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亲非故的住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像什么样子!
“我说这位掌柜的,”柳如眉的眼里隐隐蕴出怒气,看着仲岩说道:“我是来取银的,不是来相亲的,你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跟我没关系,我更关心你什么时候把银子给我兑换好。”
仲岩没想到这位关小姐一开口能把自己呛死,一张俊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表情也非常不自然,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了。
她竟然说……相亲?!
这要是被东家知道了,会不会直接让他卷铺盖滚蛋?
“关小姐,恕在下无法帮小姐兑出银两,实在是……”仲岩绞尽脑汁使劲想。
东家到底给他找了个什么活儿?居然让他应付这么难缠的人,而且他最发怵的蛇心也来了!为什么刚才黑衣人过来的时候没告诉他?
他真想直接告诉这位关姑娘,是他东家让他这么说的,是他东家不想给他兑换银子。
突然灵机一动,仲岩开口说道:“姑娘你看此时时日不早,我们庄子里的银子今日都兑换得差不多了,怕是无法给姑娘兑出如此多的现银,姑娘不如过几日再来吧。”
过几日?柳如眉一天都不想等,一天都不能等!
不过仲岩的话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后终于发现问题关键。
柳如眉问道:“我刚才进来时,可看到不少人在存银,你们这一天下来虽然有取银子的,但更多的应该是往里存的吧?”
仲岩简直想撞墙,这是哪家小姐,怎么会对钱庄的业务往来这么了解?不会她家也是开钱庄的吧?
要知道,在这古代,大家闺秀、闺门小姐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虽然也会识字读书,但通常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便是她们的生活内容。
而像家族产业、打理生意这样的事,都是由家里的父辈和兄长去做。
如果哪家小姐去做这样的事,只能说明她家没有男人了,会被世人耻笑。
而像钱庄里的业务往来,虽说都是逻辑上的事,用脑子好好想想也能想得出来,可这种问题通常没有大家闺秀去思考。
现在柳如眉说出这样的话,的确挺让仲岩意外的。
“关小姐,”仲岩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在小姐之前还有一位大商户要取大额现银,虽说我汇通钱庄凭票取银,但总会有意外,这先来后到……还望姑娘多多体谅。”
这谎话编得实在闹心,果真应了那句老话,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遮盖,如果这位姑娘再继续难为他,仲岩真不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谎话来应付了。
柳如眉有些气急败坏,心里的怒意也快压不住了。不过她不能失了自己的仪态,既然这个仲岩横竖就是不想管这事,那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在这耗时间,免得一个冲动下给这年轻小伙撒把毁容药,那这世间又要少一个美男子了。
第228章 可以让他们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再叨扰了,告辞!”柳如眉干脆利索的说完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仲岩那一瞬间要叫住柳如眉,嘴巴都张开了,还是把那挽留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可千万别给自己再找麻烦了。
一路好言相送,在众店伙计不解与好奇的目光下,仲岩送走了这三人一狮,一回来立即叫来个这里工作时间最长、年纪最大的店伙计,将他叫到了自己刚才用来招待柳如眉三人的隔间。
“大桩,当朝的官员中,可有姓关的?”仲岩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自己也算百事通了,还真不记得有哪位官员姓关。
也许最近自己太懒惰了,有新的官员晋升他不知道。
叫大桩的伙计认真的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小的没听说咱们朝中有哪位官员姓关,不过外省的地方官员应该有,只是离咱们太远,各个官级又那么多,小的也不知道了。”
仲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伙计跟他知道的一样,又问道:“你可曾听说,哪位关姓商人家有刚才如此的闺中小姐?”
大桩又低头冥思了半刻,突然眼睛一亮,毫不迟疑地问道:“掌柜可是看上了那位姑娘?”
郎才女貌,他们还开始般配呀!
