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渠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个在主院的事,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总之就是十分解气!
她都快成为主母的头号粉丝了。
敖辛做好了两身衣裳,叠得整整齐齐,下午的时候给送来了敖阙的院子里。
没想到他院里还有客人在,温朗比她先来一步,正在院里和敖阙说话。
敖辛站在假山后,一时没有去打扰。她看见温朗递了一个包袱给敖阙。
温朗道:“这是月初给你的。”
敖阙没接。
温朗自己又道:“我也不想送这个来,可禁不住月初软磨硬泡。”他笑了两声,“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妹子,我能怎么办。”
说着他就又把包袱收了回来,“得,反正我知道你也不会要。”
敖阙道:“你处理了就行。”
温朗怕温月初难过,在敖阙拒绝过后,他都会自己把这衣服给处理了,不让温月初发现。
因而这几年温月初一直以为敖阙性子虽冷淡,但对她还是和对别人不一样的。
见敖阙无所在乎,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温朗就有股子气闷,再怎么不屑一顾,也是别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温朗道:“这几年每回月初想给你做衣裳,怕你不肯要,都会给这帮兄弟们一人做一件,现今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你就是快石头,也该被她捂热了吧?”
敖阙看向温朗,道:“我要她给我做了吗?”
温朗道:“她今年已经十九了。”
敖阙背过身,平淡无波:“何时有了喜事告诉我一声,我自会备上一份厚礼。”
温朗紧抓着包袱转身就走,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简直对牛弹琴。你这种人,活该孤独终老!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要再白白耽误她!”
虽然嘴上说得凶,但实际上他也没有那么失望,因为他根本不曾对敖阙和他妹妹之间的事抱过期望。
一开始温朗就知道,敖阙不会喜欢他妹妹的。一切只不过是他妹妹的一场空欢喜罢了。
也是时候让她醒醒了。
敖辛在假山后听得愣愣的。
原来她二哥不喜欢温家小姐啊,只是温小姐一味的单相思吗?
敖辛发现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她二哥简直是相当薄情。这样下去,往后还有哪个姑娘敢嫁他?
温朗走过假山旁时,敖辛为了避免尴尬,忙躲到了假山左边,眼看着他从右边穿了出去。
等他出了院子,敖辛才走了进去。
敖阙回头看见她,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她走到敖阙身边,迟疑着道,“温公子好像很生气,不要紧吗?”
敖阙道:“他是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他眼神落在敖辛手捧着的衣服上面,问,“已经做好了?”
敖辛笑眯眯地递给他,“二哥试试看合不合身。”
敖阙没有拒绝,拿着衣服放进了卧房里,道:“你都给我量好了尺寸,那便是合身的。”
等他回身时,不经意看见敖辛的手指有些红,因为近来针线动得比较勤,磨红了手指,还被针扎到了几次,所以一看就十分明显。
敖辛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他一把擒了手去。
她讪讪道:“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敖阙从简易的药箱里取了涂抹的药,坐在屋门前的回廊上,拿过敖辛的手指,给她均匀地涂抹。
夏日里的风是微暖的。
吹得旁边的水池里水波轻皱。
吹得屋檐下的树影婆娑晃动。
吹得她的香纱裙角轻轻地铺在了敖阙墨青色的衣角上,有种极具融洽性的美丽。
第049章 十分介意
敖辛开春时才从曲廊那边移植过来的葡萄藤,眼下伸开了肥大的绿叶,亦是在风中呆头呆脑地左右摇摆。
她眯着眼,听敖阙与她说道:“以后不要给我做衣服了。”
敖辛歪头看他道:“那怎么行,温家小姐给你做好了衣服你不要,你又还没娶嫂嫂进门,我要是不照顾一下你的起居生活,谁照顾啊?我这手没事的,养两天就消了。”
敖阙神色柔和,还是妥协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可以慢慢做。”
敖辛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问:“二哥为什么不接受温小姐做给你的衣服呢?”
