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美妙。”
少年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带着些许回味, 他凝视着她, “因为在这世界上, 我找不到第二个你。”
嘴唇被吻的有些痛,听到这句话, 常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回怼一句世界那么大你该去看看——但想了想,但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口, 到最后小声说了一句,“说不定呢。”
楚长青没有介意她的话,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 声音温柔,眼里浮上了狠色,“你在这里乖乖的,我去做些事情。”
在不死鸟让他看到那些幻象的瞬间,他就像是被一根细绳吊悬崖下的危者,随时都可能绷断那根神经,坠入无底的深渊。
而让他如此恐慌的人,让他差点失去她的人。
他不会放过。
常婉一怔,随后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想做什么?”
“你要去找掌门吗?不要去,你现在——”
楚长青微微侧眼,似笑非笑,“你在担心我?”
常婉对上他的眼神,哑然半晌,最后呐呐道:“我……”
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承认了,“是!我担心你。”
楚长青一时被她的豁然惊了一下。
他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你会担心,是因为我比他弱?”
常婉一时卡壳,干脆一捂太阳穴逃避现实:“……我还是觉得有点头疼,你在这里……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少女睫毛浓密纤长,浅栗色的眼眸亮着恳求的颜色,整个人显得纤弱又无助。
楚长青眯眼看了她半晌,嘴角翘起来,声音轻柔,“好。”
“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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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子四下看了看,抄着小路,绕了几圈,拿着一个小盒子从后门回了长老殿。
他手里是掌门吩咐给他的安神香。
少年看着他进了长老殿,眉眼冷漠的把袖子撸上去,修长的指尖沾染着有些冰冷的月光,身后隐约有野兽的低鸣。
他闻到了弱魂草的味道。
很轻,很淡。
夜深人静,秋笏出现在后门,接了弟子手里的安神香。
“常长老……”
“长老已经休息了……掌门怎么说?”
“掌门说,长老离不开它的,让你……”
风中传来细碎的窃窃私语。
然而很快,那私语声便再也不存在了,来交代的弟子已经走了。
冰凉的月光下,夜风清凉的飞过,少年手中捻着一根失了一片叶子的野草,眉眼冰比月光更凉。
后门的一具尸体,无声无息。
沈丛轻柔的落下,把秋笏怀里的安神香拿出来,嘴角扯出了冰冷的笑弧。
“吃里爬外。”他低低的声音,“死有余辜。”
安神香瞬间化为飞灰消失。
他换了身形,跟随着那个弟子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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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婉一下惊醒了,却恍然发觉,自己在一人的怀抱里。
身上虚弱的不适感觉已经褪去,她被人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少年的嘴唇蹭在她的耳边,“醒了?”
懒懒的,温柔的。
“……我要回去了。”
楚长青不说话了,沉默的看着她,眼睛黑沉沉的。
常婉有些心虚,她想了想,决定安抚他,“很快……嗯,我说过中秋节要给你做月饼的。你得让我回去准备准备吧?”
楚长青歪了歪头,桃花眼眯起来,最后指了指自己的唇。
常婉对于他这种“我懒得和你说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态度给气笑了,最后干脆不要脸了,闭眼亲了他一下。
并在内心一百万遍的提醒自己这是原身的皮囊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就算和他滚了床单她也是纯洁的!!
纯洁的!!
唇上柔软甜蜜的滋味,不可能让一只野兽浅尝辄止。
在唇分开的一霎间,少年一下按住了她的后脑,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唔唔……”
开始欲求不满,开始想要更多。
少年的手顺着后脖梗开始缓缓向下,细腻如被牛奶浸泡过的皮肤在掌心亲吻出柔嫩的触感,却一下被常婉按住了。
躁动的火种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变成燎原的野火,不焚烧一切,誓不罢休,少年眼里的黑暗与压抑几乎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拆吃入腹,常婉挣扎开来,“楚长青!”
滚烫的手掌带着属于少年的躁动不安和迷茫,楚长青眯着眼睛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睛染着迷蒙的躁意。
“我在。”
他低声应着,却没有放开手的打算,常婉拗不过她,最后只能一把抱住了他的脖颈,“……我想回去了。”
“你……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她的声音放软下来,像是浸满了蜜糖。
让人情不自禁的软下来,什么都没办法拒绝。
她怕他啊。
楚长青望着少女有些躲闪的目光,按捺着心底可怕的欲望和躁动,哑着嗓子,“……好。”
他目光轻柔,又似乎含着什么深意:“传送阵在外面,你知道的。”
“我……我知道的。”
常婉飞出鸟笼之前,还是回头看了过去。
少年安稳的看着他,眼睛还是黑沉沉的。
一句谢谢憋在胸口,似乎很容易就能说出来,又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楚长青嘴角微微翘起来,“那么不舍得,就留下?”
常婉身上一毛,火速御剑出了鸟笼,然而一来到外面,还未找传送阵,就有些震惊了。
空气中,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常婉一时间僵硬在了原地。
她在鸟笼里,也闻到了血的味道,她一直都以为是楚长青手腕上的伤——但是,她显然错了。
依然是青葱的山林,地上却铺着一层浓厚的血,一路飞过去,常婉看到了无数野兽的尸体,它们的动脉都被利器割破,一击必杀。
连麻雀都没有放过。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树叶被微风吹动的声音,却也带着一种祭奠一般的死寂。
仿佛一台收割性命的机器掠起杀戮的飓风,连一只野鸟也不会放过。
常婉飞不动了。
她看到了那只画眉。
冰冷眉眼的画眉此刻被割掉了头,沉寂的落在满是凝固血色的地上,她御剑飞在半空中,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座山头的野兽……都死了?
明明之前……明明之前还跟楚长青一起……
楚长青?
常婉忽然联想到了他身上的浓郁不散的血腥味。
如果只是手腕上的伤口,不可能……过了那么久都散不掉。
常婉不确定的问系统:“这难道……他杀的?”
系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对呀对呀。牛逼吧?”
可牛逼你吗卖批吧。
常婉在心里骂脏话。
“为什么罪化值没有上升?”
系统感受到宿主的惊吓,决定原谅她在心里骂它:“因为杀的是野兽不是人。”
常婉看着一山青翠下的血色,想着楚长青,莫名的肝颤。
明明身上凝聚着浓郁的,恍若从地狱来的修罗的血腥味道,嘴角却依然能挂着轻柔的浅笑。
仿佛对于生命全然不在意的漠然。
常婉即使心存感激,但也又对那鸟笼里的少年重燃了恐惧。
她第无数次,觉得自己确实要放弃洗白他然后回家的可能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
都没办法面对能屠掉一整座山野兽的刽子手。
她想到了少年让她出去时候,嘴角散漫的笑,以及黑沉眼眸里的微光,一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之先离开这个地方。
她御剑想要飞走,却听到少年散漫的声音。
“阿婉往哪里飞呢?”
常婉心脏骤然一停。
她低头,看到少年手中拿着一把染着残血的断剑,黑衣飘渺,站在被血染红的青葱山色上,仰头看着她。
他的眉目漂亮无比,一点泪痣更为那分清冷中带了几分妖娆,,“忘了告诉你了,之前那个传送阵坏了,我换了一个新的。”
常婉心脏一颤,嘴角弯起了一个笑,“那个……我不用传送阵也行的,我……我直接回去就好了。”
楚长青望着她,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下来。”
“……”
常婉沉默的看着他,心里却一直在打算。
她是现在跑比较划算一点,还是乖乖下去……不是,她知道了他的秘密,肯定会被杀人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