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乘坐电梯下楼,找了家早餐店吃饭,上海特色的小笼包和生煎包都是甜口的,韩沉西吃得很难受,同样弋羊也不喜欢,好在点的食物不多,没有浪费。
“你......想去哪玩吗?”吃完,弋羊问韩沉西的行程打算。
“没想好,你呢?”韩沉西灌了口矿泉水,漱漱嘴。
弋羊摇摇头,“我也没计划。”
韩沉西懒散一笑:“随处转转,不用计划,你是主要的,景色是次要的。”
弋羊受够了:“你现在说话怎么.......”
韩沉西又嘿嘿了两声,随后收起吊儿郎当的开玩笑姿态,说:“先去趟商场吧。”
“你要买什么?”
“衣服。”韩沉西吸吸冻得冰凉的鼻子,说,“今天天虽然晴了,但风大,感觉温度又降低了不少,好久没这么冷过了。”
“好。”
他们去了南京路步行街,由公交转地铁,耗时许久。
直奔到一家运动品店,买了件长款的及膝羽绒服,穿上去韩沉西身体暖和了。
很快临近中午,韩沉西提议吃火锅,他的胃实在是素了太久,嘴馋得不行,他继续报复性进食,肉连吃好几盘,还嚷嚷着不够,弋羊彻底看呆了。
“能吃是福。”
“能吃说明身体健康。”
“就是吧,有点费钱。”
大道理都懂,说起来还头头是道。
弋羊哭笑不得。
傍晚,两人辗转去了外滩。
适逢元旦假期头一天,外滩又是著名景点,大波游人涌来,用韩沉西的话形容,拥挤程度比他课本里的英语字母还恐怖。
好不容易在观景平台找了个位置站,望着波光粼粼的黄浦江,韩沉西不由地问起了弋羊对这座城市的印象。
弋羊没办法明确的阐述,因为平常她很少出来闲逛。
“挺好的。”她凭感觉说。
韩沉西:“以后想留在这儿吗?”
“可能吧。”弋羊将目光飘远,“再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又得一番折腾。”
韩沉西侧了侧头,半张脸隐没在暗影里。
“那你呢?”弋羊主动发问。
“我什么?”
“感觉澳洲怎么样?”
韩沉西没立刻回答,他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好像这个问题很棘手。
一艘景观船开过,长长的汽笛声嗡鸣。
直到鸣声散在江面,韩沉西才说,“如果我说,挺好的,我很喜欢,你愿意以后跟我过去生活吗?”
霎时间,弋羊脊背一僵。
韩沉西转过身,改为斜靠着护栏,他目不转睛盯住弋羊,满怀期待她的答案。
“不愿意。”弋羊的声音很冷静。
“为什么?”
“因为...有放不下的人。”
韩沉西知道她指的是羊军国,同时他猜测还有羊敏兰,再过几年,羊敏兰就要出狱了,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无法预知。
“那......对我你就能放心吗?”
弋羊点头,嗯一声,“感觉没有你处理不好的事情。”
“是吗?”韩沉西嗓音变得低沉,“所以,你对我在澳洲的生活才从不过问吗?”
一时之间弋羊竟无言以对,她懂他的发问是为什么,又从何而来。
以往的聊天内容全部存储在她的脑海,无一例外,皆是他单方面事无巨细地问起她的生活,她一一报备。
韩沉西声音很涩,又有些无奈,“我是该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呢,还是埋怨你对我的关心不够呢。”
弋羊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陡然看向他,目光里有歉意。
韩沉西不是故意旧事重提,是聊到了这个话题了,让他想到了那场他暗戳戳的闹脾气,他感觉到了他对她还有不满,因此,他得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一谈,将这不满彻底碾干净,而不是转变成积压于心的宿怨,以至于未来某个时候成为两人闹出更大矛盾的□□。
“我一点都不喜欢澳洲。”韩沉西又说,“因为身边没人,因为不够热闹。”
话题聊的有些沉重了,一来,两人在相互试探,二来,又涉及到了未来,越想变故好像越多,加剧了彼此的不安。
没心情逛了,两人坐车回了宾馆,一路虽然手牵手,但都没怎么说话。
好在,一进到房间弋羊主动抱住了韩沉西。
韩沉西瞬间被抚慰,立马也回抱住她。
两人自然又滚到了床上。
韩沉西说:“我以为咱俩今夜睡觉中间得隔开一道银河系呢。”
他有些拿不准弋羊的脾气。
“对不起。”
弋羊道歉,但她没解释为何她不过多的约束韩沉西的生活。
韩沉西觉得自己猜测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所以,解释与不解释没什么区别。
“接受!”
