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斩风说:“我有妻有儿,征战一载,好不容易归家,自然要好好陪陪他们,你一个意气风发少年将军,有将军府不回,天天呆在燕大人这叫什么事呢?不知家里的请柬已经堆成小山了么?”
李长天‘嘿’了一声,不服气地说:“你有妻儿要陪,我有夫君要陪啊!”
厉斩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噗!!!!”
一旁的燕殊也呛了一下。
“怎么?难道你们不是这么叫的?”李长天问。
厉斩风:“不是,你怎么……”
李长天:“啊?竟然不是这么喊?”
他转头看向燕殊,问:“那该怎么叫啊?相公?”
燕殊又呛了一下,衣袖掩唇猛咳。
厉斩风哭笑不得:“我刚才的‘不是’,不是那个‘不是’的意思。”
李长天:“那你这个‘不是’,是哪个‘不是’的意思啊?”
厉斩风:“就是……是……”
他被绕进去了。
厉斩风头疼,不敢再和李长天对话,转头看向燕殊,惊诧地问:“燕大人,你与长天这是……”
“我和燕殊成亲了!成!亲!了!我和你说,这事皇上都知道!”李长天得意洋洋地接话。
哪知燕殊摇了摇头:“不,我与他并未成亲。”
李长天瞪眼:“嗯?!”
燕殊一本正经地说:“虽已两情相悦,情深不移,但未行成亲之礼,缺个拜堂之仪,未让天地明鉴。”
李长天:“嗐……”
“原来如此。”厉斩风虽觉震惊,但还是很快掩了情绪,点点头笑道,“这么看来,是我叨扰了。”
厉斩风又和两人寒暄了一会,寻个借口离开,不再打扰。
这本是个意外之事,但燕殊念在了心里,厉斩风一走,他对李长天说:“长天,你确实该回将军府邸看看。”
“那你得和我一起回去。”李长天说。
“好。”燕殊点了点头。
将军府邸距离燕殊的宅邸倒也不远,穿过几条街巷就到了。
李长天刚一踏进将军府邸,那名性子伶俐的管事就哭着喊着奔了过来:“哎呦,将军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瞧瞧厅堂那些请柬罢,可把小人愁得不行啊,咦?不知将军有贵客,是小人失礼了!!!”
管家注意到李长天身边的燕殊,连忙行礼。
“不是客人。”李长天呲牙一笑,“是将军夫人!”
燕殊:“……”
管家一傻:“啊?什么?将军夫人?”
“对!”李长天叉腰,“走在街上,瞧见模样好看,就抢回来了!”
管事的:“……抢回来?”
李长天笑着嗯了一声,忽然解下自己束发的发带,抓牢燕殊的双手,拿着发带往他的手腕上一捆,笑嘻嘻地说:“你瞧,就这么绑回来的。”
管事的:“……”
我靠!!!他在说什么玩意儿啊啊啊!
那位管事是御赐在将军府邸任职的,原先在宗人府当差,所以并非常人,一眼就认出了燕殊是谁。
所以此时的他,几近崩溃。
您抢人好歹先问问对方是谁啊!!!我知道这位燕大人模样惊为天人,但他可是刑部大理寺少卿!从四品上!
还是皇上的御前带刀侍卫,曾为皇上力除反贼孽党,深得皇上欢心!!!
听闻皇上还要召他做驸马!!!
你当街抢他回府?!
你脖子是铁打的吗?斩不断是吗?
救命啊,苍天啊,自己这是随了个什么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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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信一信世间幸哉
“哈哈哈。”听完李长天的话,管事的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将军真是幽默风趣,在这和燕大人开玩笑呢!”
“开玩笑?”李长天笑嘻嘻地说,“谁开玩笑了?我厢房是在东侧对吧?来来来,我得把他带回房里好好关起来。”
说着,李长天拉着被捆了手腕的燕殊就要往府邸里走。
管事的一把拦住李长天,撕心裂肺地喊:“使不得啊!!!”
