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羊默默攥了攥放在桌底下的手。
正在这时,老板端着两碗馄饨过来了,大碗放到韩沉西面前,小碗放到弋羊面前。
韩沉西道了声谢,很有礼貌。
他拿了勺子,递给弋羊,弋羊接着,他又指着醋瓶,说:“要醋么?”
弋羊摇摇头。
“辣椒呢?”
弋羊再次摇摇头。
韩沉西眉毛上挑,“口味这么淡?”他给自己加了勺辣椒,碗里搅开,馄饨变得油亮油亮的。
店里的桌椅摆放的很拥挤,他身高腿长,挤在一隅小空间里,显得憋屈。
他往后坐了坐,弓着背,开始吃。
弋羊碗里的量很少,她舀了一勺紫菜,低头刚要往嘴里送,头发顺势铺着垂了下来。
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披散着头发。
她嫌不方便,放下勺子,摸手腕处的皮筋,摸了好几下,没摸到,又翻兜找,皮筋也不在兜里。
韩沉西察觉她动来动去,问:“找什么?”
“皮筋。”
“不见了?”
弋羊估计剪头发时,不小心丢到理发店了,她嗯了声。
韩沉西耸耸鼻子,他撸起一点衣袖,从手腕处扯下一个黑色的硅胶腕带,捏着递给弋羊,说:“不嫌弃的话,先用这个凑合凑合吧。”
弋羊顿了顿,她感觉腕带是太私人的东西,不太好,她没接,“没事。”
韩沉西想想说:“小柳皮筋找不到,经常用这个的。”
他眼神真诚透亮,弋羊抿了下嘴唇,鬼使神差竟接了过来。
抓着头发,松松绑了两圈,腕带毕竟比皮筋硬,她怕弄变形。
之后都没再说话,专注的吃饭,热腾腾的馄饨和鸡丝汤下肚,手脚回温,身体暖烘烘的。
两人从馄饨馆走出来,弋羊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细细一看,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几颗雪粒。
不约而同抬头瞅黑幽幽的天空,映着街灯,能清晰地看到款款飘落的雪粒。
韩沉西说:“呦,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初雪总是让人暗生期待,此情此景,弋羊心里的某个角落变软,她不似以往的少言寡语、有问不答,她接话说:“不知道夜里会不会下大。”
韩沉西:“天气预报报道明天是个大晴天。”
弋羊:“可能...不准。”
韩沉西听着沉沉一笑。
同时迈步朝学校走,都是大长腿,步伐自然小不了,走的不慢,一会儿就到了。
已经十点了,但因为今天特殊,学校此时还有学生走动。
韩沉西不打算进去,在门口跟弋羊说了再见,以及,“感谢款待。”
“这个...”弋羊把腕带从头发上捋下来,“还给你。”
“哦!”韩沉西接过,很自然又重新将它带回到手腕。
他转身走了,留弋羊在原地愣了良久。
韩沉西回到别墅,远远看到廊灯开着。
等他推开院门,范胡和柳丁此刻蹲在走廊下正吃烤红薯,怕冷,柳丁背上还裹着个小薄毯。
一院的甜香儿。
韩沉西走进,两人一唱一和,讽刺兼具挖苦说:“呦!小柳,快看是谁回来了!”
柳丁弯着月牙眼,“是抛弃我的哥哥呀!”
韩沉西直到这一刻才想起,他顾着去找弋羊,把柳丁扔在了班。
韩沉西:“........”
有点心虚,韩沉西看着范胡,明知故问来了句,“你把小柳带回来的?”
“不然呢!”范胡反问,他难得抓到他哥的把柄,尾巴高高翘着,“干嘛去了,如实交代。”
“有......点事。”韩沉西靠着门框,打马虎眼。
“啥事?哪方面的事?说详细点。”范胡一副审问犯人的口气。
韩沉西啧了声。
柳丁吹着红薯的热气,笑嘻嘻地搭腔:“是给我找嫂子的终身大事么?”
韩沉西又啧了声,不自觉摸了摸手腕的腕带,屈指朝柳丁后脑勺敲了一下,说:“年纪不大,懂地挺多。”
他抬脚朝浴室走,只听范胡又打趣道,“哥,女方知道你拖家带口不,嫌我们是累赘么!”