仲岩差点儿再次被呛道,他真的需要夫人了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会误会自己?还偏偏是东家在意的姑娘。
东家太强大,他还没活够……
大桩看到仲岩难看的表情,也猜不准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中了掌柜的心思,不过掌柜的马屁还是要拍,既然找他来问话,他更要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想了想后大桩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掌柜的可知礼部尚书钱大人?”
仲岩不明所以地看着大桩,这和钱大人有什么关系?钱大人家的小姐钱茜茜谁人不知那只是个嚣张的草包小姐,一心只痴迷东家,跟刚才那位小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又不是一个姓氏,怎么会扯上关系?
大桩却是继续说道:“钱大人的续弦有个哥哥,也就是钱大人的大舅哥,是咱们中陵国有名的行商,戚老爷,戚富贵。”
仲岩似乎明白大桩要说什么了,那个戚富贵可是他们钱庄的大客户,存银取银都是数额相当的大,而他们后来也渐渐摸到些规律,在其他城池,戚家主要是存银,在帝都,主要是取银,想必是用来打点钱大人以及其他官员的关系吧。
说来也奇怪,这次戚老爷来帝都,他们都收到了消息,为此还准备了大量的现银,可等了几日,仍不见那位老爷前来。
恕不知,他身上的银子、银票、包括值钱的东西,都被柳如眉和蛇心要了去,那蛇心爱财,却是个拿不住的,回帝都的路上,也不知道小冉菱用了什么招,那些东西尽数都跑到了小冉菱的手里。
蛇心也后悔呀,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戚家如何?”仲岩不知道大桩为什么要提到别人,这跟刚才那位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大桩却是嘿嘿一笑,解释道:“戚大人和他家小姐在来帝都的路上,好像得罪了高人,戚小姐中了毒,现在还昏迷不醒,戚老爷的钱财又尽数被要了去,现在他到处找寻那位高人,只希望能给他家小姐解了毒。”
仲岩更糊涂了,这跟刚才那位关小姐还是没关系呀!
不过大桩还是很快就继续解释道:“钱家和戚家说,他们遇到的那位高人就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除此之外,那位姑娘旁边还跟着另一位一身火红、凶神恶煞的姑娘,不正是……”
他们说的是蛇心!
仲岩突地瞪大了眼睛,算算时日,那差不多也是东家回帝都的前后日子,而钱家与戚家所形容的姑娘,不正是刚才的那位关姑娘和蛇心?
他们竟然把蛇心说成了……凶神恶煞,还真是……相当的恰当!
心里各种思绪开始翻腾,仲岩需要把思绪好好整理一下,现在这关系也太乱了,那位姑娘到底是谁?怎么又会被东家撞到?还会与东家产生交集?
担心、好奇、八卦,各种情绪烧得仲岩坐立不安,他这个看人心比大夫把脉还准的人精,此时也开始看不明白了。
在屋里踱了几圈步后,仲岩终于停了下来,盯着大桩,眼睛里露出怪异神色,看得大桩后背直起鸡皮疙瘩,有种想要转头就跑的冲动。
“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就要引蛇出洞!”仲岩就在大桩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开口道:“你去散出消息,让戚家老爷知道咱们得知了那位姑娘的消息,不过想知道那位姑娘在哪儿……五百两买这个消息。”
大桩刚要点头应下,突然发现不对劲,抬头问道:“可戚老爷现在没银子了。”
仲岩却是白了他一眼,“戚家的财产,岂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现在他没现银在身上,可他在咱们钱庄、乃至其他地方的汇通都存有不少银钱,五百两,对他只是小意思。”
大桩了解地点了点头,心想也是,大不了直接从戚家的帐上扣就是了。
刚要转身就走,又发现不对了,问道:“可咱们……不知道那位姑娘去哪儿了呀?”
这回仲岩都要抽他了,狠狠瞪了大桩一眼后骂道:“你个蠢东西,不会让人跟着!”
“哦哦。”他是挺蠢的,竟然没想到。
而离开汇通钱庄的柳如眉,怒火烧尽后,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