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不是会有疙瘩?
她今天刚跟卫庭轩见面,晚上回来就给他脸色看,他
会不会胡思乱想,认为自己是被卫庭轩的话所左右了,起了离开他的心思?
这念头一出,古言玉就觉得绝不能再继续这样闹下去,以免她和秦荀殷之间产生无法缝补的裂缝,然而,她正准备转过身去看秦荀殷的时候,秦荀殷却忽然站了起来。
古言玉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到嘴的话也咽了回去。
她就听到秦荀殷用一种极为冰冷的口吻徐徐说道:“是我对你太放任了。”
继而古言玉的耳边就传来秦荀殷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古言玉整个人仿佛如坠冰窖,她脸上的忐忑和纠结全没有了,完全被失望和木讷所取代。
秦荀殷前脚刚走,后脚春花就进了卧房,春花一脸的忧心忡忡,对躺在床上的古言玉道:“夫人,侯爷刚刚去了外院,他走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侯爷他,他是不是…”
古言玉缓缓翻了个身,背朝下面朝上地望着头顶天青色的帷幔,一脸的沉郁,那阴冷的表情吓了春花一跳,她们家夫人何曾这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春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她听古言玉冷冰冰地说道:“他喜欢去外院便去好了
,这种一生气就告诉所有人我们夫妻在闹矛盾的毛病,我才不惯着。”
“可是…”春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知道秦荀殷这种做法不对,但是任由他和古言玉这般发展下去却不是个办法,她可是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可是,他是侯爷啊。”
他是侯爷,是啊,古言玉懂,这个家里除了太夫人就是秦荀殷最大,而他们夫妻之间也是秦荀殷最大,所以她就该事事让着他?
她一个小女人让着一个大男人?凭什么?
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他是侯爷怎么了?我陪嫁好几万两银子,难道还用靠他吃饭不成?”古言玉从自己的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随他去吧,你们都别管。”
春花见她态度坚决,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改变古言玉的想法,秦荀殷从来都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们这些下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十分害怕他的,有秦荀殷在他们都会觉得十分不自在,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惹得他不高兴。
而且这里是威远侯府,是秦荀殷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的地方,即便古言玉现在已经是当家主母,惹火了秦荀殷
,只怕照样没有好果子吃。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在一个家里的地位的区别。
好在现在秦荀殷身边还没有什么妾室,这要是有了妾室,古言玉还和秦荀殷这般闹,那秦荀殷转身进了妾室的屋里,还不得让妾室乐得笑掉大牙?
这样的次数多了,古言玉的地位迟早会摇摇欲坠,最终动摇根本。
春花愁得满脸苦相,小声在古言玉耳边劝道:“夫人,您也说您嫁过来是要好好和侯爷过日子的,奴婢瞧着侯爷不太懂夫妻之道,您还是多担待些,多哄着些吧。”
古言玉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您进门都四个月了,肚子却还没有动静,想来太夫人和侯爷都有些着急,况且,您忘了,你们商量好,成婚满半年就给侯爷纳妾的,这眼看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很快新人就要进门了,这个时候您更应该积极笼络侯爷的心才是,否则等新人进了门,岂不是轻易就能骑到您的头上去?”春花想到古言玉将来的处境,就越发觉得难过起来,她忍不住唉声叹气,连眼睛都湿了,眼泪很快就顺着脸颊滑下来。
古言玉却道:“春花,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春花不明白,强求什么?
侯爷对她们夫人是好的,夫人还要强求什么?
古言玉长吁了口气:“以前我就一味地委曲求全,哄这个哄那个,让这个满意,让那个满意,却被这个欺负被那个欺负,家里几个弟弟妹妹都可以在我们头上踩上两脚,难道我们进了威远侯府也要过那样的日子?”
