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叔(双重生)(30)

作者:灯笼红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萧祁墨难得的扯嘴一笑,是与不是,他并没有明确的回答。

离思这一睡,便是人事不省,她不清楚那究竟是梦,还是本就存在于她意识里的东西。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她已经做了山大王,因为她爹人头落地的画面深深地刻在了她脑海里,以至于长达四年的时间,离思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每每闭上双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钟离赤诚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得她痛不欲生。与其说劫后余生,不如说那些年她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责当中。

某夜,离思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奔出房门,终是没崩住独自一人哭得声嘶力竭。她时时会想,如果不是自己一次又一次要见萧祁墨,如果不是自己愚蠢地去翻瑞亲王府的墙,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猫头鹰在枝头咕咕直叫,钟离思在那颗松树下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忽然有人从身后拍她肩膀,吓得她自地上弹了起来,骂了声:“何方小鬼?”

借着月光,她依稀看见来者是个人,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全身上下透着迷人的诡异。离思首先认出了那个面具,通常人带面具就跟带个花脸谱似的,其实是很丑的,但那人是个例外,那张血红的面具独具匠心,如同长在他脸上的一样,毫无半点违和感。

离思凑近他,问道:“我们认识吗,刑场上你为何会救我?”

面具男一语不发,就跟个木偶似的,陪她在松树下静默无声地站了两个时辰,赶在旭日升起前下了山。

第二晚,他又来了,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离思。

整整大半年时间,他都坚持每天上山,有时候会给离思带一些好吃的,有时候会跳舞给她看。

她不明白像他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子,为什么会跳那样诡异的舞。但不得不承认,看他跳舞,如同展开一副画卷,他是那画中人,手执笔墨,画的是山河万里、长烟皓月,雄浑矫健、气势恢宏的舞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深深地为之沉迷。

有人说当人们用语言难以表达心中的诉求时,便会添加一些肢体动作。久而久之这些动作就成了舞蹈,是语言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它能直击心灵,此话一点也不假。

即便是离思那种四肢僵硬如竹竿的人,也忍不住说道:“教我!”

面具男对她伸手,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很暖,离思的手很冰。

月如弯弓,夜色笼罩,他们在那颗古松下,以舞蹈的方式,进行了无声无息的交流,无言成了他们最好的对话方式……

半个月后,离思终于学会了,那夜她收到他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曲《寻仙》,或许能让你远离梦魇。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愿你在每个寂寥无声的深夜,都能过得如同白日那般阳光明媚。

《寻仙》也是招灵,自那以后,离思只要一想她的家人,便会在深夜独舞,妄求能召回他们。老天开眼,她……居然有了重新活过的机会,或许是那些年的虔诚,感动了上苍,让她能再在红尘走一遭……

“人没事为何醒不过来?”

“王爷,老臣无能,但臣真的尽力了。”

“钟离思,钟离思!”

这声音,萧祁墨的?忽远忽近,离思像被鬼压床一样,想醒过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于是她集中精力咬牙用力一个翻身,这才猛然醒过来。

她明明是在睡觉,再睁眼竟有种天人永隔的错觉。天旋地转过后,她躺在床上,而萧祁墨……正在低头为她换药!

衣服又被扯掉一半,钟离思心中那把火啊,一飞脚踢了过去,萧祁墨反应极快,伸手捏住她的脚踝。

那头应该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扯衣裳的手顿了顿,点评道:“蛮力倒是不小。”

钟离思单手将自己衣裳拉了起来,翘头说道:“王爷,我是你留在京城的人质,你救我是理所当然。你想拉拢我爹爹,救我更是无可厚非。可是你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扒我衣裳呢?男女之间的界限何在?”

萧祁墨站起身,居高临下说道:“这是你说的,男女之间得有界限!”

离思:“是,是我说的,男女之间必须有界限。”

那头一句话堵在脖子处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说了句:“拭目以待。”

说罢他转身出了营帐!

营帐?离思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换了,伤口上缠的布条也不再是从萧祁墨的衣裳上撕下来的,老天,这是换过多少次了?

离思单手翻身吃力地爬起来,只见武大志提着红樱枪像风一样飘进帐中,急声道:“小姐,您可算醒了!”

终于看见一个顺心的人了,离思不解道:“可算?为何这么说。”

武大志回道:“你这觉睡得连军医都束手无策,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钟离思皱眉,木讷得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会这样?第一次出现前世的记忆,是醉酒睡在瑞亲王府那次,第二次是在宜春南苑,萧祁墨的房间里,第三次便是方才。

而这三次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睡得很沉,雷都打不醒!醉酒抱着石狮子她爹掰不开手,在南苑拽着萧祁墨睡了一整宿,也是拉都拉不开,而这次居然睡了三天!如果说每次出现前世的某些记忆都会睡死过去,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离思喃喃道:“这么说,这里是边境?”

“是的,是王爷的军营。”

钟离思听她说罢,先是觉得震惊,但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上。赵焯回去后肯定会告御状,萧祁墨若不带着她,那她回去在劫难逃。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离思问武大志。

武大志给离思倒了杯水,“那日替你引开四五波黑衣人后,我便绕道回了荆山,是在山脚下被王爷叫来的。”

离思接过水一口喝下,“这还差不多,每日换药这种事,怎么说也得你换才合适……”

“那个,小姐,王爷教出来的兵,个个以一敌百,所以我在随队伍出发那天起便没跟你在一起……”

钟离思脸一黑,将手中水杯扔了过去,“所以你就讨论兵法去了?把你小姐扔给那个虎狼之人?”

武大志稳打稳接住,弹出半米支支吾吾道:“也不能这么说,您跟王爷不是早就睡在一起了吗?而且还……”

她边说还边用两个食指表示了一下那种意思,钟离思弯腰自地上薅起一只鞋子扔过去,“放屁,绝无此事,我们没有!我现在才多大,他萧祁墨还不至于这般饥不择食。”

“大志,走,巡防去了!”,这时门外有人喊道。

武大志朝门外看了一眼,嘿嘿一笑,“那,小姐,您看您都醒来了,不如我……”

“你就这样把我给卖了?咱两谁更像丫鬟?滚滚滚,眼不见为净。”

武大志一点都不客气,提上红樱枪跑得无影无踪。

南方的气候比京城稍微暖和一些,离思走出营帐,迎着朝阳,闻着泥土的味道,心道还是大千世界好。

老远便听见士兵们大声操练的吼声,那久违的声音,就跟在漠北一样。一想到漠北离思就想起他那暴躁的亲爹,估计这会儿人已经到京城了,见她不在将军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得多生气。

离思寻声而去,远远可见萧祁墨负手站在训练场上,弱冠之年,能有如此魄力,诚然是个人中之龙。

一众士兵见她出现,个个笑得意味深长。

萧祁墨扭头看来,离思一身血红的骑马装,长靴及膝,是那般朝气蓬勃熠熠生辉。他愣了愣,对一旁的副帅低语一翻后,踏步走了过来。

“早啊,王爷!”

钟离思吊着一只右手,刚才豪言壮志的气势全无,这下嬉皮笑脸冲他打着招呼。

萧祁墨并不买账,背手道:“有事?”

离思挠头道:“好饿,有没有什么吃的?冷馒头也可以。”

萧祁墨:“男女应该有界限?”

离思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打脸了。

她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泥土,含糊不清说道:“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也不一定。”

萧祁墨追问道:“什么算特殊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钟离思心中那个恨啊,她忍辱负重道:“比如您可以大发慈悲为我做点吃的,这算特殊事情;再比如危急时刻换药这等事,也算是特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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