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TM是个女鬼吧。
可是让他弄会不会很奇怪啊……
肖梓霆撕开一张新的湿巾，“我经常自己卸妆，有时候为了赶通告没有卸妆水，也得将就。”
见他一副“我只是单纯想帮你”的样子，席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心眼了。
再说，这脸上这么花着也不是事儿，“那，那好吧，你下手轻点啊。”
当于星泽赶到中心医院，站在席蕊的玛莎拉蒂车头前，说火冒三丈也不为过。
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温馨”——
肖梓霆微笑着，一脸温柔的给席蕊擦着脸，席蕊闭上眼睛好似静静的在享受肖梓霆的“悉心照顾”。
“你看，是不是好了很多。”肖梓霆擦完了脸，席蕊转过头去看镜子。
却和于星泽带着一脸嘲讽笑意的眼睛对上。
于星泽敲了敲挡风玻璃，席蕊打开车窗。
“下来。”于星泽说。
席蕊下车，一脸无所畏惧，“于总可真是大忙人，消失几个小时不见人影，手机还关机。”
她故意冷着一张脸跟于星泽对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自己刚才像个傻逼一样全世界找他，所以他到底去哪儿了？
于星泽斜睨一眼正在看好戏的肖梓霆，他宣示所有权的揽过席蕊，沉声道：“回家再说。”
席蕊却完全没注意这一点，在肖梓霆面前甩开他的手，“先说你刚才在哪，为什么关机。”
于星泽咬牙切齿的重复：“回家再说。”
“你还知道回家，刚才没回家，干什么去了很难解释吗？”席蕊不肯退让。
因着她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心理上都还没完全平复。于星泽不问自己怎么了，就只想着回家回家，她太生气了。
于星泽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听话，好吗？”
席蕊的情绪快临到一个点，她试图扭头来挣开于星泽的桎梏，于星泽却捏得愈发紧了。
“好痛啊，你放手！”席蕊带了哭腔。他这么用力干什么，她好痛，心里也委屈。
于星泽放开了她，接着又去牵起她的手，她依然挣开。
于星泽的耐心快被磨光，他强忍着胸腔处快要爆发的那团火，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张清冷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一字一句的问：“你在闹什么，你不要我碰你，就想跟他走，是不是？”
他在说什么。
席蕊快被他气死了，“我就问你，刚才几个小时去哪儿了，你给我扯这些干什么？”
于星泽面不改色：“楚灵悦家里。”
？
席蕊气极反笑。
“呵……好啊你于星泽，我TM全世界找你，担心得要死要活像个神经病，你跑你初恋家里去了。你真的是……好，好！”
这一刻，席蕊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可笑，最可笑的不是她刚才在手术室前哭错了对象，而是他用这种无所谓的语调说出“楚灵悦家里”五个字。
于星泽见她情绪激动，开口解释着：“我不知道你在找我，是你说要在家里做比赛稿。她爸病了，我只是看望。”
呵，只是看望。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此刻的席蕊看上去有多崩溃，于星泽看上去就有多淡泊。
可其实，于星泽只是不习惯，在外边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情绪。特别是，还有一个正在看戏的情敌面前。
席蕊见他这幅样子更是生气，凭什么就自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他可以这么淡定。
“我说我不空，你就迫不及待找楚灵悦？算了！我无所谓……请你继续，我走了。”
席蕊转过身往自己车前走去。
“席蕊，你敢走。”于星泽加重那个敢字，语气明显濒临爆发。
席蕊头也不回，“威胁我？你觉得我会怕？”
于星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到一直坐在席蕊车里的肖梓霆，正对着他笑。
肖梓霆他在开心，在挑衅，他想说这次他赢了。
“席蕊！”于星泽怒不可遏，他上前紧紧攥住席蕊的手。
席蕊被他的力道再次弄得眉头紧蹙，她回过头，那张没有任何妆容的脸上写满了生气。
她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于星泽，你把我当傻/逼/是吧？你的手机从来不关机的，你去她家里，却把机关了，你们干嘛呢这么怕人打扰？你看看你自个儿领口。”
于星泽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领口——有一个颜浅浅的橙红色口红印。
席蕊记得，这是楚灵悦常用的颜色。
“她……”于星泽嗫住，手也渐渐松开来。
于星泽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他被楚灵悦摆了一道。
他进楚灵悦家门时，由于她爸是病人，地暖开得很热，他便脱了外套。楚灵悦热情上前接了他的外套，还说帮他挂起来，他的手机也放在外套口袋里。
那么，挂席蕊电话，和把他手机关机的人，只能是楚灵悦。
故意在他领口蹭上口红印的人，也只会是楚灵悦。
艹！
“解释不清了是吧？不用解释了……”
席蕊顿了几秒钟，她想听于星泽打断自己，然后说：没有的事，宝贝。
可惜了，他没有。且在席蕊看来，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像在承认什么似的。
在这个冲动的当下，席蕊立刻下了决心：“我们分手吧……我，祝你们幸福。”席蕊快速说完这句话，在崩溃的前一秒，她回到了车里。
“开车，快点。”席蕊颤抖着喉咙，挤出这几个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肖梓霆迅速启动车子，开出了医院。
*
于星泽沉默的上了车，秦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只是他看上去好冷清。
直到于星泽回到家里。
他看到饭桌上的这一大桌菜，木然的坐下，尝了一口，不是玛丽的手艺。
“那傻姑娘在家等了你三个多小时……”他突然想到肖梓霆的这句话。
这桌菜，是他的心心做的吧，看上去，很丰盛啊。
他好饿。
一月底的深冬，搁置了几个小时，一大桌菜已经全部凉透，于星泽却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凝固在一起的油，让他咀嚼的时候有点犯恶心，可……这是她亲手做，专程做给他的。
她做的菜，真好吃。
如果，自己没有接楚灵悦的电话，就不会听到电话那头楚见东说：小泽，几年不见你了，楚叔生病了，想来看看你都没力气。
如果自己没有心软，没有去楚灵悦家里看望楚见东，也许刚才，她就不会说分手那样的话。
“心心，让你久等了。”于星泽自言自语，还忙不迭的把冰冷的饭菜送往嘴里。
不过十分钟。
这一桌子菜，他竟吃了一大半。本想全部吃完，可是他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胃好疼，又想吐。
于星泽强忍身体的不适，他蜷着肚子来到客厅。
环顾空荡荡的家里，房子太大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是的，他明明早就习惯一个人住了啊。从她出现在这个房子里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时间，怎么这会儿会感觉到如此不适呢。
“心心……”他喊着席蕊的小名，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好想你啊……
宝贝，你真的误会我了。
肖梓霆，他就是故意的。他早就看到我来了，故意拿那该死的纸巾给你擦脸，甚至，动作表情显得暧昧。
妈/的，他真不愧是演员，他把你都骗走了。
于星泽额头上渗满细细的汗珠，心里却一再想着这些事。
不行了，要吐了……他的胃根本经受不住他这样的折腾。
终于，于星泽冲进卫生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秽物混着胃里的粘液从嘴里喷涌而出，味道好苦。
他蹲在马桶边吐了足足十分钟，艰难的按下马桶抽水开关。
而刚停下不到一分钟，又开始吐，胃里好像有根棍子在搅，绵延不断。
到最后，吐出的东西变成了黄色的胆汁，他也都还是想吐。
于星泽瘫倒在厕所，那双本来明亮有神的桃花眼，此刻开始发红，布满水雾。不知道是由于呕吐流出的生理性眼泪，还是难过流下的泪水，又或者，两者都有。
利明瑶走后，于星泽还是第一次这么难受、第一次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