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余韶笑声轻哑，下颌抵着她的额头，道：
“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时钟就发出“啪嗒”一声。
整点了。
所以，他这么晚还不睡是为了在零点的时候跟她说“生日快乐”？
京舟摇垂眼，将他搂得更紧了。
像毒一样啊。
每每她稍有动摇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做出什么举动，让她难以迈开步伐离他而去。可偏偏，他从没有故意的痕迹。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低头望着京舟摇的眼睛，问道。
下颚线条柔和又流畅，容颜清俊。
京舟摇眨了下眼睛，掩去眼中的异色。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笑道：“我想要的生日礼物只有一个。”
“什么？”
她指尖轻戳谷余韶眼下的小灰痣，“你呀。”
“……”
谷余韶默了默，伸手拉住她作祟的小手。
“不行。”
“可我已经满十八了。”
京舟摇不愿放弃，撒娇道。
谷余韶垂下眼，耳后泛了红。
第123章
“滴！”
清早，京舟摇是被床头柜上的手机吵醒的。
拿起一看，联系人一栏被各种各样的生日祝福填满，有班上的同学、文学社的小社员们、学生会的干部，还有一些以前的同学和朋友。
她目光变得柔软，最近一条是顾柏发来的。
顾柏：我的小太阳生日快乐呀，要永远闪闪发亮！柏哥以后也会一直罩着你的哈哈哈哈哈哈！［爱心］［爱心］
她忍不住笑了，给他回了“谢谢”。
“咚咚。”敲门声。
“进来。”
谷余韶走进来，看见她就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玩手机，眉头轻皱，踱过来倾身帮她把滑落的被子盖好，早起的嗓音微哑：
“起床吗？”
“唔，等会。”她低头回着别人的生日祝福，说道。
谷余韶垂眼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坐在床沿，低头取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慢条斯理地帮她拢好睡得有些乱的长发，她没动，任由谷余韶给她扎头发，眉眼微弯的盯着手机屏幕。
“你说，我生日去哪办好呢？”
她随口问道。
“爸妈已经订好了酒店。”帮她扎好马尾，谷余韶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闻言放柔了语调，轻道。
“可是许鹭和夏妍想让我去KTV办诶。”
谷余韶低眉看着她有些苦恼地皱起的眉，轻笑，指腹轻轻划了划她微抿着的唇瓣，粉粉嫩嫩的两片，桃瓣似的柔软。
“好，你想去哪办就去哪办。”
京舟摇一喜，弯眼笑了声，水灵灵的杏眸里溢出清甜的笑意，“好哦。”说话时，脑后扎好的马尾轻轻摇晃，可爱极了。
谷余韶伸手撑住床靠，低头将她圈在怀里。
然后在她疑惑之际，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稍触即离，少年身上的气息温润又清冽，靠近时能够嗅到他衣服上的肥皂香。
“早安吻。”
他笑道，“十八岁快乐。”
京舟摇眨了眨眼，将手机放下，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唇，眉眼一弯，启唇轻语：“你要是给我我想要的生日礼物，我就快乐了。”
谷余韶咳了咳，坐直身，避而不谈。
哼。
小气鬼。
京舟摇暗骂，脸上笑嘻嘻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自然会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
第二节 课间许鹭拉着京舟摇去了小卖部，她买好先出来了，站在檐下等许鹭的时候望见了从操场走过来的高俊少年，他似乎不太喜欢穿校服，今天换成了蓝色卫衣，身量高挑，面色平静。
走近后看见了站在小卖部外面的京舟摇，姜弋微愣，随后冲着她颔首，“好巧。”
京舟摇不知怎的，一看见他就想起了昨夜那个羞耻的梦，因此在他出声打招呼时略一晃神，没有回复。
姜弋挑眉，站在她身侧微微俯身，拍了拍她的后背，“喂，你怎么啦？”
离得近，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明显。
京舟摇轻咳，欲盖弥彰地后退两步，解释道：“刚刚有点走神了。你这是从篮球场回来？”
“是啊。”姜弋信口答了一句，抬头对店老板说，“两瓶矿泉水。”
