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鸣则顾作为难,凝眉沉思,就是迟迟不肯表态,这让司禄存庆幸他那内臣刚才的提醒,看来连鸣则并不是完全没有私心啊!
幸亏发现得及时。
看着连鸣则犹豫不决的样子,司禄存一下子冷下了脸,“连大人,怎么,本宫如此信任你,可以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你却如此信不过本宫。难不成,本宫的宫人还能害了夫人?”
“太子殿下别误会。”连鸣则诚惶诚恐,“在下并非此意,只是……在下的爱妻娇纵惯了,怕她不懂宫里规矩,给殿下添麻烦。”
他说得认真,司禄存却没想到,连鸣则竟然还是个宠妻狂魔。在这个男尊的世界里,女人的存在除了传宗接代,就是伺候男人、讨男人欢心。
哪有男人处处迁就女人、让女人骑在头上的道理?
这只能说,连鸣则爱极了他的妻子。
越是这样,司禄存越想扣押连鸣则的妻儿。人就怕有软肋,一旦拿捏住对方软肋,他就可以左右这个人。
“连大人,若你真有心助本宫,就应该全心全意,莫要让妻儿乱了你的思绪,免得误了本宫大事!本宫这样做,不仅是为你好,更是为本宫好。”司禄存的态度更加强硬了,好像连鸣则不答应,他们合作的事就免谈。
而且他还有赶人的架势,以至于连鸣则再想住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连鸣则继续思忖,他在拿捏尺度。
见司禄存已经没了耐心、准备拂袖走人了,连鸣则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在下的爱妻就拜托给殿下了,还望殿下不要嫌弃内人的不懂事。”
见连鸣则终于松了口,司禄存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态度也更加亲和了。
“连大人多虑了,本宫帮你照顾妻儿,你帮本宫出谋献策,本宫还得指望连大人的计谋,怎么会苛待连夫人呢?”司禄存笑着说道,同时立即着人安排晚膳,要与这位谋臣共进晚餐。
与能太子一起吃饭,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司禄存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连鸣则的面子,而连鸣则也松了口气。
他终于让这个年轻太子完全相信自己了。
饭间,司禄存的话题一直没离开统一天下,这让连鸣则更加明白这位小太子的软肋在哪儿。
“连大人,本宫的父亲君上还健在,如果本宫真打下其他三国,这天下王者的位子,怕也轮不到本宫,连大人看,可有什么妙计?”几杯酒水下肚,司禄存说出了他的顾虑。
此时南疆的局势已经与以前大不相同。
钟闵对南疆的背叛与利用昭然若揭,而中陵朝堂尚未稳定,钟闵便留在了中陵帝都。
司禄存回到了南疆,此时已然没了钟闵在君上面前指手画脚,而君上大半辈子都受国师的压制,导致他已经忘了如何独立行政,性格上变得优柔寡断。
可即便如此,君上对权利的把控更加贪婪,以前还会背着国师,与他的儿子司禄存商量些事情,而如今,司禄存离家这么久、这么远的回宫,君上装没看见一样,问也不问。
父子二人都对王位虎视眈眈,太子迫切想得到大权,不仅是南疆的,更是天下的。
“殿下,待君上百年后,所有的都归殿下了,殿下还有什么不满意?”连鸣则问道。
“哼!他百年后?”司禄存冷笑一声,气哼哼的说道:“君上极注重养生,就是本宫百年了,我看他也百年不了!”
如若只等着传承,司禄存觉得,他这辈子别说统一天下,怕是连南疆君上都等不到了。
连鸣则看着司禄存咬牙切齿的样子,笑着说道:“每朝的叠更,不都是待老皇上先驾崩、储君再即位的吗?太子是储君,待君上百年后,这一切就都是太子殿下的了!”
第933章 南疆的变数
司禄存紧紧盯着连鸣则,连鸣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让他弑父夺位!
