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旗不知道陆元钰对自己的信任来源于何处,程恩旗自己都是恋爱小白。她也不敢支招,但嘘寒问暖应该是一招保险的棋吧。
第三次相遇(1)
日子如常。程恩旗这边没啥特别,陆元钰前方传来喜报:“姐!我今晚和他见面,明天一起出发去钓鱼!!!”
这进度程恩旗实属佩服,但还是提醒她注意安全之类的。
只是可惜她的垂钓计划被陆元圳打断了。
陆家接到警局电话时,陆元钰正哼着小曲收拾渔具。
陆法辉一把推开了陆元钰的门,陆元钰刚抱怨了声“爸”!其他话还没说,便被陆法辉的话急急地打断了,“你哥出车祸了,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咱快开车过去!”
“怎么回事?”
“先开车!”
程恩旗得知这事是在次日早晨。当她搅拌麦片看消息时,陆元钰凌晨五点四十一的消息让她一懵。她手哆嗦了一下,起身就往医院赶。
程恩旗赶到医院时,陆元圳已经醒过来一阵子了,陆爸爸前脚刚走,去公司处理事。
“素姨,陆总。”
“恩旗你来了。”
“姐。”
程恩旗上前摸了摸陆元钰的肩,稍作安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陆元圳,话卡在嘴边,半晌,问:“吃饭了吗?”
陆元圳笑了笑,真实的笑得肋骨疼。
“我、钰儿和你陆叔都吃了,昨晚没吃饭,今早五点多的时候钰儿出去买了些。他刚醒过来还没吃。恩旗,你吃了吗?”
程恩旗撒谎,“吃了。陆总,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点。”
陆元圳稍微动了动身子,段素心领神会,给他将床头摇上去。
“元钰,你去买点粥吧,我和程恩旗有话说。”
“我和钰儿去吧,一并问问大夫什么时候再做检查。”
等段素和陆元钰出去,陆元圳仍旧沉默。
“陆总,您有什么安排说吧。”
“不问问我昨晚怎么回事?”
陆元圳自己接话,“昨晚的出租车司机是外地人,导航输地址时没注意和货车撞上了。”
“其他人……”
“伤的最重的一个就在你眼前。”
程恩旗情绪复杂,“医生怎么说?”
“做了小手术,左边肋骨断了两根。”陆元圳说完,指了指头。
“没内伤吧?”
“外伤。”
程恩旗仔细打量他,他伤得不轻,露出来的皮肤到处是伤。
陆元圳看了眼病床旁边的板凳,“坐下吧,抬头说话脖子疼。”
程恩旗将板凳往外挪了挪,坐下。
陆元圳问:“怕了?”
程恩旗低头,眼泪突然啪地滴在腿上。
她是怕了,她妈妈也是这样,早晨起来警察找到她家,她去时看到妈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她太害怕这样的事情,她会想起妈妈,也害怕陆元圳像妈妈一样。
她是真的害怕,陆元圳能感受到,她进来时冒冒失失的,眼圈发红,眉头一直皱着。
陆元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程恩旗以为他要拿什么东西,还没问,他的手轻轻碰了她的手腕,凉。
程恩旗再拙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刚才还忍得住的泪,现在倒像是断了线的珠,叭哒叭哒地往下坠。
“别哭了。”
“对不起,陆总,我真的……”
陆元圳看她一张小脸哭得花了妆,鼻头红红的,眼睛红红的。往前倾身,拇指抹掉她的泪。
程恩旗吓得一哆嗦,听见他嗓子哑哑的。
“允许你带薪休假一天,调整好心情再上班。”
“我在这陪着您吧。”
“我也想安静会,难得有时间这么休息。”
第三次相遇(2)
程恩旗也没待太久,在医院吃了饭,陆元圳便让他和段素、陆元钰离开了。
回去程恩旗难受地哭了一场。
人的联想很神奇,陆元圳出事后,她其实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母亲。现在稍微缓过来了,她也是借着这事彻底看清了自己有多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办,父母不太幸福的婚姻生活让她对爱情这事并不期待,尤其是在没有疼爱自己的亲人作为后盾的情况下。她只想攒钱,话是这么说,她真的不期待爱情吗?当然也不是,哪个女生不期待被爱呢,不希望成为合格的爱人呢。
