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嗓音清哑。
京舟摇放下手机，笑盈盈地捧起他的脸，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如果问的是你的技术的话，我只能勉强给你一个及格分了，生涩有余而技巧不足，还一直不停地流汗，有碍观感。”
她缓缓给出评价，话音一落，就看见谷余韶的耳垂慢慢地变红，原本平静望着她的眼眸也慌乱地垂下，长而密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
他轻声道。
是真的在道歉。
京舟摇不禁噗嗤一笑。
她穿着长款的白衬衫，宽松地穿在身上，露出来的锁骨上烙着几颗草莓印，如今笑盈盈地望向他，眉眼温柔极了。
“逗你的，”她揉了揉谷余韶的脑袋，像安抚做错事的孩子，柔柔地道，“我们韶韶从小就是优等生，在这种事情上自然也是天赋异禀的啦。”
闻言，谷余韶喉结滚动一下，不由自主地忆起她潮红的脸颊，以及达到顶峰时情不自禁地溢出口的一声声“韶韶”，他连忙刹住车，阻止自己继续回忆下去，伸手拥住她洗完澡后香软的娇躯，蹭了蹭她的肩窝。
“早点睡，明天就要比赛了。”
“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京舟摇眨了眨眼，搂过他的肩，轻轻“嗯”了一声。
第104章
翌日，雨过天晴。
“舟摇，你跟谷余韶借的书他让人给你送来了。”从教室外面回来的许鹭顺手把别班人送来的书给带进来，径直放在了京舟摇的桌上。
京舟摇抬起头，把做到一半的高考卷推至一旁，拾起那本红色的《中国古代诗词散文欣赏》看了一眼，嘴边问道：
“他人呢？”
“好像是旅美校友回归母校了吧，理科实验班的学生都被叫去综合楼听讲座了。”许鹭把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出来。
“啊？为什么只有理科实验班？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后排趴着睡觉的言妍听到后，抬头不满道。
“人家是物理学专家，和咱们文科班有什么关系？去了你也听不懂。”许鹭摊了摊手，从桌洞里掏出一袋薯片，回头递给言妍，“来，吃一个，何以解忧，唯有零食。”
言妍丧着脸从她手里叼过一块薯片，许鹭随即递给京舟摇，“我不吃，你们吃吧。”京舟摇摇了摇头，翻开那本语文书浏览忘掉的文言文翻译。
“啧啧，舟摇，你和谷余韶关系未免也太好了吧？课本就随便借你了，不怕泄露自己的隐私？”
京舟摇轻笑，“他有什么隐私？”
翻开课本却一眼瞥见了记在目录旁的一首现代诗，她不由得目光一顿，一旁看戏的许鹭似有所觉，好奇地凑上前，后排的言妍也探出头瞄了一眼。
只见上面用流畅的钢笔字一笔一划地写着——
你是我的
半截的诗
半截用心爱着
半截用肉体埋着
你是我的
半截的诗
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
和京舟摇一样，谷余韶从小练习书法，不过两人练的字体不一样，相比较京舟摇随性的字体，谷余韶的字体更加端正，不过这几行诗却写得极其凌厉，一笔一划都似乎带着力透纸背的深情。
“哇。”言妍赞叹。
许鹭瞠目结舌：“卧槽。”
她诧异地拾起那本书，来来回回地反复端详，嘴里不停地发出感叹，“真看不出来啊，谷余韶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竟然会喜欢这么霸道的诗。”
京舟摇抿嘴，眼中划过笑意。
谷余韶骨子里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他并不宽容，更不温柔。
他的温柔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的。
对于其他人，他都只是点到为止的礼貌。
不过，她不讨厌谷余韶骨子里的霸道。
甚至，是喜欢的。
被在乎和珍重的感觉，挺好。
下午只上了两节课，广播就宣布参加英语脱口秀比赛的高三学生可以先到现场练习一下，未参赛的学生自然都留在教室上完最后一节自习课。
今天太阳落得晚些，下课铃响后，京舟摇就急匆匆地走出教学楼，顶着浓烈的阳光，直奔大礼堂而去。