不得不说,连鸣则年纪轻轻,就能在中陵坐上右相的位置,并深得淑妃娘娘的信任,首先他的心狠手辣就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而他提出的这个想法,也正是司禄存所想。只是那个念头太过可怕,司禄存每每想到此时,便及时制止,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可是此时由连鸣则提出来……
司禄存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只是他的表情却故作气愤,“连大人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本宫弑父吗!那是君上!是本宫的父亲!”
连鸣则却依旧笑如春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君上对于太子成就大业那可不是小节的问题了,而是最大的拦路虎!当然,如果殿下觉得在下说得不对,也可以越过君上,只是太子殿下手里能用的东西实在有限,在下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司禄存仍旧抿唇不语,别说为了实现坐拥天下的愿望,即便是当上南疆君上,司禄存也恨不得现在就除去他父亲!
论心狠,他一点儿不比连鸣则弱,只是胆子没他大罢了。
“连大人说得也是……”司禄存收回了冷冽的气势,眯着眼睛看着连鸣则,继而挑起一个狡诈的笑。
“不过那终究是本宫的父亲,此事连大人日后不必再提。”司禄存垂下眼眸不悦的说道,只是无人看到他眼中的阴狠。
虽然不再提弑父一事,不过对于其他的,二人还是相谈甚欢,酒到浓时,他们甚至都开始畅想成为天下之王时的光景了。
一直到深夜,连鸣则才摇摇晃晃的离开太子的宫殿,内臣送了几步便回去了,当身边再没有其他人时,连鸣则的双眼立即恢复了清明,俊美的容貌在月光下泛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冷意。
而在他刚刚离开后,司禄存也恢复了清醒,如蛇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酒杯。
“殿下,”他的内臣轻轻说道:“太子殿下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找个厉害的蛊师……”
他的意思,只要将君上的思想行动控制住便好,何苦要冒着弑父的风险?
司禄存抬眸看了眼自己这个心腹,他陪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多疑的司禄存,并不是将所有的事都告诉这个内臣。
至少他养蛊的事,这个内臣就不知道。
“伍瑞,”司禄存说道,“君上会不会养蛊,本宫并不知晓,可如果一旦东窗事发,到时候本宫就会被反制,那就得不偿失了。”
伍瑞不再说话,司禄存却有了新的想法。
控制人的蛊虫他不是没有,也不是没想过对君上用,只是他们是亲父子,一旦用上,君上的性命便与他息息相关。
他还年轻,他可不想最后与君上同时撒手人寰。
不过……借刀杀人、祸水东引这个法子,老祖宗就用过,他到可以借来一用。
第二日,司禄存便将顾霜霜接进了王宫,而连鸣则住进了太子的东宫。
对于顾霜霜,连鸣则只是拿她当个幡子,至于这个女人最后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而这几日,南疆皇宫中,一切看起来都平平常常,甚至因为钟闵的离开,君上终于拿回了大权,反而心情愉悦。
司禄存一有空便陪在君上身边,像个乖儿子一样,事事都会听从君上的吩咐,完全没有主见的样子。
他这样,虽然让君上多有不满,不过却对他放松了警惕。毕竟君上刚刚体会到一国之主高高在上的威武,他可不想那么早就被儿子夺了去。
只是他却不知,一向对女色没什么太多偏好的他,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女人身上。
在君上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独揽了权利,坐拥南疆的同时,本就该拥有更多的女人,这一切都是正常现象而已。
渐渐的,他的重心越来越偏向年轻貌美的女人,而且换女人甚至比换衣服还勤快。
这样的君上让众朝臣颇有怨言,积压的政务久久得不到处理,民声哀怨。
“君上,不如让太子殿下处理一些简单事务,也可以避免您的过之操劳。”有大臣建议。
在他们眼里,太子有能力,只是君上不放权。
君上有些犹豫了,见司禄存乖乖的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争不抢、任由处之的态度,让君上觉得,那些简单的事根本不会动摇他的权利地位,分出去出罢。
凡事就怕开了先例,特别是像这种没有具体标准的事,君上一旦尝到甜头,底线就会无止境的降低,对司禄存的放权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