韩沉西:“滚蛋!”
等韩沉西洗漱好,从浴室出来,范胡和柳丁也吃好了。
范胡今晚自然留宿,韩沉西跟柳丁说:“随便找个地方,给你糊涂哥打个地铺。”
“你想冻死我啊!我要睡你的席梦思。”
范胡说着雄赳赳气昂昂挤开韩沉西,自顾进了韩沉西的卧室,床上一扑,惬意的长长舒口气。
韩沉西把空调打开,站在出风口用干毛巾擦头发。
范胡手托腮,调转个方向看着他。
“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今晚是不是跑去找冷面大姐头了?”
韩沉西睨他一眼,没否认,而是问:“怎么看出来的?”
范胡无语片刻:“还不明显,大姐头到走廊接个电话,你那小眼神定在窗户上就没离开过。”
韩沉西哼了声。
“还有,相机里,今天拍的照片,大姐头的独照我数了数,起码有十张,还有十张是和小柳的合照。”
“谁让你翻我相机的。”韩沉西拨楞头发的手指一滞。
范胡一巴掌拍在床上,“呦,现在宝贝上了,我以前看你相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急眼呢!”
韩沉西一时吃瘪,毛巾挂在脖颈上,问:“相机呢?”
范胡:“外面茶几上。”
韩沉西走出去拿过来,坐在床尾,开机,一张一张浏览晚会上拍的照片,不合心意的点删除。
范胡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护板出了会儿神。
想起韩沉西常挂在嘴边的择偶标准——长得甜笑得美,时不时能给我捶捶腿。
他嘟囔道:“羊姐长得挺高贵冷艳的,确实不错,但笑得甜不甜我就不知道了,起码到现在没见她笑过,至于会不会给你捶腿,哥,不是我对羊姐有偏见,我就觉得她凭那脾气不可能给你捶腿,她会拿刀砍了你的腿。”
韩沉西:“...........”
“所以!”范胡重重的说,“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啊?”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前段时间两人还在脸红耳赤闹冷战,怎么瞬间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且就目前来看,是他哥单方面献殷勤。
韩沉西垂头,无意识地转着相机的镜头,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不知道,只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第36章
弋羊回到宿舍, 姜琳正用手机放歌听,苏果靠在她床边,吃着零食, 跟着旋律乱哼。
徐梦竹捧着歌词本看, 左右摇摆着头打旋律。
自从弋羊和夏满珍明面上闹掰,大家在宿舍异常压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如此轻松愉快的氛围了。
歌唱到结尾, 姜琳拿起手机, 恳求着说:“能换下一首了吗?”
苏果急忙摇头, 拨浪鼓似的, “再听一遍嘛!”
姜琳翻白眼, “还没听腻啊,单曲循环一晚上啦!”
“没。”苏果说, “每听一遍都有新的领悟。”
徐梦竹说:“这歌跟白酒似的, 后劲儿大,越听越有瘾。”
姜琳无语片刻,直戳要害, “我看你俩不是对歌有瘾,是对唱歌的人犯花痴吧。”
苏果对此并不否认,她盈盈一笑, 露出左侧的虎牙, 十分可爱。
徐梦竹合上歌词本, 手肘垫在腿上,拖住下巴,回味悠长地感慨了句,“韩沉西今天真的好帅啊。”
苏果应和,“我以前只觉得他笑起来好看, 没想到唱歌的时候会这么有魅力。”
徐梦竹:“最关键是好听!”
“行了!”姜琳听着她俩对韩沉西的吹捧,眼珠都翻疼了,她轻轻踹苏果一脚,“别幻想了!忘了韩沉西是班长的!”
苏果哎呀一声,“美色当前,姐妹情深先靠边放一放。”
徐梦竹贼兮兮地笑。
“服了!”姜琳捏捏苏果肉乎乎的脸蛋,端详一下说,“你也是够色的。”
“人之常情么”苏果挺坦然的,心里想啥说啥,“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多养眼呐。”
徐梦竹插话问:“班长和韩沉西确定关系了吗?”
“没有呢。”苏果跟葛梨是同桌,她以为自己了解详情,口气笃定,“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不捅破啊?”徐梦竹自己不敢谈恋爱,架不住喜欢看美女帅哥牵手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