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小半套卷子,手机搭在桌面上不见半分动静。
没了做卷子的兴致,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懒怠地转着笔,目光悠悠地凝视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充满了怨怼之情。
这个女人是不是把他给忘了。大晚上到底是给谁打电话聊天聊的那么起劲,连给他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而彼时徐静姝正给白希做着现场直播,把熬好的巧克力糊倒到各型各色的模具中,神情激动。
白希则坐在电脑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大多时候都认真地敲打着键盘,每晚习惯性的会记录一些脑洞或者写千来字的灵感段落。
突然,联系人的来电提示跃然跳动在屏幕上。
徐静姝懵了片刻,她晚上竟然忘记跟楚先生说自己有事没时间跟他聊天这茬了!再看看时间,已经近11点,他不会一直等自己到现在吧?唔,好棘手,怎么破!
“希江湖救急!大神来电话了,我该怎么办!”
白希一个激灵,瞪着屏幕,望眼欲穿,想通过自己坚定的眼神给对方传达点信心,“放轻松!Take it easy!大神问你,你就说自己刚刚在浴室泡澡,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刚出来。然后自然一点聊两句,借口说自己困了想睡觉,下面的话……只需要像你们平常一样,来个晚安kiss啥的再把电话挂了,那么就万事大吉啦!”
“切忌!不能让大神发现你在做巧克力!要不然就没有圣诞惊喜了!”
“嗯,我知道了。”徐静姝一想到接下来要扯谎,口舌干了干,紧张的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但还是默默把白希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谨记于心,“那我先挂了。”
“好,加油!”
徐静姝清了清嗓子,把手放围裙上擦了擦,按下通话键,小心翼翼道:“喂?”
“嗯,我……”隔着电磁波,楚攸宁的声音更显磁性,语调被他拖的很长,带着埋怨的意味,让人无所适从。
除了这两个字,他不在开口,电话两端顿时安静了下来,对方似乎在等着她先开口给个交代。
徐静姝紧张的抠了抠手指,无比庆幸他打来的只是电话而不是视频,要不然现下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默默将白希刚刚说的如法炮制了一遍,“抱歉,我刚刚在浴室泡澡,不小心睡了过去,刚擦完头发。”
半晌,那边冒出了两个单音节的语气词,耐人寻味,“嗯哼。”
徐静姝一脸懵逼,嗯哼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只得继续映着头皮道:“我今天有点困,想早点睡觉。你呢?卷子刷完了吗?”
楚攸宁抿唇,眼底晦暗,情绪复杂。
就在对面长久的沉寂让徐静姝心里有点发毛时,楚先生说话了。
话一脱口,徐静姝更不淡定了。
“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人了……”
“?”冤枉啊,此话从何说起!
“你怕不是到现在都没洗澡,而是一直在和别人聊天吧。”不是疑问,而是几乎笃定的语气,楚攸宁带着小情绪,不悦道。
某傻女孩愣,傻乎乎的不自觉屈打成招道:“你怎么知道?”
楚攸宁怒,他丫的就随便问问,竟还真这么回事儿!
敢情她刚刚聊的人是个男生,怕他生气还撒谎了呗。
想到这一层面,楚攸宁心中越发来气,但还是压着,尽量耐心道:“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徐静姝认错态度诚恳,眼观鼻鼻观心,“是我错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这话一到楚攸宁耳里就变了味,不仅没有听出丝毫歉意,反而觉得挑衅十足。
哟呵,脾气还很大,不解释拉倒!老子也在气头上呢!
于是傲娇的楚先生一言不发就把电话挂了。
第144章 十九朵玫瑰请注意签收
电话突如其来的挂断,让徐静姝呆了呆,不可置信地蹙了蹙眉,她刚刚应该没做错什么吧……都道歉了呀!
