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姝在语文上确实有独天得厚的优势,但又不得不承认数学上的短板尚在,哪怕在经历了九十到一百二之间的质的飞跃,仍然与那些能拿一百四十五的学生差距甚远。
尤其是班上有六七个人还持有国赛的加分项,这意味着如果她想拿到更好的成绩,必须更努力的均衡发展才行。
不过好在她有个随身的天然学霸,随问随答,比读书郎家教机还好用。
然而,就在这种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她全然不知有危险正在向她慢慢靠近。
一日,下午的自习课下课,徐静姝因为前天晚上一时贪书,看课外书看的很晚才睡,导致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刚做了一节课的数学作业,此刻更是昏昏欲睡、头昏脑涨,于是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顺便活动一下筋骨。
适时,女生洗手间梳妆镜前的女生很多,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些陈年的八卦,她也没仔细去听,只是觉得那声音吵得她有些脑瓜犯疼。
排了好一会儿队伍,总算轮到了她到洗手台前。
打开水龙头,敷了一把冷水到脸上。初春的天气还说暖不暖,在冷水的浸泡下,大脑确实精神了许多。
低头间她似乎感受到身后有很多人朝自己围拢而来。只当大家都是排队的人,于是也没放在心上,决定速战速决。
正当她准备把脸上的水珠往下抹时,突然身后有人朝她撞了撞。
一片混乱中,她说不清有多少只手在她背后参与了推搡的过程。
但失策的是,她脚下所站的地面正好有一摊水迹,瓷砖本就光滑,在他人力道的作用下,她的身子更是不可控制的前倾,脑袋竟直咧咧地朝水龙头的方向撞去。
尽管她的双手飞快地按住了洗脸盆的边缘,企图稳住身形,却还是无法阻挡整个人重心的偏移。
一声闷响,沉重而压抑,却被身后的七嘴八舌尽数掩盖。
“嘶。”徐静姝痛苦地低叫了一声,噬骨的疼痛钻心而来。她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捂住额头,身体因为疼痛,止不住地蜷缩了起来。
她半弓着身子,捂住脑袋,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般,反映迟缓地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头发狼狈的往前垂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以凌玲为首的女生齐站成一排,环手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小小卷缩成一团的徐静姝,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情态。
有女生见徐静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壮着胆子抬脚踢了踢她的膝盖,后者半点反应没有。
女生谄媚地对凌玲阿谀道:“玲姐,这女人在装死呢,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处理她。”
被叫做玲姐的那个女生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低头俯视徐静姝:“徐静姝你这个丧门星,我奉劝你离宁神远一点!”
“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宁神连国内外大学保送的机会都放弃了!”
“你自己弱鸡没钱也就算了,还要拖别人的后腿,如果我是你,早就羞耻地撞墙去死了。”
“宁神的未来无限光景,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主动点离开他!”
徐静姝捂着脑袋,意识有些混沌,只感觉手心有什么粘湿的液体在往外渗。耳膜像是被人套上了一层薄雾,字词隐隐约约的钻进大脑,却组合不成一句完整的字句。
她……在说什么来着……
宁神?说的是楚攸宁么?楚先生他怎么了吗?
放弃国内外大学保送的机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不知道?
徐静姝这是稍稍思考了一下,脑袋就疼的痛不欲生。这不得不让她缓下来,连续好几次的深呼吸,才感觉逐渐远离的意识拉扯回来了一点。
凌玲此时仍未注意到徐静姝的不对劲,继续道:“这次只是小小的一次警告,如果你还敢恬不知耻地呆在宁神身边,我保证有办法让你滚出这个学校!”
突然,厕所里间有一个女生走了出来,看到这庞大的势头不禁吓了一跳,但刚上完厕所,不得不壮着胆子挤到前面去洗手。
好在凌玲几人也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继续自说自话,这让她不得不松了口气。
凌玲是学校里黑恶势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听说她在校外还有社会势力保护,所以从来没有人敢惹她。
这个女生一边洗手一边想着哪个女生这么可怜,偷偷地瞥了一眼,却不想看到伏在地上的女生的乱发下,有一大滩献血铺天盖地的涌出,与洁白的地砖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啊——”
一声揭斯里底的惨叫从高二教学楼三楼的女厕所中传出。
凌玲的一个小跟班马上上前攥住了那女生的衣领,不满地骂道:“你特么乱叫什么!敢把人引过来就死定了!”
那女生双腿直打哆嗦,像是见了鬼的惊恐表情,手指发抖地指着地上。
“血,都是血……”
第195章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揪着女生衣领的小跟班冲她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有鲜血正从徐静姝身下缓缓溢出。
方才因为她的头发披散着,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但现下一个个慌乱了心神。
“出去不准乱说话听见没有。”凌玲总归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虽然进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先对那女生警告道,“一旦我听见外面传任何的风声,我都会把事情算在你头上。你想清楚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高中生活混不下去。”
那女生吓得连连点头,眼泪像豆子一样往下滚,她这是什么愁什么怨啊,错就错在出门上厕所还要算个黄辰吉日吗。“我绝对不会往外说一个字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凌玲摆了摆手,小跟班松了对女学生的桎梏。那孩子顿时逃也似的爬了出去。
同伙中的有人第一次面对这种状况,顿时慌了,“玲姐,这怎么办,人留了那么多血,我们要不要送医院啊。”
“你特么傻啊,送医院不摆明这事就是我们做的吗?”凌玲打断了她的话,来回焦灼地走动,最后手掌一拍,敲下定局,“这样,你们一个个给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分批出去,走廊上有监控,最后如果老师真的找上来,大家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徐静姝咬着我们,没证据她也奈何不了什么。”
原本群龙无首的人一下子就像迷失在海上的船民有了灯塔,忙不迭地点头,依次分批出去。
没一会儿,人群散尽了。
半晌,徐静姝的脑袋动了动,露出了半个侧脸,脸上血迹斑斓,顺着她的手指缝流出,纵横交错,好不吓人。
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迷蒙的睁了睁,虚弱而无力。世界像是在旋转,白色的瓦砖印赤着血色。
她恍恍惚惚地想,这个时间怕是快要上课,等下节课再有人来厕所发现,她怕是已经血尽人亡了吧……
重重地喘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力气似乎回来了一些。
一只手撑地,一只手仍在额头上捂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在原地静置了几秒,徐静姝闭了闭眼,只觉的刚刚这一站已经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扶着墙壁,踉跄地踱步走出洗手间,其间她为自己还能分心思考去校医室的道路怎么走而感到佩服。
一个学生从隔壁的开水间打完水,正准备往教室走,突然看到厕所里横冲直撞出来一个全是血的女生,顿时“啊——”的一声尖叫,堪比世界末日、凶杀现场。
徐静姝感觉耳朵被刺痛了一下,强打起精神道:“同学,不好意思,可以帮我叫一下校医吗?”她刚刚突然想到校医室是在行政楼一楼,她怕是没那个气力撑到那个地方了。
谁知这男生心里抗恐能力这么弱小,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已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了,一边举着手上的热水杯高呼:“有人杀人了!”活像民国时期,举着报纸喊号外的卖报小孩。
徐静姝心累地扶着墙,跌跌跄跄地往前走,只觉得她任何一个轻微的晃动都会导致脑袋有种震碎了一般的疼。
林让和楚攸宁向来都有着不踩上课铃声进教室就不是英雄好汉的原则,这天也像往常一样,即使各班的人都回教室做课前预习,他们两仍扶在走廊的长栏上聊天。
突然看到一个男生惊恐地奔跑而来,还嘴上高呼着“有人杀人了”,不由脑后划下几根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