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穿书之水美人(28)

作者:范江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看热闹的人把肉铺门口都挤满了,有人劝三虎:“她要换,你就给她换一块呗,何必得罪她,你刚来不知道,佘家在龙城一般没人敢惹,这是佘家的三儿媳妇,她娘家哥哥是公安局的,曾经这条街上有个裁缝跟她闹了纠纷,不到一个月裁缝店就关门了,以后你可得小心了,这女的最记仇,她娘家和婆家不会放过你的。”

佘家的所有家庭成员,他们几个早就烂熟于心,不用别人提醒三虎和小五早就认出这女人的身份。

三虎的大白牙泛着冷光,金哥埋在佘家的桩子是个废物,也是个妙人儿,他们最想了解的关键消息一点没摸出来过,佘家人的八卦倒是吐出来一箩筐,这个三儿媳卫小娥有什么事来着……

窗棂后金镰侃眼神微闪,兴许可以拿这个女人作开胃小菜先收拾了。

傍晚,太阳还高高地悬在西窗,龙城有些人家烟囱已经冒烟,早早吃好了饭,有船的划船,没船的带椅子,全往状元街奔。

路上见了面打招呼都改成,“看戏去?”

“你也是?”

县文化馆放免费的露天电影都没这么热闹。

余家老人不愿动,留在作坊忙活,打发年轻人提早回家,绮芳跟哥哥嫂嫂们早早吃了饭,带着兴奋异常的小孩子一起去看戏。

刚一推门,小五就蹦出来,“绮芳,我哥让我来接你们,不用带凳子,咱们去肉铺二楼坐,戏台正前方,专座。”

绮芳往后退了一步,把润生和沅沅几个护在身后,眼里的疑惑更浓,叫她绮芳……

“你又好了?”

“好了?”小五搞不清楚状况,摸摸脑袋,咧嘴傻笑,“我好极了。”

精神病也有不打人的吧?

绮芳回头问哥哥们意见,余凌峰把大家手里的凳子收好放回去,有室内雅座,谁愿意跟外面人挤,哼道:“这小子倒是会做人,没笨到家。”

后背立即挨了自家大嫂一巴掌,“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

余家一行从后门穿过院子直接上了肉铺二楼,金镰侃不知道是不想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有事在办,并没有出现。

二楼布置得很雅致,几样简单不失精致的家具,临窗摆了张四方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有几盘时令水果和小零食。

沅沅和潮生两个绕过桌子,垫起脚,下巴枕在胳膊上,抻着矮矮的小身子探出头,使劲往窗户外望,润生个子不够高,原地蹦了好几个高还是没让眼睛越过窗户,朝绮芳张开胖胳膊,央求道:“姑姑,抱。”

被余凌峰截了糊,一把抡起小家伙,“小叔比你姑姑个子高,小叔抱你看得更远。”

指着对面戏台上做准备的戏班,对凑过来的绮芳说:“看这行头,这戏班子应该有两下子,这小子还挺有门道,不知道在哪找来的人。”

绮芳往前望去,戏台隔水高高地设在河道对岸,台上有画好了戏妆的人在搬运道具,河水中多条小船绑缚在一起连成一片水上看台,远处甚至城外不断有小船靠近参与进来。

船上还有岸上已经站满了人,袁奶奶提着个大竹筐,穿梭在人群里,售卖她的梅子肉串,看她笑成一朵花的脸,今天的生意一定好极了。

见余家两兄妹出现在肉铺二楼,不是没人诧异,有跟余凌峰相熟的年轻人抬头问:“凌峰,你们怎么上去了?卖肉这家跟你们认识?”

只要在龙城,余家跟肉铺来往早晚大家都会看见,除了金镰侃不便暴露真实身份,借这个机会把关系公开也好,余凌峰半开玩笑地回道:“当然认识,远房表哥的铺子,便宜租给我们家,一块钱一晚上。想上来,一块五我们转给你。”

“切,有那闲钱我肉串都吃饱了。”一听提钱,好奇的人立即走开去寻地方。

夜幕降临,润生捧着有他脸那么大的早熟五月红,啃得汁水横流,潮生和沅沅两个在窗底牵起小手,前推后拉,清脆地童声念起了歌谣,“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接姑娘,送女婿,小外孙也要去……”

