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子里的那两个人类混蛋就是被他的死气侵入了才不能动的。
“死气就是鬼舞辻桑有些时间会散发出来的气息,散发着浓郁的黑色的气息嘠唧嘠唧。”伴随着这样奇怪的叫声,零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无惨皱了皱眉,从遇到这个浅野零开始,对方就提到过三次那个所谓的“死气”,第一次在巷子中,第二次是在画眉,第三次是刚才……
一个念头闪过无惨的大脑,死气,或许等于杀意?
鲜红色的瞳孔骤然亮起,庞大的杀意喷涌而出笼罩了他们两个,果不其然,浅野零又在晕乎乎的摇摆了。
无惨确定了对方的软肋,不禁轻笑出声。
无论是鬼是妖,还是其他任何东西,只要找到了软肋就能够完全控制在他手中了。
“浅野君,我会给你想要的死气。”无惨居高临夏地看着他,温柔低沉的嗓音顺着风送进了浅野零的耳朵里,“但是相对的,你也需要实现一些我的愿望。”
“嘠唧啊!”
——好啊。
可怕的叫声。
无惨莫名地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习惯了这种诡异又奇怪的声音,而且隐约能从那些毫无意义的叫声中听出他在说什么。
“……”不妙啊。
“地狱有彼岸花存在吗?”现在务必回归正题了,无惨盯着胡乱摇摆的金鱼草,神色凝重地询问。
“嘠唧啊。”
——是的。
“……是否存在着青色的彼岸花?”
“唧嘎啊。”
——不知道。
“是否存在彼岸花化身的妖怪?”
“唧嘎啊。”
——也许吧。
无惨瞳孔腥红,强烈的怒气掀起一阵飓风,脆弱的建筑被狂风裹挟着碎片被吹到天上,尖利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竖瞳死死地盯着蠢笨的金鱼草,嘶哑而充满杀意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在耍我?!”
“唧嘎啊?”
——怎么会?
他只是一株老实安分,在鬼灯大人后院中勤恳生长的金鱼草,两耳不闻事超级宅的金鱼草。什么彼岸花什么妖怪,跟他一株待字闺中的金鱼草有什么关系?!
浅野零怒从心中来,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只总是狂躁的鬼!
可惜鬼灯大人的同款狼牙棒还在铁匠那边维修,没办法用了,果然还是需要肉搏啊,零冷笑着抖了抖身体。
刺目耀眼的光芒从它身上爆发开来,鱼的圆润身体随着光芒的延伸而拉长长大。
属于人类的漂亮躯体重新出现,在莹润的月光下透着如同玉石般剔透漂亮的光芒。
浅野灵站在侧缘边,叉起腰呼吸了两次,然后蓦然深吸了一口气。
“唔!”
无惨只觉得全身的力量被莫名的力量抽空,手脚发软,全身上下的七颗心脏都在急速而剧烈地跳动。
怎么会?!
对方根本没有做什么……
力量,被抽空了……
不可能的!
他完全无法保持淡然温和的表情,丑陋的青筋在额角崩出来,鲜红的瞳孔扩散又紧缩,用全力抵御着突如其来的虚弱。
积蓄的力量在快速消耗,原本依靠力量维持的人类形态也开始崩溃。
“……”
完全不行。
对方像是永不满足的野兽,完全没有止境地吞噬着他的力量。这样下去损失太大了,完全不值得。
“嗝。”浅野零打了个饱嗝,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多谢款待。”
无惨从未有过如此的狼狈,除了那个不可说的名字,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噩梦。
然后干净利落地道歉:“我错了。”
——能屈能伸屑老板。
浅野零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非常不记仇,他完全忽略了之前两人间的不愉快,“好吧,我原谅你了。”
他走到无惨面前,伸出一只手递到他面前,白皙的手心里放着一片深红色的鳞片。
“拿着吧。”他说。“这是我的鳞片,带在身边的话我就能把死气传输给你。”
“我不知道在八大狱是否存在青色彼岸花这是实话,如果有幸再碰到鬼灯大人的话,我会询问的。”浅野零认真地保证。
无惨沉默了一会,才伸手拿起了他手里的红色鳞片。
还带着体温的热度。
“哈,上当了!”
