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太大,在荆山没敢多招摇,总的就五千武士,不过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今晚我带了二千五来,明日晚还会再来二千五。”,广陵说。
“行啊,山贼窝被老十九活活改成了训练营,这些年也真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哈。”,她往桌上挪了挪,又说:“你刚才想干嘛?敲晕我?”
广陵尴尬一咳,挠了挠头:“你反应太快了,没机会。”
“你们王爷让你这么做的?”,离思继续逼问。
“也不是,他只是说尽力而为,若拿你没办法,让我把虎符给你。”
广陵说罢自怀中掏出虎符递了过去。
离思伸手接住,看了看揣回怀中,纵身跳到地面:“把所有副帅和领军的都叫来,我们商讨作战计划。”
老十九留下来的领头人,个个都威武霸气,挑不出半点毛病。
见人来得差不多,离思说:“你们之中,或许有不认同我的人,有不服气的人,这很正常,谁有不服我指挥的,咱把话挑明了说,别憋在心里。若都听我指挥,明日按照我的思路走,不允许有任何质疑。现在,尔等开始发表你们的建议。”
广陵身旁人说:“我等没有不服,王爷说王妃洞察能力非常人能及,他说你曾不费一兵一卒便破敌一万,我等无条件服从。”
上辈子那点事他搁这也炫耀,看不出来啊老十九。
离思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他什么时候说的?”
“这两年一直在说,说你在漠北是草原上的一匹狂马……狂出了自己的风格。”
“咳咳咳,他可真会夸人。”
她言归正传道:“今夜王爷夜袭军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所以他们这会儿估计还等着瓮中捉……不对,是等着请君入瓮,八成不会出兵。这也就是我们需要做足准备的一晚,否则再无机会。敌军将领你们谁更熟悉,说说他的底细。”
“陈国大将,武生,常年行军,有勇有谋,但他此人疑心颇重,一般只相信他自己。”,一副将说。
离思埋头想了想:“不用跟他们正面交锋,迂回到他们怀疑人生。”
“如何达到这样的效果?”,广陵问。
离思勾嘴一笑:“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五更天时,她命广陵带一千精锐先去模个底,不恋战,偷袭他们最边上的军队,能杀多少杀多少,饶一圈后速速退回城里。
陈国守卫兵前半夜一直在等萧祁墨去夜袭,因为是中州战神,谁都不敢松懈。谁曾想等了大半夜也不见半个人影,后半夜处于一种疲惫状态。
广陵带兵去时,对方有些措手不及,杀了他们几百人。敌国边防军至少有两万人,正拉开架势要打一场,广陵的人又迅速撤了回去,并没多做停留。
敌军开始以为是萧祁墨,略显慌乱。
那头派兵穷追不舍,只是追到城门下又被这边的弓箭手给打了回去。
武生第二日又带了十万军在城门下叫嚣,这次他准备很充足,战车,盾牌,弓箭手,包括云梯等作战工具齐全。
“萧祁墨,出城迎战!”,武生坐在战车上,扯着脖子扬声向吼着。
离思今日穿上了铠甲,在一群糙老爷们儿当中她显得又矮又小,这会儿正趴在城墙懒散回道:“不战!”
“哈,娘们儿,中州这般缺才,竟派娘们儿来指挥。萧祁墨呢?是不是躲起来了,丢脸。”,武生口出讽刺。
离思也不恼怒,轻飘飘回了句:“我们主帅岂是你这等人能见的?你娘你奶奶不也是娘们儿,没她们哪有你这龟孙子,莫非你是你爹一个人造出来的?”
中州军大笑,钟离思也真敢说,这话从一个年龄女子口中说出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武生唇角动了动,骂了起码有一马车的脏话后,下令攻城!
于是,对方做足了气势,战鼓擂擂,只不过号角声才响起,便听一声惊天响,一人惊呼:“主帅,我方后方被人偷袭,死伤千人!”
武生惊讶:“怎么会?他们何时饶到后方的?,对方有多少人?”
“看,看样子有……好几万。”
武生大惊,是萧祁墨吗?想到这里他忘城墙上看了一眼,吼道:“中计了,调头。”
千军万马转头就走,震起阵阵灰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是怎么做到的?”,广陵问。
离思下了城墙,方才无所谓惧的神情陡然一遍,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她说:“这一带的地形我很清楚,南边有道天堑,可直通敌军后方,我让你去偷袭他们外围军队,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让人通过天谴绕道敌后方,为的就是制造武生被包抄的假象。”
那道天堑……还是上次中箭被萧祁墨带来军队时,她在城墙上发现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自那次以后,两方都为了防止被偷袭而将天堑赌住了。
这次她剑走偏锋,只派了小部分人过去,要的只是个效果罢了,并不能将他们怎么。
“既然有这么好的地形,为何不多派些人去,来一次真正的前后围攻。”,广陵大步追上离思,像发现新苍穹那般开心。
“不可能的,天堑过道太窄,且不说我们没那么多兵力,就是有,待一个个慢慢摸到那边,早就被射杀得片甲不留了。
攻其不备只有这一次,而且还只是缓兵之计,管不了多久,待他们回过去神来,就是我们直面人生的时候了。
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假相,是因为我发现那个武生每次来喧战都会将所有人带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十万兵力似的。
那些兵能帮他们壮胆,也能拖他后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惧怕萧祁墨!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以为我们会发大招,于是便不敢轻举妄动。”
说起老十九,离思将目光看向天边,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好。再想说什么,嘴上也吐不出半个字,对他的牵挂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懂了,你这样做,是想拖累他的士兵,每次都倾巢而出,却又不敢战,士兵们势必会劳累过度。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武生害怕瑞亲王,所以他再等……”
“嗯,他在等慕容宁来,等人给他壮胆!”,离思接广陵话说道。
广陵对她竖起来大拇指,“你一点也不像个新手,更像是个老练的军师。”
离思低头一声苦笑,心道:若你能从前世走到今生,你也会有这份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拍了拍广陵的肩膀,感叹道:“还能见你活着,真好。”
广陵被她没来由的话说得一愣,忽然问:“明明只去了一千人,你是怎么制造有几万人的假象的?吓得武生屁滚尿流就开跑。”
离思指了指天:“今日有大雾,他们看不清人,后方是一处山谷,回音颇大,我方士兵一人可以吼出两三个声音。被偷袭的人往往会慌张,他们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不会发现异样。待武生带人折回去,我们的人已经退如数退出天堑了,就算他反应过来也找不到人。”
广陵大笑,“你这……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让他们的尾巴和头部摆去摆来的。整整十万人啊,待武生饶回后方发现中计了,再拉着战队跑到城门下,应该很累吧?”
离思点头:“对,我也就只能利用他害怕萧祁墨和他多疑的性格,让他来回跑上几次,耗他士兵的体力。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再饶回来的。
吩咐下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趁敌军体力不支,至少要拿掉对方一半的军力!”
她最后一句话说的气壮山河,没有半分玩笑。
广陵答了声“是!”,埋头跑了出去。
一时间,弓箭手,火把,酒坛,石头,战弩……通通就位。战争的火焰真正燃了起来,叫人热血沸腾的同时又始终紧绷着一根神经。
离思手里拿着一把血红的弓,背上背着满满的箭羽,走在城墙拐角处等着硝烟的来临……
当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再次传来,当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武生带人回来了,这次他没有叫嚣,而是直接投入战斗,猛攻城门!
“左副帅,你带三千人自东门杀出,尽可能多杀,但不要念战。”
“右帅,带一万人从东城杀出,一鼓作气,杀到他们逃亡为止。他们现在现在处于疲惫状态,正是攻击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