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静姝小脸满足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还渴吗,我去给你倒水。”他道。
徐静姝思考了两秒,老实巴交地点头,“渴。”
楚攸宁起身,不忘为她掖好被角。厨房的热水瓶里的水还很满,给徐静姝倒了一杯水后,他顺便重新装了热水袋,一个给她暖手,一个给她暖脚。
前后一阵折腾,等两人好好安稳地躺在被褥上时,睡意快速袭来,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嘴角不约而同的挂着抹恬淡笑意,想来是一夜好梦……
夜里,杜海元出来倒水,本想顺路看看城里来的小子睡的安不安稳,却不想看到自家孙女一点都不矜持地蜷在小楚怀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破口低咒了几句,连水都忘了喝就气呼呼地折回房里。
妈的,真是个丢份儿的女娃娃,老脸都得被丢尽了。
清晨五点,枕边的手机如期震动,楚攸宁揉了揉太阳穴,惺忪的双眼轻眯,缓了一会儿,这才探身把手机的闹钟关了。
徐静姝在他胳膊上枕了一夜,此刻仍睡的正憨,发出可爱小巧的呼吸声,睡脸很是安详怡然。
虽然手臂有些发麻,但还是把人儿往怀里紧了紧,摸索着找到她的一只手,在指尖把玩,下巴在她发间轻轻摩挲,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淡淡的鼻音:“懒猪起来了。”
徐静姝婴宁了一声,脑袋往他颈窝里拱了拱。
“乖,先起床,上去再继续睡,嗯?”
楚攸宁孜孜不倦地在她耳边絮絮说着,音色如玉石相撞,悠缓沉沉,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懒散,令人心醉。
徐静姝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吃力地坐起身来,外面的冷风灌进袖口,让她清醒了少许。
“那我先走啦……”她嘟囔了一句,脑袋不太灵光的光脚就要往地上迈。
楚攸宁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脚腕,无奈道:“穿拖鞋。”
“噢……”徐静姝挠了挠一头乱发,抬脚在空气中探了探,顺利地伸进拖鞋中。
楚攸宁拿起沙发上的毛毯,披到她肩上,“去吧,上去把袜子套上再睡。”
“嗯,晚安。”徐静姝眼皮耷拉,全凭意志力撑着,也分不清昼夜,胡乱地道了一句,亲昵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就裹着毛毯转身朝楼梯往上走。
下一秒,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听的楚攸宁直皱眉,一度怀疑这木质楼梯走到一半就会塌了。
徐静姝被自己的拖鞋绊倒,踉跄地双手撑在台阶上。静止了一秒,又不甚在意地砸吧了一下嘴,继续往上走。
末了,好不容易走到二楼,又不小心碰到走廊摆柜上的玩件,甩的满地都是,在寂静的夜里如雷贯耳。
楚攸宁躺在床褥上,凝视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徐静姝手忙脚乱的声音都清晰的直达耳底。
半晌,他按按眉心,吃吃地笑了,眼底缱绻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另一边,杜海元躺在床上,在黑暗中一阵干瞪眼,听到楼上层出不穷的剧烈磕碰声,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
就冲这傻劲,凭实力在二啊,能有人看上也算是抬举了,真是不可强求再多的了。
一顿回笼觉后,徐静姝最后是在九点才起的床的。
下楼时,厅里的床褥早就收拾好了,木茶几和饭桌都按白天的位置摆放着。
屋内环顾了一圈都没看到一个人影。到院子里瞎晃才发现楚攸宁和杜海元在边上独立的小木房里做木活。
明明是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削起木屑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一个人削功的好坏,从木屑的厚薄程度即可判断。
杜海元装作不经意地捻了几片木屑在手心揉捏,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满意。
想不到这小子不仅家世好、学习好,还是个实干家嘛。
楚攸宁倒是不知道这个总是一脸阴鸷、脾气怪臭的老头,在心里一直为他默默打分。
比如初见面似的气质外形为满分,昨夜没羞没臊的和孙女同睡则直接被扣到及格线,但此刻的杰出表现无形中又加了十分。
楚攸宁拿起木板,平于视线端详了一下,查看线条是否笔直,这才偏头询问杜海元,声音沉稳而有力,“这个程度的原材料可以了吗。下一步做什么。”
杜海元斜斜瞟了一眼,故作高深地哼唧道:“勉强凑活。”
然后拿过边上的工具尺和铅笔,递给他,“想做什么,自己画线。”
第177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
徐静姝凑到他们身边,看了一圈,灰溜溜地搓了搓鼻子,感叹了句不愧是理科生,单单的轻描勾勒线条,都有种指点江山的气质。
奈何看了半天都是木头的锉削磨切,不一会儿便没了兴致。
好在今日的阳光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带着心情都明媚起来。莫名觉得这一老一少做木工的画面格外温馨和谐,不舍得离开,想着寒假作业没写完,于是又像前两日一样,搬了矮桌凳出来,靠在屋檐处为自己圈了块地,一边翻开理综卷看大题,一边捧着马克杯,小口地嘬着刚泡的麦片。
这时,隔壁家的小胖墩乐乐屁颠颠的跑过来,扑在围栏上冲里头张望,稚嫩地声音中气十足,“阿公,我阿姆请你到我们家帮忙修一下篱笆!”