之前在医院陆元圳碰她手腕的动作程恩旗也是稍稍吃惊,两个人很少这样,除了年后她发高烧,他去医院看她那次。
小医院的输液室因过年人少了些,但里面的床铺还是满了人,程恩旗和其他三四个人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她小脑袋埋在黑色长羽绒服的帽子里。陆元圳来时,护士正在给她换瓶。护士离开,他仍站在那里,白色衬衫外套着浅咖色的圆领毛衣,最外面是一件黑色羽绒服,程恩旗病殃殃地看了他一眼,脑子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是因为药,晕乎乎的,连陆总也忘了喊。
他好像也没注意,往旁侧椅子上一坐,手碰她扎针的手,冰凉冰凉的,他又摸了摸她手下面的暖水袋,温度还算热。后来他干脆手轻轻放在她冰凉的手腕上,“睡吧,我给你看着针。”
在程恩旗眼里,陆元圳长得确实不错,一开始他这人还挺难搞的,她只以职员的角度怀着细水长流的念头多观察他、多注意他,后来就好多了,两个人也算找到了舒适的相处模式。至于感情,程恩旗与他相处一段时间后有刻意提醒自己不能对陆元钰抱其他心思这事。原因有挺多的。她不能想象段素成为她婆婆,段素对她知根知底的,在她眼里,段素真的只是姨,往亲近了说,是亲姨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陆元圳有个忘不了的初恋,这事是她在陆家吃饭时,陆元钰嘴快一下子说出来的,叫岳文丹。那晚飘小雪,程恩旗留在陆家了,陆元钰饭后跑到程恩旗房间,扯东扯西后,说起了这事。岳文丹比陆元钰大三岁,比陆元圳小三岁,陆元圳骨子里还是心高气傲的,可抵不住刚上大一的岳文丹长得漂亮还软磨硬泡,到底是栽在了她手里,两人谈了将近四年,直至岳文丹大学毕业,岳文丹毕业后选择出国深造,陆元圳想先订婚,两人在这事上产生了分歧,不欢而散。可以说,程恩旗的感情萌芽被陆元钰掐死了。她想起之前给陆元圳整理办公室时看见一个画稿上有岳文丹名字的缩写,她当时并不清楚,问他还需要留吗,该归放到哪类文件,陆元圳当时将画稿拿了过去,说这个不用管,程恩旗见他没扔,夹在了一本建筑画册中间。陆元钰说完自己上司那点事,一边放歌一边总结,“我哥就喜欢那种长得漂亮还爱小作的,男人十有八九抵抗不了这种”,程恩旗觉得自己跟这类型不太沾边,而且十有八九陆元圳难忘初恋,于是不断劝说自己彻底断了对陆元圳那点小心思,当然本来也没来得及生出什么心思。
第三次相遇(3)
程恩旗点了个外卖,看了个电影,一点多困了就睡了个午觉。给陆元圳当助理有个不太好的点,一般他不出差她也得不到好好休息。出差有翟玥这个得力助手陪着,她只要提前订好酒店之类的就行,去了那边万事交给翟玥。要是不出差,程恩旗几乎就耗在办公室了,偶尔陪陆元圳参加个活动,偶尔陆元圳应酬后她被叫过去接他回陆家,偶尔给合作方以泛宜设计的名义送庆祝花篮之类的。但总得来说,活算是轻轻松松的,经常上班时间也能歇个两三个小时,有次她姨妈疼,蜷缩着肚子,缩着缩着睡着了,被陆元圳抓了个着,陆元圳称不上严肃,“热心建议”她,“买个小床在这好好睡吧。”
难得睡个舒坦的午觉,程恩旗起来朦惺了半个小时后,她突然想起个事,给陆元圳发了消息:陆总,王堔他们的材料您交了吗?
程恩旗记得陆元圳说出差回来去白氏交材料的,可昨下午他车祸,材料应该没交吧。
陆元圳打过来了电话,“我不方便打字。”
程恩旗想起他还胳膊也伤着了。
“材料没交,过后给补偿。”
陆元圳心里清楚王堔他们三个虽然不错,但坚持到最后的可能性小,一人补偿五万是个不小的金额了。
但程恩旗不知道啊,尤其是王堔爱逗人,开玩笑真真假假的,程恩旗和他接触不多,他一流高校研究生,也取得过一些小奖,给程恩旗留下了一种他还挺厉害的感觉。前不久王堔将材料给她时,还打趣说别忘了按时交材料,别让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灭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