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渠抬起头,态度坚决道:“不行,小姐一定要带上奴婢!奴婢、奴婢会尽力帮小姐的!”
敖辛笑了笑,道:“不怕了?”
扶渠道:“奴婢只是头一次见小姐这样子,对付四小姐这样的人,就要以牙还牙,不能跟她以德报怨。”
琬儿那边的婉容苑动静闹得很大,琬儿死死抓住楚氏的手,一直惊恐地说:“是敖辛,是敖辛!她把我推下去的,她想淹死我!娘,娘,你要帮我……”
敖辛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只要一想起之前站在青藤边的敖阙时,心里就一阵没底。
这算不算落了一样把柄在他手里?
敖辛摩挲着下巴,有些郁卒地问扶渠:“我以前和二哥,关系真有那么差?”
扶渠巴巴儿地点头:“小姐和二少爷都是相互回避的,有时候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说半句话。”
“这是为什么呢?”敖辛就很纳闷。
第014章 以前就该对他好点
扶渠道:“因为小姐看不惯他。”
敖辛问:“他长得又不丑,我为什么要看不惯他?”
以前对于这种事,敖辛都是避讳的。现在见她问了出来,扶渠索性就告诉她:“小姐很小的时候夫人就去世了,侯爷后来都没有再娶。小姐一直以为侯爷是因为与夫人恩爱,连个妾室姨娘都没有。可是……
“可是夫人走后才两三个年头,侯爷就把二少爷领回来了,说是侯爷的儿子,以后就住在侯府里。二少爷一看便比小姐大好几岁,若按照时间推算起来,只怕出生的时候,还是侯爷与夫人正恩爱的时候呢。”
扶渠瞅了瞅敖辛,见她面无异色,才继续说下去:“小姐一直觉得二少爷的存在,让夫人与侯爷的恩爱变成一场泡影。可侯爷就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小姐曾说敖家需要一个儿子,将来是敖家的顶梁柱,所以才容忍二少爷一直在敖家,只是小姐心里不接纳,这些年来一直视而不见。”
原来是这样。
敖辛不记得那些种种,现在听扶渠说起,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想了想,道:“那生下他的姨娘呢?”
扶渠摇头,道:“没人见过呢。侯爷只带了二少爷回来,谁也不知道他亲娘是谁。”
这时外面有人来传话,侯爷回来了,请三小姐去前厅一下。那传话的人还好心提醒了一句,说是楚氏带着四小姐,在侯爷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往前厅去了。
在去前厅的路上,扶渠心里有些惴惴的,道:“小姐,你说二少爷……他会不会把你供出来啊?毕竟你以前对他那么的不友好……”
敖辛僵了僵嘴角,道:“再怎么不友好,好歹我和他是一房的,他总不至于去帮大房吧。”
说来说去,敖辛心里也没底,又道:“早知道这样,以前就该对他好点。”
真是的,以前自己怎么恁的想不开,她爹都已经把敖阙给带回来了,也承认是他的儿子了,不管她再怎么耿耿于怀,也抹灭不去敖阙的存在。她何必要为了她爹娘感情上的那点风花雪月而不承认敖阙是自己的兄长?
难不成要把人给推出去给别人,也好过让自己有一个好哥哥?
这一世敖辛活得太明白了,她不需要那么多的敌人,她需要将来有人帮助她,帮助她爹,撑起整个敖家。
神思间,敖辛已经到了前厅。还没进门,就听见楚氏和婉儿在厅内哭得肝肠寸断。
琬儿看见敖辛,简直跟见了鬼一样,一边害怕着,一边又指着她,说她要害死自己。
琬儿脸色惨白,此时情绪十分不好。
威远侯一回家就碰到这些糟心事,当然要公正严明地处理。
起初琬儿身边的丫鬟冬絮颤颤巍巍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说是敖辛邀请琬儿去冰塘上赏锦鲤,却趁琬儿不注意,一把将她推下了水去。
威远侯自然不会听信冬絮的片面之词,这才叫了敖辛过来询问一番。
结果扶渠比她还激动,跪地道:“侯爷,冬絮她撒谎!奴婢跟随小姐在塘上赏景,根本没有邀请四小姐过来。是四小姐自个急匆匆地过来,小姐见她脸都冻白了,又没有暖手的手炉,便叫冬絮回去给四小姐拿手炉来。”
适时,府里下人已在塘边找到了那个手炉,呈到厅上来。
随之门口光线微微一暗,敖辛侧头看去,见敖阙不紧不慢地步入。他逆着光,外面冬日的雪光给他周身淬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轮廓和眼底里的神色,却越发显得深邃。
用敖辛自己的话说,他长得又不丑,那眉目清朗,高鼻梁、薄嘴唇,面容瘦削,多看几眼,就会觉得越看似越好看。
再加上他常年是在军营沙场里混的,是习武之人,身姿修长有力,走起路来时挺拔如松。
第015章 二哥作证
威远侯看了一眼那在雪地里冷却湿润的手炉,怒沉沉对冬絮道:“你是四小姐身边伺候的人,给你个机会,你是从实招来,还是等用刑过后再招?”
