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离叹道：“哇！京城的酒楼可真是气派，妾身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平王妃掩嘴轻笑：“可惜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说的不是如意馆，而是它对面的那家醉人居。”
白月离赶紧转头看看，如意馆正对面果然还有一家酒楼，只可惜不管是门面还是气派都远不及如意馆，一个占地十余丈见方，高整整三层楼，装修精致，琼楼飞宇，另一个则只有三丈见方，高仅二层，门脸破旧，进出食客寥寥无几，只门前幌子平白比对面多了两个……
“……”幌子可是显示酒楼档次的！
对白月离一脸吃惊的神态，平王妃又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吧？进去你就明白了。”
白月离点头，跟在平王妃一步之后进了酒楼，正对门处竟然是张屏风，上头不是山水，也不是花鸟人物，而是半副对联。
听到门角的风铃响，一名小二步了出来，恭恭敬敬上前：“几位贵人，可有预约？”
平王妃身边侍女上前一步：“已经约好了，楼上兰字间，可还留着？”
小二赶紧回复：“留着呢，贵人请随小的上楼。”
平王妃已经戴上了面纱，在侍女的扶持下当先而入，白月离好奇地跟在后头，转过屏风才看到店内正墙上明晃晃几个大字：非熟客请先对门前对子再入内。
白月离：“……”难怪人少，这分明是间私家会所！
楼内果然干净清雅，厅中只有六张席位，且只两桌有人，衣着也不是多么讲究，但却个个摆出一副清贵的派头，正在那里吟诗作对，想来是对上了对子才入内的牛逼雅士……
白月离与高婶跟随平王妃一行进了雅间，高壮和两名婢女则同平王府的侍卫一道站在了门外。
进了雅间之后白月离算是更明白了，这里为什么这么难进，雅间里挂的竟然是两副名家字画，还摆着几样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摆件。
而且窗子推开，可以直接看到外头车水马龙，以及对面楼里的动静……
“芝兰姐，这里的消费一定很高吧？”
平王妃摘下面纱，笑着坐在了上首位置：“消费不见得高，只是寻常人根本进不来，此间主人是个奇人，且颇为爱才，因此他招待的全是些他看着顺眼或是才学出众之人！看到这些字画没，全是曾经来过他这里的客人留下的。”
白月离恍然大悟：“难怪这里人少，原来是这样！”
平王妃正色道：“对面那种人人可进的庸俗之地实难登大雅之堂，哪里配得上妹妹这等高雅女子？”
白月离被夸得一副害羞状：“芝兰姐您快别笑话我了，我有什么高雅的呀？要说高雅，那还得是芝兰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可不像我，只是个出身商贾之家的庶女，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也就是芝兰姐您瞧得起我……”
平王妃又牵过她的手来，摇头道：“话可不能如此说，咱们女子的地位高低，不见得非得取决于娘家出身，嫁得男人好，那才是关键！妹子你家相公可是出息着呢！若是他肯领皇上的封赏，那妹子不就是将军夫人了吗？”
白月离闻言立马叹了口气。
“芝兰姐你是不知道，我家相公他生性不喜好勇斗狠，根本无心去做武将，且封赏也只是皇上与凌王殿下口头上说了说，并未下旨，兴许作不得数。”
平王妃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口吻来，对白月离温声道：“这你可得多劝劝你家相公，男人哪能如此不懂变通？做了将军，怎不比做个平头百姓要强？难道你们来京城就只是为了让他赶考，非要考个文状元，给武状元也不肯换吗？
实不相瞒，即便眼下你们不敢与凌王来往，不好去讨这个封赏，那也没关系，姐姐可以请平王为你们出面提醒一下皇上，没准旨意就下来了。”
白月离顿时明白了，平王妃这是想要替平王卖好她们，若是莫染枫通过这位八皇子得到了那个四品将军之位，无疑等于欠了平王一个人情，日后岂不是就要为他所用？
于是，这货立马摇头长叹！
“姐姐，这事不怪您说，我都劝了他多次了，有个官做怎不比没有强？可人家说啥不肯听，非说读书人要有读书人的气节，哪能如此见异思迁？打死他也不做那个被逼上战场得来的将军！”
平王妃无语笑道：“你家相公还真是个倔脾气！他不会是在生凌王的气吧？”