无惨:?!
他低头一看,手心的鳞片如同融化一般消失在了无惨的手心,一缕红色的烟气缓缓升起,只在手心留下了一块红色的印记。
“打上了我的印记,你就算逃到海洋对面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了哈哈哈哈哈。”罪魁祸首如此嚣张地说着,一边举起右手,露出一模一样的印记。
“伴侣契约已生成。从现在开始我死了你就死,你死了我就死。”
猝不及防被自己认为是傻瓜的人戏耍后。
无惨:……
等等,伴侣契约?
这只金鱼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零大人?!”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
小杉亘由于奇怪的声响而出来查看情况,却没想到全身没穿衣服的零大人正站在室外,对面还有个眼熟的鬼舞辻无惨。
他悲惨地嚎叫,连滚带爬地找到了散落在角落的外衣给浅野零披上,:“快穿上呜呜呜。”
说罢抬起头对着无惨怒目而视:“半夜不睡觉到零大人的房间面前来干什么,哄骗单纯又可爱的零大人做这种事吗?”
“变态!”
浅野零拍了拍激动万分到泪流满面的小杉亘,认真地解释说:“亘,是我自己脱掉的。”
小杉亘:“不用解释了零大人,陷入爱情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
“听好了那个叫做鬼舞辻的男人,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无惨:……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无惨:你以为我很想和金鱼草绑定在一起吗?!
后来的无惨:真香。
第5章 嗨起来
浅野零是一株金鱼草,换句话说他没有羞耻心,不明白公平道德,甚至不懂人类的各种喜怒哀乐。
因此他丝毫不觉得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不穿衣服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情。
——以前只是在单纯地遵守人类社会的规矩罢了。
直到小杉亘给他披上衣服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好像过于“坦诚”地面对了一个陌生人。
随后就把这件不太值得烦恼的事情抛之脑后。
整理好仪容后,屋外的鬼舞辻已经不见了,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
破损的房屋没法再待着,于是浅野零找了另一间能够照射到月光的房间休息,他躺在柔软的被子上,长发随意地铺散在上。
小杉亘抱着烛台走了进来,就看到这一副让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他红了耳尖,悄悄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后又看了一会浅野零的侧脸,才走了出去。
房屋重建要花钱,但是清理破碎而杂乱的环境也要花钱。小杉亘知道零大人有一笔价值不菲的“遗产”,但从小饿着肚子长大的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省下一点钱。
他的脚步一停,清秀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
——只是为零大人做一些小事罢了。
小杉亘被卖到花街的时候,只有12岁。
长时间的饥饿让他看起来又瘦又小,头发干枯毛躁,除了还算清秀的面容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样不引人注目。
父亲用一小袋铜币将他卖了出去,他走上了那辆装满了孩子的车。随着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他逐渐远离了那个家,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印象中暴力又酗酒的父亲,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难看之极。
他是开心的,完全不为自己被买走而难过。
花街会让他吃饱穿暖,甚至会教导他识字念书,这是在父亲那里完全得不到的天堂般的生活。
后来,他第一次被安排了一位客人。满身的酒气,令人作呕的暴力倾向,甚至是相似的嗓音,都让他想起了那久违的噩梦。尖利的钗子插进那个男人的喉咙,涌出来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然后他逃走了。
惊慌失措又满是恐惧的时候,遇到了浅野零。
仿佛神明的少女蹲下身,温柔又急迫地把他抱在怀里,犯规地说出我需要你这样的话。
从那刻起,腥臭的血液沾染了纯白。
小杉亘微笑着走到了那个被破坏的房间。
安静地收拾散落在四周的垃圾与木屑,点点萤火从大敞的门外缓缓飞了进来,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萤火虫凑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