杜海元闻声抬头望了眼,“等会儿,我跟你一道回去。”
说着把工具扔到工具箱里,转身到边上的水龙头处放水洗手,虽然没看向任何人,但话是对着楚攸宁说的:“早上先做到这吧,你休息一下,回来再继续教你。”
楚攸宁颔首,“好。”
杜海元拎起工具箱出围栏时,乐乐黑白分明的大眼珠还在竖栏处滴溜溜地转着,一见着他,马上扑上去,“阿公,你家的那个漂亮哥哥是谁啊?是从城里骗来给小姝姐姐当童养夫的嘛?”
童言无忌,说话时的分贝也没个控制,好巧不巧地钻入在场三个人的耳中。
徐静姝脑后划下三根黑线:“……”这年头我在孩子眼里已经不济到要靠找童养夫私定终身了吗……
楚攸宁俯身洗手的脊背轻微一僵,嘴角蓦地向上扬起一个好笑的弧度,指尖的水花在阳光下晶莹跳跃。
杜海元则嘴角一阵抽搐,一个巴掌拍了拍小胖墩的脑袋,“你这臭小子懂什么,别乱说话。”
乐乐皮糙肉厚,就像被人挠了个痒似的,半点不觉得疼痛,“咦,难道小哥哥不是小姝姐姐的童养夫嘛?那我可不可以把他介绍给我姐姐,有这么帅的哥哥做我姐夫,一定倍有面儿!”
说着仿佛还想到了一片光明的画面,格外自豪地抬了抬下巴,走起路来步子都老气横秋的。
杜海元抖了抖眼皮,“小孩子家家懂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家姐姐不是喜欢刘家小子么,要的了你操心?”
乐乐大人似的抄起手来,鄙夷地瞟了眼杜老头,啧啧摇头,“全村人都知道小源哥哥喜欢的是小姝姐姐,阿公你这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傻炫耀呢吧。小姝姐姐这么多年没回梧桐乡,小源哥哥还是如此情根深重,我家那傻姐姐铁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我得劝她早日回头是岸。”
杜海元稀罕地“哟呵”了一声,“你小子从哪学来这么一套一套的。”
乐乐中二的摇摇头,“说多了你也不懂,这个社会已经是我们蛋蛋后的时代了。”
杜海元:“……”好个00蛋蛋后。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人走起路来姿势竟如出一辙,顺着小道越上另一个山坡走进了乐乐家。
而另一边的徐静姝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做出无辜的小眼神巴巴地望着身前居高临下睥睨她的楚攸宁。
楚攸宁的眉毛轻挑,抄起手站着,指尖在胳膊处敲击,摆明了等她交代前因后果。
“我跟刘源干净的比白纸还白,绝对没有任何的暗度陈仓!”徐静姝举手保证。
“是么。”楚攸宁不答反问,眼底幽幽。
“当然是了。”徐静姝忙不迭地点头,“我都三年多没回来过了,更何况我一直以来读书都在清城,只有小的时候在这里长住过,零零散散只有假期才会回来。不过是因为两家走得近,我在乡里只同他一人玩的好些,所以旁人才会误会了去。”
楚攸宁舌尖轻抵后槽牙,眼睛轻眯,划过一丝不悦,“你跟他玩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