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不清温月初的模样,可是他能感觉到,那悲伤沉痛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然而也正是这一侧身,敖辛在那一瞬间松了手指。
那枚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刺入了温朗的胸膛里。一箭耗去了他满身攻势。
眼睁睁看着温朗倒下时,温月初才终于明白了过来。敖辛让她叫,不是想要让温朗能够躲开,而是要她吸引了温朗的注意力,把他的弱点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
随后温朗的那些人便如强弩之末,很快就被消灭了干净。
第255章 浮生爱恨
敖辛从山坡上跑下来,迫不及待地跑到敖阙面前。嗅着他那满身血腥气,摸摸他的袖角,眼神上上下下地看着,她紧着声音道:“怎么样,有受伤吗?啊?”
敖阙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忽然一勾手臂,将她卷入怀中,用力地抱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道:“你来得很及时。”
敖辛闷在他怀里,那时觉得,就连他满身的血腥气,也是那么的让她安宁。
温月初连滚带爬地来到温朗身边时,他身体里的血已经缓缓濡湿了地面。
温朗中了一箭,后又被补了两刀,已经死透了。温月初扑在他身上大哭时,他死不瞑目地睁着眼,瞳孔渐渐涣散,似望着她又似望着远方。
那股痛彻心扉在四肢百骸里扩散,温月初哭着哭着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心里清楚得很,终究是她害死了温朗。
温朗一直在给她善后,为了她撒谎,为了她背叛。
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劝温朗要择木而栖,其实是因为她不甘心。她没有能力孤军奋战,她为了报仇,为了一己之私,要把温朗拉到她这一边来。
呵,择木而栖,放眼徽州,还有比敖阙更好的良木了吗?
即使后来温朗重新回到了敖阙身边,温月初也还在劝他反。可事实上,他背叛了敖阙,根本斗不过敖阙啊。
温月初忽然忆起,多年前那一群人一起喝酒一起笑闹的光景。
她泪痕遍布地再抬头时,看见那边不远处紧紧相拥着的一双人,即使到今天这一步,后悔又如何,她也还是满心不甘啊!
可不甘又如何,温月初手筋尽断,她好不容易哆嗦着握起地上的一把剑,想要走过去刺进他们的身体里,为她的哥哥报仇。
但最终,她也没能做到。
敖阙背对着她单手抱着怀中人,就在温月初踉跄地走了两步,他忽抬手腕,反手将手里的剑便射了出去。
听得一声闷哼,那剑正中温月初的心窝,她眼眶通红地望着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缓缓地倒了下去。
温月初身体不住抽搐,温热的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她意识渐渐消散之时,她在想,那是她曾最爱的人,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嫉妒蒙蔽双眼,如果当初,她及时悬崖勒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最初时候的模样了?
最后死在他手上也好,浮生爱恨皆斩断,千丈红尘了如烟。
敖放在行军往南阳的途中,本以为温朗势在必得的,结果传回来的消息竟是彻底失败、全军覆没。
温朗也死了。
没想到敖阙果然留了后手!
他手底下的副将对敖阙都相当忌惮。现在敖阙没死,他们是该继续开往南阳,还是该撤回柳城?