白月离重重点头：“就是在生气！姐姐，不怕您笑话，还有件事您不知道，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说……”
平王妃好奇道：“是甚么事，你倒是说啊，这样要说不说，才真叫我急死了！”
白月离故作害羞状：“兴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凌王殿下他似乎对我别有用心，我家相公他吃醋吃得厉害着呢！
昨日您提醒我们与凌王避嫌，其实根本不必，我家相公早就对凌王殿下避之唯恐不及了！他之所以要来赶考，就是想给自己博个功名，好争一口气，又岂会接受同凌王殿下一道立下的战功？”
平王妃笑睨她一眼：“我当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这个呀，这我早就知道了，要么说凌王殿下当你是他的红颜知己呢？我那个表妹对你也是心头吃味得紧！
月离妹妹，那你说说，若是凌王和你相公之间让你选，你是想做凌王妃呢，还是继续同你相公一道受人欺负？”
第486章 互相试探
白月离故作吃惊状。
“这可不能乱说，凌王妃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我只是一个商贾之女，着实不敢想那些，倒是我家相公，他待我极好，且女子当从一而终，这我还是知道的！”
平王妃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你，妹子，你说得一点都没错，皇家子嗣，婚事根本不能凭自己作主，就算凌王再心仪于你，你跟着他也顶多就是个宠妾，他的王妃，侧妃，全是要由皇家仔细挑选的。
我听说你相公只有你一位娘子，这多省心，又不用与旁人争宠。
且你还是正室夫人，即便他日后功成名就，再娶上三妻四妾，你大娘子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咱们女子不求多么荣华富贵，但求能安安稳稳，不被人欺负地过一辈子，那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白月离颇为赞同地点头：“芝兰姐您说得太对了！您放心，我可没那般傻，去王府里做个小妾，被一大堆人当成眼中钉，哪里及得上跟着我家相公自由自在？您说是不是？”
平王妃叹道：“都说一入候门深似海，其实哪个王候将相之家不是如此？尤其是皇家子孙，为了绵延子嗣，更是个个身边一群女子，姐姐我也是对此颇为糟心，实不想你也同我一般……”
白月离赶紧拍马屁：“我哪里能与姐姐比呀？姐姐可是平王的正妃，我不过就是个乡野妇人！”
平王妃对她这驴唇不对马嘴的马屁一阵无语，脸上却是无奈又宠溺的笑。
“你呀，我的意思就是，不入凌王府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月离妹子，还是好生劝劝你家相公，争取做将军夫人吧，那可比王府中的小妾风光！”
白月离听明白了，这位平王妃是生怕自己对凌王有意思，再与凌王交好将她给出卖了，所以才在这里苦口婆心地试探她，规劝她……
正迟疑要如何回话，外头正好传来小二送酒菜的声音，白月离便没作回应。
看着侍女们出去接过酒菜，将之摆在了席上，干脆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叹道：“这酒楼的菜色果然精致！瞧这花，雕得真是好看！”
平王妃见她把目光全放在了菜上，也不好再多说，于是抬手道：“妹妹尝尝吧，若是合口味，下次只管提平王府的名号便可随时过来。”
白月离先是福了一福，这才动筷：“芝兰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先吃了一筷子鱼，面上神情有些古怪，又尝了一筷子海参，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又尝了一口燕窝，总算是点了点头。
平王妃没想到她吃个东西这么多表情，好奇问道：“如何？”
白月离放下羹匙，有些为难地开口：“姐姐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平王妃笑道：“当然是实话！”
白月离深吸了口气：“那我就真说了！这菜色卖相是极好的，可惜味道却不那么可人，首先是这鱼，好好的鳜鱼，怎生做得这样老？还有这海参，哪都好，就是缺些调味料，没有味道！唯一说得过的只有这燕窝了，炖得火候刚好，挑得也干净，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