老板递给他，姜弋接过后道了声谢，转头就对上京舟摇探究的眼神，他不禁一怔，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唇，“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帮谁买的水？”
姜弋暗暗松了口气，如实回道：“顾柏。”
“噢。”京舟摇眼珠子转了转，点头。
“舟摇！我们走吧！”
恰好这时买好东西的许鹭高兴地走出来，冲着京舟摇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
京舟摇说，朝许鹭走过去。
姜弋点了头，也走了。
“欸，舟摇，刚刚你和姜弋你们俩说什么呢？”许鹭八卦道，一边将手里拿着的糖果递给京舟摇。
京舟摇接过糖果，“没说什么啊，要上课了吧？我们走吧。”
“走吧走吧。”
第124章
灯光耀目，满室生辉。
“舟摇，生日快乐！”
京舟摇一进包间，里面就响起朋友们的祝福，还有五颜六色的彩带喷了她一身，京舟摇笑了，进去后看见了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
十八岁的生日啊。
酒，花，歌声。
谷余韶始终陪着她。
京舟摇其实很少来这种嘈杂的地方，朋友们一个个送完礼物后，就开始玩起来，场面热闹，歌声振荡。
宽敞的包间里充斥着年轻的疯狂。
但京舟摇是不开心的。
可能是因为成年本身就是一件让人五味杂陈的事情吧。
也可能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来。
桌上放着一束玫瑰，是顾柏送的，那个死脑筋似乎并不知道朋友间不能送玫瑰花，把花送给她时自然惹来其他人的起哄与调侃。
谷余韶站在身后，什么也没说。
京舟摇却轻轻牵住了他的手，以玩笑帮顾柏掩饰尴尬。
于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京舟摇出神地望着桌上的玫瑰花，倏地，身边一直牵着她的人松开了她的手，京舟摇微怔，回头看去，谷余韶的脸隐匿在各色的灯光下，京舟摇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回身贴上他的胸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问：
“韶韶，你怎么啦？”
谷余韶掀眼看她，缓缓移开视线。
“没事。”
九点。
有人推开了包间的门，似乎被里面嘈杂的环境惊了一下。
沉默，将目光投向正和谷余韶说话的京舟摇身上，声音很轻，但因为原本在唱歌的几人因为他的出现把声音给关了，京舟摇清楚地听见了他的话。
“舟摇，出来一下。”
京舟摇眨了眨眼，心中漫开喜悦的情绪，起身跟着他一起出了包间，没有注意到她起身时碰掉的桌上的一个空酒瓶，以及坐在原处面色晦暗的谷余韶。
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最终以大笑唱歌来化解尴尬。
假装不去猜测京舟摇和姜弋的关系。
唯有顾柏不放心地看了看谷余韶，就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垂在腿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捏紧。
果然，还是会在意的。
顾柏叹息一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没事吧？”
谷余韶松开了捏紧的手心，闻言轻摇头，“没事。”
没事，别在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习惯性地这样安慰自己。
-
“抱歉，我来晚了。”
走廊外的风很凉，京舟摇穿着格子裙，有些冷。
她摇头，“没关系的。”
姜弋垂眼看着她的脸，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倾身搂住她的腰。她小小的一只，被他搂住时看起来愈发的娇小。
眼中划过怔然，京舟摇暗暗捏紧了裙角。
他要做什么？
“很抱歉，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和你说这些话。”他嗓音低沉沙哑，近在耳畔，搂着她后腰的手温热有力。
“……”
京舟摇沉默，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但是，我已经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的掌心抚过京舟摇脑后的长发，温柔地，疼惜地，爱怜地，“我喜欢你啊，舟摇。”
即便你曾那样伤害我。
即便我还无法超越他在你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