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往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靠外卖过日子，许久没有吃到安全食品了，一时间还不适应。
尤其餐桌坐满了人，大家围坐在一起欢笑一堂。
宁北坐在角落里沉默的看着自己碗里热腾腾的白米饭，有种想要逃脱的念头。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这样的氛围。
但他却为自己存在于这里面感到安心。
有点可笑。
宁北想，他居然在贪恋不属于他的东西。
坐在他左侧的吴成道：“宁长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弄了点，你要是下次有想吃的可以跟我说。”
他冲宁北笑了笑，笑容温柔和煦，像是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了进来。
宁北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满汉全席，不是很能理解吴成的“随便”。
坐在他右侧的傅云生端着碗笑着说：“宁长官应该是素食动物吧？”
宁北当着傅云生的面，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块牛肉放进自己的嘴里，随后冷漠的看了傅云生一眼。
傅云生挑眉：“你吃肉还这么瘦？”
宁北不想搭话，只闷头吃饭。
他沉默寡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傅云生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然而很快傅云生就明白了。
吴成给宁北装饭不多，但宁北吃得慢，傅云生都去盛第三碗了，宁北才吃完。
重点是……宁北就这样离开了餐桌。
傅云生喊住他：“你要是没吃饱可以多吃一点。”
他示意宁北：“反正我们队里一个比一个饭桶。”
吃的第一多却没有多大用处的陶德：“……”
宁北偏了偏头，淡漠的看了傅云生一眼：“不用。”
说完这话，他便直径走向了主控制室。
餐桌的气氛微微凝固了一瞬，吴成说：“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不是。”傅云生示意他安心：“估计就是我们小长官吃的少。”
这体重，袖珍胃，还挺正常。
等傅云生他们吃完到主控制室时，就瞧见宁北坐在老板椅上仰着头瞧着上方。
AI诺亚为他模拟出了星空照在天花板上，宁北就这样一眨也不眨的瞧着星空，嘴唇微动却没有出声。
傅云生的脚步顿了顿，微微扬眉——宁北这是在数星星？
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宁北坐直了身子，诺亚也很贴心的收起了那一片星空。
傅云生懒懒道：“人都齐了，也吃饱了，有力气开始干活了。”
宁北起身让位，他们现在是要试试他们能不能回到蔚蓝星。
傅云生输入指纹后，诺亚进入深度模式，陶德上前启动飞船，推进一切顺利，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在他们以为要成功的时候，诺亚突然拉响了警报：“您的权限不足。”
一连重复了三遍后，众人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们没法离开这鬼地方了。
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像是跑了几公里的人终于看到了终点，却不想在抵达终点的那一刻终点线突然消失了。
没有了任何的目标，却也只能继续奔跑下去，那怕力竭而亡。
本以为这个消息就足够打击人，却不想主控制台显示了一堆乱码后，先前那个占用他们公共频道的声音便再度响起：“权限确认，零接管太空船诺亚。”
零！
是零！
宁北和傅云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但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他们猜中了！
【诸位亲爱的玩家，距离下次副本开启时间还有一天，请抓紧时间调整歇息。】
宁北：“我们现在处于精神世界？”
他不同于常人的失落，在能和零对话的情况下，宁北的第一反应便是抓紧一切时间得到情报。
【是。】
傅云生有些意外零会进行回答，但也飞速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进来？”
然而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独特的电流声一直在响，表示零仍旧在线，只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罢了。
一旁的陶德看着两位大佬的脸色，犹豫了一瞬，忍不住问：“那个……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副本宁长官的血也可以成为通关条件？”
宁北淡淡看了他一眼：“很简单。”
他的语气冷硬，仿佛是在嫌弃陶德的废话。
傅云生也是道：“是很简单。神是不会伤害旁人的，小长官即便被声波洗脑了都没杀你，反而是捅了自己一刀，这不就是神明吗？”
他这样解释一番，封鬼小队的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
他们想起宁北给自己的那一刀，还是钦佩不已的。
但宁北听到傅云生的称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傅云生是嘴贱欠揍吗？
傅云生睨着那控制台上的一堆乱码，语气平静，眼里却带着点睥睨：“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离开？”
【找到我。】
【好了，问答环节到此结束。】
【下个副本再见。】
随着这一声落下，那细微的电流声也消失不见。
主控制室重新回归平静，但AI诺亚却并没有回归。
不是被零吞并了，就是被零用权限封存了起来。
陶德咽了咽口水：“这系统，这么牛逼吗？”
郑奇冷静道：“这可是‘神脑’，他的智商可比我们还要高。”
郑奇作为探查情报的，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零相当于所有AI的王，据说当年就连星球之主的权限都被输入在了零的芯片里。”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就这么一个关节大小的芯片，里面承载的是无尽的知识和权限。”
宁北坐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被封鬼小队其他人团团围住的郑奇，望着他的手指神色微冷。
半阖着的眼眸中暗藏杀机，像是寂静的夜划过一抹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傅队：是嘴贱，但不欠揍，欠小男友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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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个凶手
无情的月光与冰冷的窗户互相映衬，死神将手中的镰刀挥下，鲜血四溅的那一刻，少女心口上也绽放了一朵娇艳的红蔷薇。——艾斯德斯《杀人书》
宁北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手机不停地振动嗡鸣，他微微睁开眼睛，就瞧见一片陌生的环境。
他面无表情的接通了手机的电话，就听见那头传来熟稔的男音：“小宁？你现在在事务所吗？”
宁北心头闪过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你快点来一下我发给你的位置，出人命了。”
宁北又是应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确认黑皮手套还在自己手上，但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加直筒裤，再搭一件黑色风衣。
除此之外他身上保命的武器只有那把匕首。
宁北的视线随意一扫，便瞧见了放在桌上的名片——双零侦探事务所。
侦探吗？
宁北冷漠的拉了拉自己略微有些松散的领带，垂眸瞧了眼手机里头的信息。
社交软件上一个备注为“关正汶”的人给他发了个定位。
在瞧见这个名字时，所有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
他叫宁北，是双零侦探事务所的侦探，这间事务所也是他办起来的。
整个事务所就他一个侦探，他还有一名助手名叫陈时，双零侦探事务所开在北城。
现在是星元3035年十月，他所处的星球名叫虚妄之地。
这里分为南北两城，南城是肮脏、混乱的代言词，而北城住着的都是金字塔上层的人物。
这个世界的人类已经很罕见了，南北两城加起来总归二十万人口，人类却只占了四分之一，剩下的都是“结合体”。
结合体是机器与人类结合，大部分人类都会签署死后改造协议，将自己变为结合体，从而永久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结合体始终是AI，AI不满足于自己的智力武力高于人类却被人类征服，故而出现了“觉醒者”。
这些觉醒者的目标便是杀死人类，称霸整个虚妄之地。
可是……
宁北摁了摁自己快要爆掉的脑袋。
双份的记忆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他仍旧是那个冷静淡定的宁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