算了算了,先不管。就算现在打过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等明天惊喜揭晓了,就万事大吉了。
她甩了甩脑袋,决定先把这些破事儿放一边,端起巧克力糊,继续往模具里倒,倒完后放入冰箱冷藏。
这才算是告下第一个段落,松了口气,上楼回房洗漱。
而另一边的楚攸宁则是郁结地躺在阳台处的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羽绒服,抬头仰望没有星星的漆黑夜空,内心的情感复杂到无以言表。
手机安静的躺在小茶几上许久,但某人真的丝毫没有要打电话来和解的意思。
他不懂,难道他们这样就算是吵架了吗?
次日清晨,徐静姝定的四点半的闹钟起床,将脱膜后的巧克力进行最后的工序——雕刻花纹和字母。
亏得她昨夜做的分量多,在雕坏大半巧克力块的基础下,剩下完美的部分还是能勉强凑成一整盒。
精致的摆盒完毕,小心翼翼的把礼盒盖上,再用丝带绑好漂亮的蝴蝶结,平安夜礼物随此新鲜出炉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雕坏的残次品则被她以珍惜粮食的名义,胡乱粗糙地塞进一个透明盒子里,打算届时带到学校去犒劳白希老人家。
自己也随意地捻了一个扔到口中,醇厚的巧克力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作为一个深度美食爱好者和鉴定者,徐静姝圆满的得出结论,自己的成品哪怕放到橱窗里售卖也当之无愧。
简约冷调的黑色大床上,楚攸宁郁卒的翻了个身,掀起一个枕头压在脑袋上,任由边上的闹铃孜孜不倦的叫着。
昨晚心情不爽的折腾到凌晨才睡,现下只觉得自己才刚眯了两分钟,就又要起床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阵闹铃,间隔五分钟,再次自动响起,在床头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扰的人心绪不宁。
楚攸宁重重地吐了口浊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下床。
镜子前的他,一头乱发不羁的翘起,随性的与鸡窝有的一拼。眼底淡淡的青灰色预示着昨晚惨痛的失眠史。
泄气般的揉了揉眉心,拿起牙刷牙膏,准备刷牙。
和厨房里正在准备早餐的顾棉打了声招呼,楚攸宁磨蹭地坐在玄关处换鞋,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昨晚状况外的事件。
明明是她做的不对,自己今早再舔着脸去接人会不会太丢份了……
因为思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崩的紧紧的,露出冷峻的线条,最后扯了扯鞋带,哪怕心中千般不情愿万般不情愿,也还是不得不出门了。
推开白栅栏处的木门,墙角下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听到动静,飞速地回头望了过来。
两道视线交错相对,在空气中凝了一秒。
楚攸宁脚步轻顿,移开视线,没说话。
徐静姝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把买好的早餐递给他,“喏,给你买的早餐!”
楚攸宁心里有些不是味道,五味杂陈的接过袋子。
他纠结了一夜,她怎么还能做到一脸轻松,无动于衷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呢……
街道上充沛着节日的气息,大大小小的橱窗上都贴满了圣诞的贴纸,广告牌也换成了圣诞老人。
有些店面的门口放着一大盆圣诞树,挂满了铃铛彩带之类的装饰品,无不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而一路无言的两人呢。一个在脑海里预演着今晚的送礼流程,一个则等着对方先向自己解释。
于是,结果就是两人到了学校也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林让到教室时就看到楚攸宁趴在桌上一声不响的补眠,浑身笼罩着暴戾的气息。神奇的发现,原来有一种人不露脸也会让人感受到生人勿近的气息的。
而另一边的徐静姝呢,浑然不觉地在座位上看书,一脸恬静,与往常一般无二。
一条走廊像是把两人分隔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怎么看都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
他们两平常难道不是不到早读铃响起,坚决不回教室的吗?今儿个是下红雨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早就坐教室了呢。
接下来的一天像是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似的,一整天没听见两人说一句话也就罢了,楚攸宁还不符常态的睡了一天的课,弄得老师们课后都要过来嘘寒问暖,问他这个前桌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丫的一脸懵逼,哪晓得昨儿个还蜜里调油的一对儿今天怎么就成了这幅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