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想必也是军中生活条件不好所导致,不过其医术应该还是很厉害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柳家军一呆就是大半辈子。
这等人物不能轻易得罪,特别是他们与柳家军一直关系不好,老军医突然前来,还不知是为何事。
慕长贵对胡军医既不得罪,也不恭维,只是疏离得客客气气。
“军营离此并不近,特别是这几日的暴雨,山路泥泞湿滑,老大夫这腿脚……又着实不方便,不知胡大夫来此是为何事?”慕长贵坐在太师椅上,刻板的问道,只是他那态度多少还有些趾高气昂。
胡军医微微低头,他在军中被尊崇惯了,可他也知道,下了山、离开军营,有多少人买他的帐还不一定呢。
更何况,眼前这位可是南阳一带最大的官,他的妹子还是当今最得宠的淑妃娘娘。
这样的身份地位,就是对他不客气了,也是情理之中。
“回大人,”胡军医沉了沉气说道:“近日营中来了一人,她自称前镇国将军之女,虽说这军营……毕竟柳将军犯了重罪,他的家人理应株连,可草民没记错的话,那柳小姐早已嫁人,并于五年前死于非命。”
慕长贵下意识的看了眼钟四爷,再看向胡军医时,眉头拧得紧紧的,沉声问道:“老大夫此言何意?”
胡军医挺了挺身板,顶着慕长贵霸道的气势回答道:“草民以为,那人并非柳将军之女。草民与柳将军相识多年,知道将军及其家人的性子,那女子与柳家人完全不像。更何况……她自称医术高明,在军中胡作非为……”
“慢着!”慕长青突然喝止住了胡军医,紧紧的盯着眼前这老头,一字一顿问道:“你刚才说……那女子,会医术?”
想起这个胡军医就咬牙切齿,年纪轻轻,还是个姑娘,没事在家绣绣花不好吗?非要出来逞能,大夫哪是那么好当的,就凭她那旁门左道,也能称之杏林中人?
简直有辱天下所有的大夫!
只听胡军医气急败坏的说道:“大人,一个毛头小丫头,您觉得她的医术能高超到哪里?即便再聪慧的人,也得跟着师傅学上十几年才能悟出些门道。她的医术,在草民看来,就是巫术!”
钟四爷来了兴致,他本是中陵人士,只是后来一直居住在南疆,对南疆的风土人情以及特有民俗了如指掌。
南疆人喜欢蛊虫,也有少部分人研究巫术。只是巫术不仅需要天赋和巫师体质,更要看机遇。现在的巫师之所以越来越少,主要是因为他们在研习巫术的时候,会被巫术所反噬,最终丢了性命。
而真正习得巫术之人,据说可以招魂纳鬼,变人之命格,毁人之魂魄,其招数阴毒与狠辣,比蛊毒还要强上数万倍。
只因巫术太过强悍,几乎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所以在这片大陆上,各国之君都不允许有人偷练巫术,一但发现,格杀无论!
钟四爷早早隐退江湖,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为的就是寻求这传说中的巫术。
虽然学习巫术有被砍头的风险,可一旦练成,那将是天下无敌!
一统四国,指日可待!
“老神仙,您为何会说那女子会巫术?”钟四爷的身子下意识的前倾,兴致盎然的问道。
慕长贵看了看钟四爷,却没多问什么,只听胡军医说道:“两位大人,实在相瞒,草民见到那女子的巫术实在担心害怕不已。在草民下山之前,她不仅迷惑了军中的将士只听从她的吩咐,还、还……”
“还如何?”钟四爷激动得都快站起来了,据他了解,巫术的特点之一就是可以迷惑他人心智,让人像个傀儡一样听从自己的命令。
所以,巫师可怕,怕得连各国君王都视其为最大的敌人。
胡军医挺奇怪钟四爷的反应,但一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也顾不得去思考这些,故作神秘的说道:“那女子先用比黄豆还小的蛊虫化在水里让人服下,而后在那人身上扎满银针,看上去极为恐怖!”