临时拉起的灯泡把一方小小的戏台照亮,戏台下的小船上也挂起盏盏煤油灯,水面摇曳着烛光,蛙鸣声入耳,微凉的夜风掠过,远处早稻的稻香和荷花的花香随风入城,微风也掀起观众朴素的的确良衬衫,灯光照亮众人脸上的满足与期盼,娱乐至死的后现代人,怎能体会八十年代清风朗月的初夏围观社戏的美好?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不真实,绮芳秀眉微蹙,心里不踏实,总觉得金镰侃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搞事情。那本看过的书,时隔久远,她早就忘记有没有这处细节。

刚想回头问问正跟大嫂和二嫂聊得热乎的小五,金镰侃干嘛去了,戏台上锣声响起,好戏开演了。

前面说过,当地在秦朝时行政上归古徽州所辖,虽然后世又被划拨出去,但地理相连,文化、人文还延续古徽州传统,徽州人能哥善舞,徽戏剧目丰富,随着乾隆年间四大徽班进京,更帮助演化了国粹京剧。

今晚这一出戏选的就是徽戏也是后来的京剧名曲——三国典故改编的《水淹七军》。

一听二嫂提前报出剧名,绮芳头疼得想扶额,这么多戏可选,金镰侃偏偏选了这个出来,这厮潜意识里是不是早就埋下了大水围城的恶念,现在开始挽救还来不来得及?

戏班子确实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一出戏唱念做打样样精彩,台下人看得如痴如醉,余家爱戏的大嫂和二嫂甚至还能跟着台上老生的唱腔一字不差地念出戏文,小娃娃们也大眼睛闪亮,小嘴微张,手里的东西都忘了吃。

唯独绮芳心神不宁,金镰侃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被绮芳念叨的小金正在楼下后院的一间隐秘的屋子里,听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三虎、小四汇报。

在外接应的三虎挖苦小四,“哥,这小子长这样就一点好,能钻洞。这事就得他来干。”

“说谁呢?你才是老鼠。”小四踢了嘴贱的人一脚,对金镰侃正色道:“哥,你放心,那地方隐蔽,平常很少有人走动,今晚酒厂上夜班的都偷跑出来看戏,没人看见我,明晚情况应该也会像今天一样。”

“嗯,东西怎么摆弄你们都学会了,小心点,别出岔子。”

“知道了哥,保证不会出错。”

两个半小时的戏听得众人意犹未尽,当听到戏班的头头散场的时候上台宣布明天表演目连戏时,底下更是起了轰动,连余家稳重的大哥、二哥都鼓掌叫好。

更爱文戏的二嫂秀梅不像男人那么激动,跟对目连戏没印象的绮芳解释,“好多年不让唱戏,目连戏红火的时候,你还不没润生大,当然会没印象。咱们这的目连戏擅长杂耍,有吞火、喷烟,耍蛇舞,还有锯解、开膛破肚的表演,怎么吓人怎么来。”

绮芳:“……”重口味,果然是金镰侃的品位。

众人下楼到后院,发现请全城人看戏的金主终于现身了。

金镰侃正站在门廊下等着众人,季秀珍问:“小金,怎么没上来看戏?”

“我不喜欢太闹腾的戏,明天我再上来看。”金镰侃对家里的女人态度比男人客气,有问必答。

余家三兄弟因为长辈叮嘱要待金镰侃如亲兄弟,这次见面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把敌意摆在明面上,凌霄和凌岳客气地点点头,凌峰一把掌拍在金镰侃肩膀,说了声谢谢。

金镰侃默默评估这一掌的力度,在小本本上给余凌峰又记下一笔。

绮芳故意磨蹭走在最后,等众人都快出了后门,停下脚步狐疑盯了金镰侃半晌,道:“总觉得你在使阴谋诡计。”

金镰侃心里对绮芳的敏感十分惊诧,没有肯定也没否定,高深莫测地一笑,“希望你喜欢明天的戏。”

第二天的戏果然很有地方特色,不光有杂耍,戏台上还表演武术、舞蹈,看戏的比昨天的人多了几乎一倍。

运动结束后,目连戏几乎在地方舞台上绝迹,好多人为了今天能看上这一场戏,提早从老远的地方走了大半天水路过来。

绮芳还发现佘庆丰带着一群看起来像是老师和学生的人站在一艘船上看戏。

整个龙城用万人空巷形容不算太准确,因为所有人都集中到一条状元街上。

金镰侃开场后才出现在二楼,默默坐在绮芳身边看戏,这人存在感有时极低,绮芳虽然心中有事,但也逐渐沉浸在精彩的表演中,忘了他的存在,正看得入神,身边人借倒茶的动作,凑到她耳旁,低声问:“想不想下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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