礼堂里有些喧闹，站在门口指挥学生打扫观众席的乔老师一看见京舟摇连忙朝她招招手，笑道：“舟摇你终于来了，快去后台换衣服吧。”
京舟摇点点头，后台化妆间的桌上整齐地放着一个包装盒，京舟摇打开后仔细地检查一遍，确定礼服没有损坏后径直进了更衣间。
这是一条一字肩的浅蓝色曳地长裙，裙摆华丽地铺开，换好礼服后的京舟摇站在全身镜前来回检查，去年负责主持的学姐就因为礼服临场出了问题而出糗，她可不敢在这上面马虎。
水晶吊顶灯洒下璀璨的光，安静地落在她的身上，镜中的少女长发微卷，眉眼精致素净，一颦一笑都温柔又书卷气，身材玲珑高挑，四肢修长纤瘦。
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摇摇。”
听到熟悉的声音，京舟摇回头。
谷余韶仍然穿着校服衫，逆着光站在门口，尘埃飞舞间仍可见他脸上浅浅的笑意，梨涡也是浅浅的，看着站在镜前的京舟摇。
“韶韶。”她徐徐走到他面前，换上裸色高跟鞋的她更显气质高雅，偏偏朝他笑时一双杏眼融化了所有的距离感。
谷余韶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很漂亮。”
京舟摇弯唇一笑，这时身后的门忽地被推开，原本笑着对视的两人同时偏开视线，京舟摇后退了一小步，朝负责给她化妆的老师问好。
京舟摇乖乖地并膝坐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认真起来的样子有几分执拗的娇憨。
一旁的谷余韶笑着垂下眼睑，趁着化妆老师不注意，悄无声息地对着镜前的女孩拍了张照，平静地收好手机，“老师我先出去了。”
那老师点点头，继续忙活着帮京舟摇化妆。
第105章
夜幕降临，彩灯点缀的大礼堂内已经坐满了学生，对将要举行的英语脱口秀比赛翘首以盼，嘈杂的议论声，笑声，嘻嘻哈哈地传过来。
站在后台等候区的京舟摇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虽然经常参加各种活动，但她还是难免会有些紧张，等候区的灯光很暗，她站在幕布后面，一袭冰蓝色礼服曳地长裙闪着柔和的光。
垂下眼睑熟记主持词的侧脸恬静又精致，过了一会儿，身后突然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京舟摇歪头看着走进等候区的姜弋，有点疑惑。
他穿得很简单，白T恤配黑白条纹衬衫，打理起来的刘海露出了英挺的眉眼，在京舟摇朝他招招手的时候抿唇轻笑，脸上的淡漠瞬间化开。
“你怎么来了？不用练习吗？”
京舟摇随口问，秋夜有些冷，裸着双臂的她不自觉摸了摸手臂。
姜弋垂眼掩去眸中的深意，闻言轻轻笑了声，用他一贯的随意语调回道：
“不需要。”
目光却不着边际地落在了她的脸庞。
平时的她素面朝天，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因为身上淡淡的书卷气而让人看起来觉得很舒服。今天化上了淡妆，小巧精致的五官更显立体，涂了浅红色口红的唇瓣轻抿着，睫毛纤长浓密。
干净又空灵。
姜弋的目光渐渐变深。
“口气这么大？待会上台了可不要紧张哦。”京舟摇笑眯眯地回了一句调侃，等了一会没等来他的回话，一抬头却见姜弋缓缓朝她伸来手。
京舟摇下意识地躲避，却被他扣住了肩膀，她穿着一字裙，瘦削白皙的肩膀裸露，他这一搭直接与她肌肤相贴，京舟摇微愣，盯着慢条斯理地屈指抹着她唇角的姜弋。
近看他眸光清澈明亮，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仿佛泛着光，垂着眼的时候眼窝落下一排扇影，擦着她嘴角的指腹温热又干燥。
有瞬间险些被他所撩拨。
直到身后走来一个人，谷余韶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身后，目光淡淡地落在姜弋抹着她唇角的手指上，手里拿着的一次性水杯被捏得有些变形。
京舟摇的目光接触到谷余韶冰冷的视线后，脸上的恍惚顿时烟消云散，退后一步避开姜弋的手，就听他轻声笑，哂道：“口红涂出来了。”
“……”京舟摇摸了摸嘴角，那里似乎还残存着他指尖的温度，让她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