冬絮吓得面无人色,在家仆要把她拖下去用刑时,她挣扎着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去给四小姐拿手炉了,侯爷饶命!等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看见四小姐正泡在水里,三小姐抓着她的手,还命奴婢赶紧去叫人来救……”
琬儿恨恨瞪着敖辛,道:“不是的,是她先把我推下去的!她按着我的头,把我摁进了水里……”琬儿满脸惊恐,“后来怕东窗事发,才假装抓住我的手……”
琬儿瞥见旁边站着的敖阙时,愣了愣,顿时想起了什么,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又大声道:“二哥可以作证!我听见扶渠在叫二少爷,二哥一定是看见了!”
琬儿又哭又闹,对威远侯泣道:“二叔,你一定要帮琬儿做主啊……二哥可以作证的,不信你问他……”
敖辛挺直背脊,沉默。
威远侯看向敖阙。
敖阙低下眼帘,对上琬儿希冀的视线,片刻道:“四妹约摸听错了,我不曾去过塘边。”
敖辛愣了愣,不由抬头看向敖阙。他说这话时,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层淡淡的阴影。
威远侯平素对琬儿和楚氏多加惠顾,只是看在兄弟早亡的份儿上。可如今琬儿竟诬陷到他的女儿头上来了,威远侯怎能不生气。
他怒斥道:“疯疯癫癫,不成体统。来人,把四小姐送回去,不得出院门半步,等什么时候清醒了,再放出来。”
前几日敖放才领了一百军棍,在家养了几天伤。这次琬儿又被押回院子里禁足,说是身子未愈又添伤寒。
一下子去了俩,敖辛还真有些不适应。
算算日子,等过了这个冬天,如果事情的发展还是遵循着前世的轨迹的话,那么明天春季的时候,魏帝驾崩,新魏帝继位。新魏帝急于想改变王朝权政分散的局面,登基不出一月,就会向威远侯联姻。
她需要为自己做准备。
身处乱世,会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有什么用,关键时候那些才气和手艺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救自己的命。这一世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她需要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
虽敖辛让颜护卫去兵器库里拿一些兵器来,各种锐刀长枪、流星锤、狼牙棒等,整齐罗列在院里,摆满了三行木架子。
敖辛一样一样拿来试练。
扶渠见状,就劝道:“小姐,你整天摆弄这些东西,要是手臂双腿粗了怎么办,腰没四小姐那么细便算了,但也不能太粗啊……”
敖辛手里握着一把开山斧,问:“你刚刚说什么?”
扶渠摇摇头,不吭声了。后来每到吃饭时就默默地给敖辛准备了两碗饭。
敖辛还让颜护卫去帮她找兵书。但颜护卫找来的那些,她都已经看过了,便只好作罢。
琬儿被禁足过去了几天,没想到楚氏主动到宴春苑里来找敖辛。言谈之意是想请敖辛在侯爷面前说两句好话,替琬儿求情,好早日解了她的禁。
楚氏拉着敖辛的手,慈眉善目道:“辛儿,这次是琬儿糊涂,你素来疼爱琬儿,不会与她计较的对不对?”
敖辛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保养得白白嫩嫩的手,道:“琬儿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爹将她关起来,也是不想她祸从口出。或许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才叫她如此没有分寸,关几日也好,收敛收敛心性。婶母,我可能帮不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