”
“为什么?”莎朗温亚德回过神,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也是她亲自过来给琴酒送情报的原因,“为什么需要这些人体实验的资料?是神盾局?”
“不是。”琴酒倒也没瞒她,只是懒得解释太多,言简意赅地说,“查到了一些事情。”
贝尔摩德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跟那个时候有牵连?!”
琴酒看贝尔摩德骤然睁大的双眼,“算是吧,牵连不大。”
贝尔摩德眼神狐疑,似信非信地问:“牵连不大?那你为什么让我把这些资料都找来?”
“有备无患。”琴酒也不想多说,一来他也还没查清楚,二来贝尔摩德对实验的事情太敏感,容易坏事。他问:“最近九头蛇怎么样?”
贝尔摩德皱着眉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忿,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琴酒对BOSS保证过的,肯定不会害她。“泽莫还是老样子,整天不是做实验,就是想办法找美国队长的麻烦。”
琴酒点点头,又问:“斯特拉克呢?”
“差不多。”贝尔摩德说,“你在神盾局,他做了什么,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琴酒追问:“一点儿改变都没有?尤其是两个月前到一个半月前的时候。”
“你刚回到日本的那会儿?”贝尔摩德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没有。最起码没人表现出有什么不同。”
“人事调动呢?”琴酒问,“那段时间,直到现在,九头蛇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人事调动或者有没有吸收新血?”
“没有。”贝尔摩德摇了摇头,“我一直很注重这方面,但事实是九头蛇很久没有值得拉拢的新人了。”她好奇地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琴酒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善地说:“没有发生最好。”这意味着九头蛇也没有人,最起码没有高层拥有所谓的未来的记忆,这对他的行动更加有利,反之,就可能造成妨碍。“以后也继续注意这方面,不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