敖阙轻描淡写道:“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接受?”
“可是我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啊。”
“那是她的事情。我没要求她喜欢。”
“那好吧,我还以为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话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遇到她二哥这样不开窍的人,敖辛真的有点同情温小姐了。
敖阙看她,敖辛被他看得有些发虚。因为他那双眼睛,枯寂沉郁到深不见底,再明媚热情的阳光,也照不进他的眼底去。
敖阙道:“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有点遗憾?”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敖辛赶紧否认,“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嘛,我懂得的。”
过了一会儿,敖辛才又道:“那既然二哥不喜欢她,何不跟她说清楚呢,那她也就不用再继续等下去了啊。”
“跟一个装糊涂的人讲清楚,没这个必要。”
敖辛一愣,随后竟无言以对。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温月初是个聪慧的人,她会看不出敖阙不喜欢她吗?
关于温月初和敖阙的好事,敖辛是彻底不抱期望了。
没几日,敖辛跟着敖阙上了街,敖阙纵着她在铺子里买了好些松子糖。
敖辛剥了一只放进嘴里,甜得眯起了眼。
于是她又剥了一只递给敖阙,“二哥,你也吃一颗。”
敖阙看了一眼她白白嫩嫩的手上拈着的那颗小巧的松子糖,拒绝道:“我不吃。”
敖辛把两颗都塞进自己嘴里。
敖阙见她嘴巴鼓鼓的也没说什么,只顺带抬起手指轻轻拭了一下她嘴角的糖屑。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出街来的温月初看个正着。
她原想上去打个招呼的,可是在看见敖阙对那小姑娘如此宠护时,温月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横竖不是滋味。
脚下也跟生了根似的,再挪不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敖阙牵着小姑娘的手,一高一矮地渐渐走远。
为什么心里会介意得这么厉害?
那是因为敖阙身边除了她以外,从来没见过有第二个女子。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与敖阙那般亲近过。
温月初说服不了自己,是因为那小姑娘是他的三妹,所以他才对她这么好的。
原来敖阙不是天生冷漠,不是不会对人好,只是要看对象是谁而已。
温月初回去的路上,脑海里总交替浮现出小姑娘举着松子糖给敖阙吃、还有那日小姑娘靠着敖阙睡觉时候的画面。敖阙会给她擦拭嘴角;她睡觉时怕她摔着,会时不时扶稳她的身子。
***
侯府后面有一片马场,马场里经常有驯养好马,然后送到军营里去。
最近,马场里就送来一批烈马等待驯养。
这沙场男儿对马的追求,丝毫不亚于女人对衣裳首饰的执着。
因而烈马刚到两天,温朗带着那帮兄弟们就要到马场里来试试马。反正他们不来,敖阙也是要叫上他们的。
正好这天日头偏阴,还算爽朗凉快,大家就纷纷约在马场里驰骋。
温月初听说了此事,便堵住温朗,忽然问道:“大哥,三小姐也会去吗?”
温朗觉得莫名,道:“那是侯府的马场,三小姐与敖二感情又好,敖二带她过去不是很正常吗?”
温月初便希冀道:“那大哥也带我一起去吧。”她巧笑道,“上回三小姐到咱们家来,我与她相谈甚欢,今日见了,正好又可以叙叙呢。你好久没带我出去了。”
温朗看她两眼,“你不吃醋了?”
温月初歉疚道:“她是敖公子的妹妹,我理应对她好一些的。”
温朗没多想,只觉得她想明白了就好。况且带温月初一同去,与三小姐两个女孩儿一起说说话也好。
再加上温月初这样缠着他,他要是不答应,恐怕没法安生出门了。
敖辛这一世对兵家之事比较感兴趣,就算敖阙不带她来,她也会主动要求跟来的。
她也想看看那批烈马驰骋下的雄姿啊。要是可以,她还想上去骑一骑呢。
只没想到,温月初也跟着温朗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