春花想到古言玉以前的懦弱,想到她们被古言依和古言画欺辱的日子,忍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是夫人,您现在不同了,您现在聪明伶俐,肯定能有既不委屈自己又妥善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的。”
古言玉却摇头:“谁先低了头,谁就输了。”
春花不懂,她劝道:“夫人,奴婢不懂什么输赢,奴婢只知道,夫妻乃是彼此之间最亲密的人,夫妻之间何必在意什么输赢,谁输了谁赢了又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夫妻和睦,能好好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实在,您嫁进来这么久,侯爷对您的好奴婢是亲眼看在眼里的,您又何必和侯爷赌什么输赢。”
古言玉恍然间怔住了,她忽然觉得春花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而且有一句话非常正确:夫妻之间何必在意什么输赢。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简直荒唐
简直荒唐
然而,古言玉却怅然道:“春花,我跟侯爷之间并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有时候一次的妥协就是终生的妥协,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劝了。”
春花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见古言玉一副根本就不想听的样子,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想,她们家夫人如今是个聪明人,应当是不会允许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的。
第二日早上去给太夫人问安,古言玉就明显有些精神不济,一副呕心沥血彻夜未眠的样子,太夫人问起,她含笑回答:“只是没睡好。”
“年关虽然事情多,但是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年纪轻轻的,今天处理不完的事情就留着明天处理,千万别熬夜,”太夫人叮嘱道,“午膳后再好好补个觉,别把身体累垮了。”
古言玉连连点头,太夫人就让她先回去处理事情。
她一走,太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老人家端茶盅的手顿了顿,问身边的姚妈妈:“打听清楚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姚妈妈也是刚从外院回来,回答道:“昨夜并没有人突然上来找侯爷,是侯爷自
己三更半夜突然去了外院歇息,听秋兰院那边的人说,侯爷昨夜离开的时候还和二夫人在房间里说了会儿话,但是到底说了什么,却不得而知,没多久侯爷就冷着脸去了外院。”
太夫人颇有几分儿女都不靠谱的不耐烦,忍不住抱怨道:“这老二也真是的,每次跟他媳妇儿闹矛盾,都跑去外院歇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们夫妻不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吩咐姚妈妈:“你派人去守着,他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
姚妈妈屈膝应了。
古言玉正在屋里见管事的妈妈,商量着过年的事情,这些都是有旧例的,但是到底还是有些不同,有些地方要改一改,正商量着,柳红进来在古言玉耳边小声禀道:“侯爷一回来就被太夫人院子里的人叫去了寿康院。”
古言玉道:“知道了。”
柳红便退了下去,古言玉继续和管事的妈妈们议事。
寿康院里,西次间只剩下秦荀殷和太夫人,太夫人道:“今天早上言玉过来请安,一副精神恹恹的样子,显然是一夜都没有睡好,当着三儿媳和四儿媳的面,我不好问言玉,你昨夜又去了外院住,你说,你们夫妻又在闹什么?”
秦荀殷没想到这么点小事情就惊动了太夫人,心里有点愧疚,低声道:“小事。
”
“小事?什么样的小事值得你半夜三更丢下自己的媳妇儿去外院?一点颜面也不给你的媳妇儿留?”太夫人沉了沉声音。
秦荀殷不太想说。
太夫人就叹了口气道:“上次你们还是新婚,成婚不到一月,你一不高兴也丢下你的媳妇儿去外院歇息,你可知道府里的人都是怎样议论的?说你媳妇儿根本没本事,成婚不到一个月,竟然连自己的夫君都留不住,在这样的闲言碎语之下,人人都低看你媳妇儿几分,怎么现在你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荀殷满脸的意外:“谁乱嚼舌根?”
“你说谁?这府里能有什么秘密?难道人家乱嚼舌根还要当着你的面不成?”太夫人训斥道,“你们夫妻成婚不久,有矛盾也属正常,但是谁像你一样,一不高兴就转身走人?就算是皇帝,皇后惹了他不高兴,他也要想着给皇后留几分颜面呢,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全府的人打你媳妇儿的脸,老三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是什么毛病?”