话音落地一阵,他突然啧了声,“羊姐,咱俩的相处模式也算是开创纪元了,几次都是女生给男生道歉,这要让其他正受罪的男同胞们听见,不得羡慕死。”
弋羊:“其他的男生不都巴不得女朋友能不管他们么。”
韩沉西想想,说:“可能...我更重感情吧,重感情的人内心都比较脆弱,也更小心眼一些。”
小心眼不至于,重感情弋羊觉得他说得挺对的,但没等她接什么话,韩沉西突然又开口了。
“也可能我是个抖.m吧。”
此玩笑话一出,两人抱着笑作一团。
如此这般,存在的矛盾说开了,亦没有谁心里不舒服,生隔夜气。
之后两天,两人花半天时间去了一趟书城,韩沉西买了他这学期要用的课本和辅导资料,澳洲的书本费着实太贵,贵到韩沉西都觉得那钱花的太冤枉。
其它剩余时间,韩沉西陪弋羊到自习室上自习。
再接下来他的行程本来是,等4号,周一,元旦假期过去,弋羊上课,他就离开上海,回老家一趟,见一见柳思凝和柳泊涟。
不巧地是3号晚上打电话订机票时,被告知老家起了大雾,飞机不能起飞,所有航班取消。
仅剩的交通方式是坐火车,要咣当17个小时才能到。
除去澳洲往返的时间,韩沉西满打满算在国内只能逗留五天,因为那边的暑期课程已经开始了,因此如果做火车回去,没等一家人好好坐一起吃顿饭呢,他就要再坐火车返回上海,赶飞澳洲。
太折腾了。
所以他给柳思凝去了个电话,表达了思母心切奈何现实条件不允许的愤慨。
谁知,柳思凝说,“我们不在老家,我跟你爸来广州了,也把姥爷带了过来,准备忙完,顺道去香港一趟呢。”
得,比他的生活潇洒百倍。
韩沉西:“别人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家是儿行千里母不愁。”
柳思凝:“多大的人了,还让家长操心。”
两人互怼了会儿,正好柳泊涟在柳思凝身边,电话转给他。
柳泊涟说:“再多呆两天都不行吗?”
韩沉西说:“不行啊,真要回去上课了,这门课的老师事特多,什么出勤率不够,不给及格,我不及格多给您跌份儿啊。”
俗话说,隔辈亲,隔辈亲,隔辈连着筋,柳泊涟半年见不上外孙,难免牵挂,执念想见一面,他说:“我们不去香港了,明天你爸妈跟厂家见了面,立马飞回家......”
“可别!”韩沉西打断,“您一早就说想去香港瞧瞧,您那不怎么靠谱的闺女和不怎么孝顺的女婿,今年才借工作的名义,好不容易带你来了,眼见一只脚踏上香港的水泥地了,哪有撤回来的道理。”
如果再等机会的话,凭柳思凝和韩崇远的工作状态,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韩沉西不想打乱柳泊涟的计划。
柳泊涟有些落寞。
韩沉西宽慰说:“想我了吧。”
柳泊涟:“可不想么。”
韩沉西假模假样地叹口气,说,“我说怎么每天一早起来,喷嚏打得震天响,姥爷你确定是想着我,念着我的好,不是在骂我么。”
柳泊涟:“胡说。”
韩沉西乐颠颠大笑一阵,许诺说,“等春天一过,夏天一到,您苗圃里那什么豆角黄瓜西红树熟了,我就回去吃了,很快的。”
却未料想,春天一过,夏天一到,老人竟会悄然长逝。
韩沉西就此错过了此生最后一次见柳泊涟的机会。
第66章 (捉虫)
端午过后, 羊军国回了一趟望乡,给家里的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歇息到日落, 他又出门去田间转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