慕长贵和他的师爷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脑中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只觉得后背不断的冒着寒气。
钟四爷显得更加兴奋,他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然后呢?她为何要做此事?被施巫之人会如何?”
这老大夫刚才的描述果然和他想象得一样,钟四节虽然没见过巫师,更没见过巫术,可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刻意寻找这方面的消息,巫师在施法的时候,的确会用到蛊虫,也会给人扎针施法。
不过据书中所描述,最常见的是扎纸人,这往活人身上扎,想必是更高级的巫术了。
胡军医没想到这位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大人竟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想了想回答道:“回大人的话,那被施巫之人是我军中很重要的一位将领,草民不敢等那女子施完巫术再下山,便连夜赶来向慕大人禀明此事。除去妖女,还天下一个太平!”
慕长贵沉思着,不答应也不拒绝,没人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什么。
半晌后,就听慕长贵沉声说道:“胡大夫连夜下山,也是有惊无险,先去客房休息吧,等胡大夫休息好了也给老夫的孙儿看看诊。”
他说完并挥挥手,率先离开了正堂,南疆的贵客钟四爷深深的看了胡军医一眼,也跟着走出了正堂。
书房中,慕长贵和钟四爷各自品着茶,却谁也没说话,最终还是慕长贵打破了安静,主动问道:“此事钟先生如何看?”
第614章 指不定谁抓谁
钟四爷飞快的看了慕长贵一眼,别有深意的深思着。
“慕大人以为……那妖女该不该除?”片刻后,钟四爷犹豫着反问道。
慕长贵知道钟四爷是个老狐狸、老油条,可他更明白,自己这脑子,即便加上师爷,也没这钟四爷想的周全。他每每出的主意,对自己都没坏处。
他想要什么那是他的事,只要不害自己,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四爷也明白,我这人跟慕家其他人不太一样,不想天天提着脑袋过日子。我现在坐守南阳,守着南疆,皇帝老儿也不敢动我,我还图什么?难不成去抢那把龙椅?我没那野心,更没那能耐!”慕长贵皱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钟四爷依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静静地听着慕长贵抱怨着。他之所以能和慕长贵相交多年,又走得如此近,不仅看上了他的身份地位,特别是他的心思。
没有野心的人,虽然不好驾驭,却也最没危险。
慕长贵见钟四爷没接他的话,这才叹了声气后说道:“如果那妖女如此厉害,我如果去对付她,她会不会记恨我?会不会找我的麻烦?”
钟四爷一猜慕长贵就会这么想,他贪财,却又胆小,否则守着那么好的矿山,每日才能卖出去那么点儿,还不是怕外人知道?
“妖女的能耐我们不知,但如今也只是凭那老大夫一面之辞,难道慕大人就不怕放之任之最后造成大祸?”钟四爷沉声问道。
慕长贵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了。如今那妖女已经潜入柳家军,有朝一日,如果柳家军被她完全掌控,别说他小小的南阳,只怕整个中陵甚至天下都是她的了!
太可怕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钟先生又以为如何?”慕长贵后背直冒冷汗,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钟四爷嘴角勾起一个淡淡弧度,却突然画风一转,说道:“慕大人可能还有所不知,老弟前来贵府之前,可是听说了中陵出现一神医姑娘,不仅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还可以开膛破肚取出胎儿,并令其孕妇不死之说。大人想,那神医姑娘有着妖女可有关系?”
慕长贵大惊失色,这些消息他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也难怪,他位于中陵国最南侧,每日不是后院里的那些姨娘太太,就是矿山又卖了多少银子,对于其他人,他没兴趣,更不会上心。
“这、这、这怎么可能?”慕长贵的脸都吓白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绝无可能!就、就算是流云医圣,也做不到这些!更何况是个姑娘!”
钟四爷点点头,眯着眼睛沉思着:“老弟我也是这么想,神医姑娘……会巫术的妖女……她们一起出现,这也太巧了吧?”
慕长贵的脑中突然想起刚才在正堂时师爷对他说过的话,惊慌失措的说道:“四爷,九皇子,就是擎王爷,也是今年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