李长天被吓一跳。
燕殊在一旁安静了半天,终于愿开金口,他眼眸淡淡:“长天,不闹。”
“好,不闹了,听你的,不闹了。”李长天笑着,连忙替燕殊解开手腕上的发带,还伸手替他揉了揉略有发红的勒痕。
李长天拿着发带随意地束起散下的青丝,但是束得实在有些凌乱,还歪歪斜斜的。
燕殊伸手解下发带,替他重新束好,规规矩矩,一丝不苟。
做完这件事后,燕殊转头看向管事的:“请问,贵姓?”
“回大人,小的姓吴,口天吴。”吴管事腿肚子都在抖。
“吴管事,名望官家的请柬都在厅堂?”燕殊问。
“对,对。”虽然不懂为何燕殊突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但吴管事还是应得很快,“还有定亲彩礼,都在呢,都是想和将军永结鸾俦、共盟鸳蝶的世家贵族!”
“去退了。”燕殊言简意赅。
吴管事先是一怔。
他看了看李长天,又看了看燕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没问题!小人这就去退,不过还有些宴请的帖,劳烦大人去看看要不要赴宴。”
说完,吴管事一溜烟地跑了。
燕殊看向李长天,轻声:“长天,不带我逛逛你的将军府邸么?”
“逛逛逛!来!”李长天雄赳赳,气昂昂。
然后他就迷路了。
李长天:“……这回廊怎么都一个样的?”
“这亭台怎么也都一个样的?”
“这池塘怎么还都一个样的?”
“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
“我靠,鬼打墙吧!!!”
燕殊:“……”
李长天正在那苦苦认路,燕殊忽而上前,攥住李长天的手,拉着他往正厅走。
“嗯?”李长天困惑,“你认路啊?”
燕殊道:“宅院府邸的风水结构皆大同小异,稍有了解,并不难找到正厅堂。”
“这样啊。”李长天回握住燕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随后嘟囔,“我还是喜欢你的小院子,四四方方的,房屋就那么几个,没有这么多绕来绕去的回廊。”
“那以后就住我那。”燕殊说。
“嗯!”李长天咧嘴笑。
两人来到厅堂,果真见一大叠洒了金粉的红请柬端端正正地放在案桌上,既有恭贺也有邀请赴宴的。
燕殊虽为人行事冷清,不喜赴宴,但是规矩礼仪,却不曾怠慢半分,他喊家仆拿来笔墨和信笺,替李长天一一回复了送来的恭贺帖。
李长天坐一边,翻翻这张请柬,又翻翻那张请柬。
忽然,犹如福临心至,李长天想起到一个人。
李长天蓦地抬头,问燕殊:“对了!兵部侍郎,徐一弦大人,如今在京城么?”
“嗯?”燕殊持着毛笔的手一顿,抬头道,“应当还在。”
李长天兴冲冲地说:“哎呀!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查的那个案子,三十三名锦衣卫在运赈灾银的路途上,被涂在银两上的北狄诡毒害死,徐大人因有锦瑟坊坊主赠送的冰蚕,所以逃过中毒一劫。”
“我记得锦瑟坊坊主诗华年曾是北狄异族公主,说不定坊主她知道该怎么解你的毒!”
“我们去拜访一下徐大人吧!”
李长天越说越兴奋。
可燕殊听闻,眼眸深处却溢出了悲哀和无奈,他藏好情绪,说:“其实我早已寻过徐大人。”
“啊……”李长天一顿。
也对,燕殊那般细致入微的性情,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茬。
“那坊主她如今在京城吗?”李长天问。
燕殊点点头。
自从历经波折后,诗华年总算舍得放下锦瑟坊,跟随徐一弦来到京城相濡以沫。
“你是不是已经去寻过坊主了?”李长天问。
燕殊再次点点头。
“关于你身上的毒,坊主都说了什么啊?”李长天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