很快,据哨兵传来的消息,连他们撤回柳城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敖辛兵分两路,趁敖放率军离开柳城时,她南营大军便抵达接收了柳城,并放出了话,道是敖放私自率兵进攻南阳,意图破坏威远侯与南阳王的关系,是为敖家叛徒。
而敖辛的另一队兵马,正在行往南阳的途中捉拿敖家叛贼。
南阳王得到了消息,当即召集南阳兵力,准备应对敖放。
这样一来,前有虎后有狼形成夹击之势,敖放的兵马便陷在了中间进退两难。
这次打算占领南阳乃是秘密进行的,他甚至留了足够的兵镇守柳城,装出大军还在营地的假象。
可没想到,还不待他以敖家的名义让南阳王开城相迎,敖辛便断他后方,先发制人。
现在他不仅没能讨到一点好处,反而落得个叛徒之名,柳城肯定是回不去了。私自调兵发往南阳,本就坏了兵家大忌,被说成是叛徒也无从辩驳。
如果他还回去,除非他愿意交出兵权,受敖家军法处置,这件事可能才就此揭过。
可那样一来,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坐实叛徒之名,用手里的兵另谋一条出路。
后来敖放的兵与敖辛追上来的将士交过几次手。
敖放吃了亏,折损了兵力。
他一直看不起敖辛是个女人,可如今真的在她手上吃亏的时候,才明白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这样一步一逼,最终势必会逼得敖放无处可逃。
然而就在这时,西蜀的魏兵却突然发难,拖住了南阳王的兵力。让敖放寻得了一个突破口,从两面夹击的形势里抽身出来,往西蜀的方向逃窜。
南阳的形势,对抗不了西蜀的魏兵,敖辛不得不当机立断,带着兵马发往南阳支援。
敖放如今已是残兵败将,但南阳不能失守。
南营大军坐镇南阳以后,没多久魏兵不敌,就撤了。
而这次彻底把敖放的势力打出徽州,使得敖辛在军营里的威望高涨,将士们对她心悦诚服。
敖放反叛在前,敖辛发兵在后,从此以后敖放便不再是敖家人。他敢几次三番谋害敖阙,在敖辛看来,如今沦落为丧家之犬,也是他该得的。
魏兵撤兵以后,南阳王在府里设宴招待敖辛和敖阙,以及若干将士。
敖阙的随从当时遭伏击时各有负伤,在南阳终于可以好生养伤两天。而敖阙也受了点轻伤,好在伤口不深,包扎几天便渐渐好转了。
是夜,南阳王府的后院儿里,暂且空出客院儿供敖辛和敖阙休息。
敖辛连日奔波,终于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的衣裳便出门准备去前厅赴宴。
刚一开门,看见敖阙正站在她门口,愣了愣。
敖阙也清洗过,身上清清润润的,气息有些像青草浸着露水的清爽味道。
敖辛望着他低下来的视线,心头一紧,就不住发悸,道:“二哥,你也收拾好了,那我们一同去前厅吧。”
哪想敖阙丝毫没有打算让开的意思,反而抬脚走进了她的房间。
敖辛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二哥你干,干什么?”
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那种感觉一涌上心头,敖辛就两腿发软。
第256章 我便是来讨谢礼的
原本以为这段时间忙碌下来,她已经可能习惯和敖阙的单独相处了,起码能够克制着不再在他面前腿软了。
敖辛正要庆幸,自己的这个毛病总算能够克服了呢。
可是眼下才发现,哪里是克服了,分明是又犯病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敖阙转身把房门关上,讷讷道:“要去前厅赴宴了啊……”
敖阙再回头盯着她时,她便再一个字说不出来。
敖阙往前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直至最后,她退到墙边,身子贴着墙壁。
敖阙将她压在墙上时,道:“我便是来讨谢礼的。”
敖辛气息不定,颤颤道:“南阳王等着呢……”
敖阙俯下头来吻她时,她微微偏开,那凉薄的唇反而落在她脖子上,绕着几缕缱绻的软发。
敖辛轻哼一声,那吻便一路吻上来,亲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直往耳朵里钻。
敖辛受不住,身子不住下滑,被敖阙扣住了腰段。
她知道,一旦开始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消停的。
敖辛抵着他的胸膛,眸光滟潋,细细轻喘着娇声道:“前面那么多人等着,我们先去入宴好不好,入宴了回来,我,我再给你……”
话音儿一落,敖阙便堵住她的唇,吻得她浑浑噩噩,浑身酥软。
近来敖辛敖阙都在忙着手里的事,好似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子亲密。
眼下他的吻既强硬又火热,敖辛招架不住,连抵着他胸膛的手也软绵绵的。
似乎敖阙这样一碰,她便溃败了,柔柔媚媚似春水。
敖阙喜欢吻她的下巴,将她细嫩的皮肤吻得微微发红,一路吮过她的脖子,一路手上便霸道地扯开了她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